“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弹？”
“是呀，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
“不是姚小姐自己提出的请教吗？怎么反倒不敢弹了？”
姚雨柔深吸一口凉气，潺潺的琴声缓缓流出，与之前刺耳的琴音不同，琴声变得清冽悠扬起来。
但仔细听，却还能听出琴音中的不稳与杂乱。
“就这？”
有人震惊出声，似乎不敢相信，这曲子竟然是才名在外的丞相小姐所弹。
“这弹的都不如怡春院里的花魁。”
“都传是丞相小姐如何惊才绝绝，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罢了。”
“传闻果真是不可信呀。”
席间众人心中失望不已，本以为能听到精彩的对决，没想到二人实力差别如此之大。
顿觉索然无味。
顾云曦冷冷的看着姚雨柔的身影，她的琴音虽没有灵魂，但胜在技艺熟练，倒也不错。
但此时她心中方寸大乱，自然是弹不出来平日里半分的实力。
“铮铮铮”
接连几声刺耳的琴音，惊的众人纷纷朝姚雨柔看去。
只见她面色苍白，弹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抖的厉害。
“姚姐姐，你没事吧？”顾云曦走上前关切问道。
姚雨柔绝望又凄然地看着顾云曦：“你满意了？”
“姚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懂？”姚雨柔笑容凄美，“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姚姐姐糊涂了，这弹琴可你自己先提出来的，难道姚姐姐忘了？”顾云曦轻声提醒道。
“是你！是你一步一步引诱我中了你的奸计！”姚雨柔双目瞪的又圆又大，惊恐地看着顾云曦。
不仅没有平日的美感，竟还有些吓人，像中邪了一样。
“姚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顾云曦笑道。
“不，我没有冤枉你，你处处与我作对到底是为什么？”
姚雨柔不解，顾云曦自从到她的第一面，就似乎对她抱有敌意。
“为什么？”顾云曦冷笑，“我说过这六指同弹很难，你学不会，你现在可信了？”
顾云曦的话就像惊雷一般，响在姚雨柔的耳边，震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曾经的场景慢慢浮现在脑海。
“朝云姐姐，你这指法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姚雨柔知道朝云公主不喜欢她叫嫂嫂，所以每次都喊她朝云姐姐。
“这指法很难，可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姚雨柔当时只觉是朝云公主自私，不肯教她，心中不服，还因此生了怨恨。
姚雨柔猛得抬起头，四目相对，惊恐地发现，顾云曦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仇恨。
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要将她焚烧殆尽！
“你到底是谁？”
姚雨柔猛然之间，好像看见死去的朝云公主，正朝自己步步逼近，惊恐大叫道。
“我是谁，难道姚姐姐忘记了？”顾云曦眼眸寒如冰刃，一步一步靠近姚雨柔，笑着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姚雨柔脸色煞白，身子颤的更加厉害。
“我还以为姚姐姐......”顾云曦微微停顿，红唇微启，“忘了我呢。”
“你到底是人是鬼？！”
姚雨柔连连后退，一双腥红的眼睛瞪的老大，好像受到了惊吓。
“我当然是人了。”顾云曦靠近姚雨柔，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姚雨柔只觉耳边，仿佛有厉鬼低语，阴冷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整个人瞬间汗毛立起，牙齿打颤，跌跌撞撞地四处逃窜，嘴里还断断续续喊道：
“有鬼！救命！有鬼......有鬼！”
二人刚刚还在说话，姚雨柔突然间就发起了疯，吓了众人一跳。
“姚姐姐，你怎么了？”离姚雨柔最近的孙书仪，走上前关心道。
“啊！”女子的惨叫声传来。
只见孙书仪才刚触碰到姚雨柔，姚雨柔就仿佛受了惊吓，拔下头上的玉簪，发疯似的朝那女子脸上划去。
片刻喘息时间，孙书仪脸上已经出现道道血痕，鲜血淋漓，吓坏了在场众人。
“雨柔！”
“妹妹！”
丞相夫人与孙有才的惊呼声，前后响起。
“快去请大夫。”柳夫人催促道。
孙有才看着自己妹妹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心，心猛的一沉。
“雨柔你怎么样？”丞相夫人焦急问道。
但是姚雨柔此时已经神志全无，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拿着白玉簪就想往丞相夫人身上招呼。
柳夫人当即朝着下人怒吼出声：“还不赶紧拦住她！”
姚雨柔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见下人朝她靠近，立即使出全力反抗。
手中的白玉簪挥舞着朝下人扎去。
姚雨柔毕竟是丞相之女，下人唯恐伤到她，行事畏手畏脚。脸上，身上都被姚雨柔抓划破了好几处，才最终将人摁住，使她动弹不得。
“绑了。”柳夫人见姚雨柔仍不老实，还在奋力挣扎，厉声道。
“不可。”丞相夫人出言阻止。
这要是在赏花宴上当众被绑了，雨柔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绑！她敢在我的宴席上伤人，伤的还是朝廷官员之女，就是论罪处死，也是依法办事。仅仅是先绑了她，到底有何不可？！”柳夫人质问道。
柳夫人之言，丞相夫人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姚雨柔被绑了起来。
“哥哥，我的脸，我的脸！”孙书仪小声的哭泣，想要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却被孙有才牢牢摁住。
“不怕，大夫等会就来了，现在可不能用手摸。”孙有才眉头紧皱，安慰道。
孙书仪觉得自己的脸如火烧一般疼痛，小心翼翼问道：“我的脸还能好吗？”
“会的，会的。”孙有才柔声安抚道。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伤口如此深，这脸怕是要毁了！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众人自觉让来一条道来。
王大夫走上前，拿出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把孙书仪脸上的鲜血擦拭掉，然后再仔细检查了一番。
“疼。”孙书仪紧闭双眼，眼角流下眼泪。
“书仪不要怕，是大夫还在检查伤口。”孙有才满眼心疼道。
“怎么样王大夫？”柳夫人问道。
王大夫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众人便知是何意。
整个水榭寂静一片。
“哥哥，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孙书仪察觉到氛围不对，激动问道。
“会好的，大夫已经去开药了，你只要听话，按时服药，涂药，会好的。”
“我不信！”孙书仪哽咽哭出声，“我知道你在骗我，呜呜.......”
“没有，哥哥怎么会骗你的，哥哥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一定不会让你留疤的。”孙有才不知道是在说给孙书仪听，还是在说没自己听。
孙有才虽然为人混账，但对这唯一的妹妹还是爱护至极的，不然孙书仪也不会被宠得，如此刁蛮任性。
“哥哥这就带你回府找最好的大夫，来诊治。”
“好。”孙书仪哽咽出声。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众人，看着兄妹二人离去的身影，都不禁为孙书仪的遭遇感到同情，也开始对姚雨柔行为感到心怀不满。
这下手也太重了，孙小姐这一辈子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