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先押入大牢,择日再审。”顾云曦直接道。
李文忠猛得抬起头,脸上尽是惶恐,扑上前抱住顾云曦的腿道:
“王爷,臣冤枉!臣冤枉呀!”
“冤不冤枉,本王查了就知道。”
顾云曦说完,一脚踹开李文忠。
看着衣袍上的污渍,嫌弃极了。
“重云带下去。”
顾云曦被他父子二人的哀嚎声,吵的耳朵疼,于是冷声吩咐道。
重云走到二人面前,语气冰冷道:
“李大人,李公子请吧!”
“臣......”
李文忠还想辩解,重云直接“噌”的一声,拔出银色的长剑。
剑锋直指李文忠的喉咙。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刀刃散发出来的寒气。
脸上的冷汗漱漱而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大人有话,还是留到堂审的时候再说吧。”重云道。
“是是是。”李文忠僵住脖子应道。
他看着横在自己脖前的长剑,不敢挪动半分。
“李大人走吧。”重云看着李文忠,淡淡说道。
李文忠用手指轻轻将长剑推远。
长剑锋利,立刻在他的手指上割出一道血痕。
即使如此李文忠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地随重云往外走去。
“草民有冤,求摄政王替草明伸冤。”
李氏父子二人刚走到门口,人群中就又有百姓跪地恳求道。
“你有何冤?”顾云曦开口问道。
“草民要告李大人的儿子李承,他纵马行凶,伤我儿性命......”
男子说道这,已经泣不成声。
“可怜他才三岁,就丧命于马蹄之下!”
李文忠闻言身子猛得颤了一下,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
顾云曦见状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众人道:
“还有吗?”
“有有有。”又有不少人站出来说道。
“我这条腿就是李公子打的。”
“李公子强买强卖,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草民的粮食。”
“李公子霸占草民的良田......”
有人带头,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前控诉李氏父子的罪行。
总结起来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们有冤尽管告,明日会有官员专门负责此案,到时候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顾云曦开口道。
完了,全完了!
李文忠的指尖泛白,紧紧抓住二楼的凭杆,才稍稍稳住了身子。
“父亲,你快想想办法呀!”李承焦急道,“我还不想死,父亲!”
“你自己做的孽,连累了整个李府,你还有脸哭!”
李文忠看着儿子,眼中神色变了又变。
他从未奢望过自己的儿女会成为人中龙凤。
只想他们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地长大。
所以这些年在朝中,他结党营私,步步为营,只为能爬的更高一点。
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像自己当初一样,处处低人一头,处处忍让。
但如今看着李承痛哭流涕的模样,李文忠只觉失望不已。
“父亲这是在责怪我?”
李承不是没察觉到李文忠看向他异样的眼神。
但这么多年,他心中何尝没有怨气。
“整个京都,除了皇子公主,其他人皆不必放在眼里。”
“这句话,父亲忘了?”
李承说完,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放肆大笑出声。
李文忠扶着栏杆的手上青筋凸起。
他猛然想起十六年前,自己靠着姚丞相的关系,官职一升再升。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回府却见自己儿子的头上,鲜血直流。
一番询问后得知,原来是被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孩子,给砸了脑袋。
当时的他,看着自己儿子委屈的表情。
立马想到年幼的自己曾在嫡母手下,小心翼翼讨生活的日子。
于是怒火中烧,便对他说了这句话。
从那以后,李承便变了模样,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但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李文忠的儿子就应该如此。
只是现在看来,他好像错了。
李文忠绝望地闭了闭眼,心中有些后悔,有些愧疚。
李承看着李文忠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觉得还不够。
又继续开口道:
“父亲现在嫌我蠢,可记得我儿时也是三岁识百字,七岁便能诗。”
“我为何变成此现在这样,父亲你的责任最大,不是吗!”
“是你说,读书太苦,你心疼。”
“也是你说我即使不科举,也能保我一生平安顺遂,富贵终老。”
“有了父亲的保证,我才会如此肆意妄为,如今父亲居然怪我害了整个李府。”
“难道害了整个李府的人,不是你吗!”李承大声质问道。
李承看着李文忠,目光怨恨。
要不是当年父亲这样说,他又怎会放弃科举之路。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为一名进士,也不用日日被人在背后嘲笑。
周围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李承会突然情绪如此激动。
李文忠听着自己儿子对自己的指责之言,伤心之余更多的却是后悔。
他总以为自己是在为了他好,却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他。
也害了整个李府!
李文忠心中的郁气难消,郁结于心。
最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李承着看着自己父亲倒在地上狼狈的模样,并没有弯腰去扶。
而是冷漠地站在一旁,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李公子可说够了?”顾云曦淡淡开口问道。
李承的目光落在顾云曦身上,心情十分复杂。
这位摄政王早年父母双亡,仅仅五年时间便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而自己的父亲明明是朝中重臣,有很多路可以选择。
可他偏偏选择了最底端的这条路。
“够了。”李承回道。
他看着顾云曦,眼中是羡慕,是向往。
他在这条路上走的太久,已经忘了当初自己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模样。
……
此时二楼的雅间内,赵今听闻有位黑衣男子与李公子打起来了。
“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
二话不说,拿起手边的大刀,气冲冲往屋外走去。
“你上哪去?”
平儿站起身子,扯着他的衣袖问道。
“当然是去保护王……我爹。”
赵今还不知道顾云曦的已经身份暴露,换了一种说法回道。
“你爹?”平儿震惊问道。
“他救了我,我会把他当爹一样孝敬。”赵今解释道。
平儿闻言,轻笑出声。
“那你快去吧。”
然后站在原地看着赵今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点点的笑意。
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