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顿悟
“轰…！”
风雨晦暝，闷雷滚滚，黑云密布的天空，宛若银河倒泻，压抑的气息弥漫整个都城。
地上，一道道身影被押解着进入皇宫之内，披头散发，有男有女。
白衣少年就这么站在高墙之上，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这些负责押送的武者，个个气息雄浑，却好似压根没看到他一般。
甚至就在李牧不远处，另一面高墙上，站着一位身穿蟒袍，手拿折扇的青年，眸光流转，扫过这边数回，都未曾发现少年踪迹。
这便是灵识强大的体现，最简单的运用，遮蔽自身气息，面对未曾修行的凡人，就是站在其身前，也绝对察觉不了眼前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更何况，此番李牧，为了以防万一，还激发了一张二阶敛息符。
两相叠加下，莫说凡人，便是筑基初阶的练气士，若非神识强大，也绝无可能发现他。
之所以这般谨慎，自然是为了应对宫内潜藏的残月宗练气士。
按照当年斩杀姬天得来的讯息，而今又是一株淬灵血芝成熟的时日。
新老梁皇交替，保不准便会有筑基修士前来。
毕竟，这等筑基灵物，若是未曾成熟，寻常散修便是心动，面对残月宗那块明晃晃的招牌，也不敢有任何逾矩行为。
但一旦成熟，单靠一名练气大圆满修士，就算依靠一门二阶法阵，恐怕也很难镇压觊觎散修。
故而李牧当初才会想要先找到小黑，甚至打着若是无法将妖兽收服，宁可放弃这株灵药，转而以妖丹炼制筑基丹的想法。
毕竟，涉及筑基，自己寿命无尽，后续总能等来其他机缘，没必要冒此风险，来这死磕。
此刻站在这宫墙之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身影，朝着幽深，安静，大殿涌去的场景，少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个想法瞬即便被他抛了开来。
淬灵血芝乃是炼制筑基丹最核心的一味主药，残月宗内最强者亦不过一金丹老祖罢了。
这等灵药，可谓直接关系其筑基门人的数量，往重了说，影响宗门有序传承。
然而，就这么被放在了这凡俗之地，本身便是最大的不合理。
此地或许存在某种隐秘，但事到如今，灵药就在眼前，不尝试一番，如何能够安心？
再者说，这次他也打定主意不亲身前往，只在外间做个接应，其中隐秘再如何大，小黑逃不了，自己还能跑不了？
虽说已经是自己的本命灵兽，但对于小黑，李牧更多的是看成一个工具，和与小白的感情不可同日而语。
故而，此番便是小黑身死，他亦不会有丝毫心疼，至于反噬，其更是完全不慌。
锻神术的强大，对比冰晶玉虺那双首血脉神通，有过之而无不及。
“唰…”
一脚迈出，整个人好似融入雷霆之中，隐隐间宛若得到此间天象加持，不仅速度比寻常快了数筹不止，气息也愈发淡薄。
如同修行术法所谓的顿悟一般，玄之又玄的意味在李牧身上弥散开来。
少年自然立马便觉察到了变化，不过须臾间就强行脱离开那种状态。
旁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术法顿悟，与其而言可随意割舍。
因为李牧知晓，当下来此的目的为何，淬灵血芝直接关乎自身道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更何况，此种层次的领悟，于其而言真的只能算一般，自己苦思冥想地做题，哪有直接找分身抄答案来得快？
不过话说回来，于此也能看出分身悟性是何等逆天，雷遁这等号称世间极速的遁法，其居然在炼气期都能领悟，还是练气初期。
此次若非雷雨天气，使用雷遁相得益彰，李牧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居然还有如此妙术。
之前偏爱剑道，御剑飞行属于凡俗时对仙人畅想，认为唯有此等术法，方能真正称得上仙家手段，不带丝毫烟火气。
而今尝试雷遁过后，其只能说，无愧有极速之称的遁术。
剑遁虽然也不慢，但是若和此刻契合天象的雷遁相比，那差距立刻便显现出来了。
“轰…！”
漫天雷霆狂舞，落在皇宫内，却好似撞在了某道虚无屏障上一般，仅仅只是荡起缕缕涟漪，便消散无踪。
“有人来了…”
就在李牧准备落下的刹那，忽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识海内响起。
听到声音，李牧没有丝毫犹豫，脊柱如龙，勐地一抖，好似一片落叶，朝着一侧飘荡而去。
小黑到底是曾为三阶的存在，实力便是再如何消退，也远非寻常筑基可比。
刹那间，便觉察到远方有一袭青衫身影踏空而来，传讯李牧。
说到底，两者性命相交，若是眼前少年身死，它亦要随之陨落。
故而内心再如何不忿，于此等事面前，也不敢有丝毫瞒报。
“果然！”
轻轻瞥了眼来人，李牧立时调转目光，筑基真修神识雄浑，远非练气修士可比，寻常人简单看了眼，可能便要为其感知，继而暴露身形。
李牧灵识强大，且身上二阶敛息符熠熠发光，倒是不虞有这般风险。
不过，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那筑基修士李牧自然认不出来历，故而直接躲在殿外，朝着内里看去。
只见此刻殿内，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只鎏金炉鼎，其身刻有青曹、云彘之像，龇牙咧嘴，凶煞气息弥漫。
一位位身穿黑袍的武者，面容冷漠，手起刀落，将一只只人形妖兽枭首，剥皮放血，导入至那巨鼎之中。
底下是近百根磨盘粗细的梧桐木，中间一团地火，火焰熊熊，将整个大殿照耀，呈现出一片金黄之色，犹如圣境。
看到这一幕，李牧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随后抬手朝着身前大殿一点，循着小白的指引，构筑出一道拳头大小的门户。
伴着一道黑芒激闪而过，李牧猛的吐出一口浊气，再回身深深看了一眼殿内景象后，化作一道电光顷刻间消失不见。
一直到出了都城后，李牧这才随便找了处高山，端坐其上。
继而抬手一翻，两件事物出现在其手中。
前者为一枚玉简，紫气荧荧，内里蚪文生灵，宛若活物般在其间游走，玄妙气息弥漫，观之不凡。
后者粗看如山间顽石，青蒙蒙的石体上，刻录着一串串极为古朴的文字，和当下花鸟文颇为相似，但更为晦涩难懂。
传闻远古时期，流行文字并非如当下通用的花鸟文，而是仙人根据先天大道铭刻，描摹而来，号称龙章凤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