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明悟，变化
“簌...簌…”
漆黑夜色下，月辉洒落。
小院之中，有一少年身影坐在摇椅上，一袭白袍在星光的点缀下，好似镀上了一层银边。
男子面容清俊，手里翻阅着一本名为“百医药典”的书籍，随着指尖划过，脸上偶尔露出浅淡笑意。
微风轻摇，月影破碎。
小院之内，树木枝叶摇晃间，好似一个个小人儿，趴在李牧的腿上，脚边，凑着脑袋想要和少年一起诵读，品味。
这本医书，其实早在当年，李牧便能够倒背如流，然而此刻重新拾起，细细研读，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李牧双目认真地扫过每一个字眼，脑海之中，却好似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每日熬夜苦读的身影。
昔年，望月城五大家族之一的李氏一族，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一位少年，为了活得性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医术，武技彻夜修习，无数次听到烛光熄灭嗤的一声，熄灭的身影，也看到过划开夜幕，最耀眼的那一抹晨曦。
看书渐久，少年像是有些疲惫，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在其闭上眸子的刹那，一抹亮光于眼底，刹那而过。
就和当年，残月宗外那位潭长老选择向死求生，冲向红衣少年，那情景一模一样。
天地俱静，连虫豸叫声，像是都渐渐停歇了下来，玄而又玄的道蕴，环绕躺在摇椅上少年的周身。
……
当鸡鸣声响起的刹那，一抹璀璨光亮，划破天际。
许是因为那缕日光实在过于刺眼，躺在摇椅上的少年，眉毛轻微一颤，双眼缓缓地睁了开来。
“倒是，好久未曾睡得如此之香了！”
抬头看了眼渐渐升起的烈日，随手将掌中书籍轻轻盖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下意识地便要站起身来，然而就在此刻，顿在原地，停止着自身动作，眉头微皱。
火石电光间，李牧觉察到自身像是发生了一丝变化。
对于周围空间的感知，似乎更为“清晰”了。
之所以无法笃定，是因为这丝变化实在过于微小。
仔细感知了一番之后，李牧这才慢慢开始确认，自己确实发生了变化。
这种改变并非针对神魂，也非是肉身或是法力，而是一种对周遭空间的“敏锐度”，往大了说可以是对“道”的亲和。
目前而言，除了观察更为细致之外，李牧暂时还并未发现其他变化。
而就在他打算好好深入了解一番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听到声音，李牧这才抑制住自己内心想要探究的想法，变化已经产生，想要了解清楚，左右不过晚些时间罢了。
此种变化毋庸置疑，必然是好的，出现的原因李牧隐隐间也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如此说来的话，在这个地方倒是有停留一段时间的必要了。
故而对于当下李云河这个身份，他还是打算继续维持一番的。
“进来吧！”
李牧这边话音刚落，院子外边大门便被慢慢推开，两男一女三道身影出现在其面前。
为首之人，李牧倒是颇为熟悉，是此地百医堂负责管理庶务的一名管事，地位大致和执事医师相仿。
那人进来之后，明显是知晓“李云河”的跋扈，简单和李牧聊了两句之后，便点出了两人身份。
“李医师，这是你要的两位弟子！”
听到这话，李牧内心微微一动，脸上却没有半分变化。
活了这么多年，且有着神识遮蔽，李牧可以轻而易举地蒙蔽他人视线。
甚至可以做到站在几人之前，展现在每个人眼中的面孔都完全不同的效果。
脸色变化自然不可能被区区一位凡俗之人看出来，虽然未曾对那李云河的全部记忆搜魂，但李牧也压根无须这样做。
以他实力，便是有人觉察到不对又如何，左右不过随手抹去记忆罢了。
随手将那管事打发之后，李牧一双眸子看向对面少年。
倒并非是看这少年面容俊俏，纯粹是眼前这人令他想到了某人。
“你是卫家之人？”
此刻站在李牧小院之内的，赫然便是韩玉芩和那卫恒两人。
卫恒少年模样，看到眼前男子一眼看出自己身份，倒是没有太多疑惑，毕竟此地百医堂本就是府城百医堂的分支，两人信息估计早便被传了过来。
只是对方那语气，令他极感不适，毕竟作为卫氏嫡子，当年便是在府城百医堂那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此地不过一个分支，安敢如此和他说话。
但他到底不是傻子，想起韩师姐对自己的耳提面命，也知道而今形势早已不同。
百医堂卫氏的名头，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正是！”
内心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原想着昂首挺胸地道出自己来历，叫对方不能小觑了自己，但话到嘴边，声音不免变的沉闷。
韩玉芩听到这话，暗道不妙，下意识地便要抬头看着前方那医师。
她比卫恒要大上几岁，自然更加明白，为何自己两人会被分到此处。
大概率，眼前这人便是府城那人对付自己两人的手段。
一个不慎，可能便要身死。
自己和卫恒虽然早已武道入品，但眼前之人她却看不出半点深浅。
那么，毋庸置疑，这人实力绝对远在自己之上。
一位至少三流层次的武者，在这小小望月城之内，居然仅仅只是一个普通执事，这可能吗？
答案不言而喻，这人必然是来对付自己两人的。
想到这里，少女内心不由一阵悲叹，原想缓缓图之，而今看来也是自己异想天开。
此行，或许早便在那人的算计之中。
然而，李牧在听完那卫恒的话之后，脸色却莫名有些怪异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集中精力的情况下，居然能够看到两人心中所想。
虽然偶尔断断续续，并不全面，然也足以令其推测出大概了。
至此，李牧一言不发，连继续询问的心情都没有了。
随手将两人打发出去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继而挪动脚步，朝着摇椅走去。
会有刚才那种变化，李牧略微思考后便有了答案。
自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神识强大，很可能是自己身体的那种变化导致的。
传言东域佛门之中，有一门名为“他心通”的无上神通。可以窥视天地诸灵的心声，神异非常。
自己显然无法做到如那神通那般，甚至别说天地诸灵，估计连寻常练气士的心声都无法堪透。
之所以会有那般变化，估计更大的概率还是因为自身神识强大，再配合昨夜变化，这才能够做到。
和“他心通”压根完全没关系，透过凡俗之人诸般细微动作的变化，作出的一个精确推理，应当才是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