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随着推门声响起，在场众人中，反应最大的还是陈崆带的几位百医堂医师。
一颗心几乎上到嗓子眼儿了，在声音响起的刹那，赶忙回身朝着后方看去。
然而还不待他们有所动作，整个便好似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浑浑噩噩般站在原地不动。
“唉…！”
伴着院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袭白衣，正是李牧。
见到李牧的一瞬，马长老一双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
只见在少年脚步迈动的同时，那小院门居然迎着频率，自动开合，好似有鬼魅在帮着眼前之人打开院门一样。
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离谱的是他仅仅听到一声叹息，便感觉天地都像是为之一黯，天旋地转，瞬即整个人彻底失去意识。
屋内，一双充满疲惫的眸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有种天方夜谭之感。
韩玉芩同样满脸血痕，原本柔美的面容，此刻看着却多了一丝孤寂，凄凉之感。
衣裳染血，在被马长老擒住之后，想的最多的便是自己年幼时的岁月。
记得有一次，自己第一次随着父亲，进入医堂藏经阁的顶层，那里秘籍极少，但有一幅画像，摆在极显眼的位置。
画像之中，是一位白衣少年郎，面容清俊，气质飘渺，站在一处山脉之中，正烤着一尾黄花鲤，极为传神。
那时的自己还问父亲，此人是谁，画像为何会被放置在此地。
父亲未曾立马回答，而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轻声道。
“这是祖奶奶的一位知交好友，也是我百医堂的第三十六代堂主！”
此刻女子眼中，前方那位走来的少年，好像便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一位。
一袭白衣，披着星光，宛若谪仙临世！
作为一名筑基修士，武者和寻常不通武道的凡人，于其而言无有半分区别。
压根无须动手，神识微微一扫，便能轻而易举决定他们的生死。
所以李牧进来之后，连看一眼那位马长老的心情都没有。
看着一身伤势，俨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女子，眸光微动。
因为眼前女子的伤势，实在过于骇人，外面显露出来的皮外伤反而比较好应对。
真正令其仅剩最后一口气的根源，在于女子体内那崩碎开来的经脉。
如同破碎的瓷片一般，之所以造成如此结果，李牧仅仅只是扫了眼内心便有了个大概了解。
显然是刚才不断使用搏命杀招所致，奈何双方差距实在太远，当实力差距太大，所谓的搏命也就和飞蛾扑火无异了。
如此伤势，莫说交给寻常医师，便是有一流强者以真气为其接续，怕也效果不大，等死而已。
李牧刚才的叹息，正是由此而来，因为即便是他，将此女救活，难度不大，但想要令其继续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却也得费一番功夫。
若是旁人，譬如那卫家小子，他自然可以毫不理会。
然眼前此女，到底算是当年女子的后人，就这么任其自生自灭，他做不到。
宽袖一展，女子整个人被悬浮在空中，一个闪烁出现在李牧的身旁。
神识在场上微微一扫，随手将众人关于此地的记忆简单改动一番后，便转身离去。
“砰…！”
而就在少年抬脚迈出小院大门的刹那，内里突然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
马长老肉身炸开的一瞬，血肉竟是犹如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一般，在虚空中化作点点紫焰，继而消散无踪。
漆黑的夜色下，陈崆等几位医师，则如梦初醒般，站在小院之内，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继而好似躲避某种瘟疫般，赶忙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之中，赫然是两位强者厮杀的画面。
其中之一自然是府城而来的马长老，诡异的是另外一人居然也是府城一位长老。
二人一番厮杀，马长老身死，另外一人则飘然离去。
总堂之中，暗流涌动，堂主与堂主夫人面和心不和，这些人自然不敢掺和进去。
故而一个个回去之后，都是闭口不言今日之事。
……
光阴流转，眨眼之间，又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李牧所在的小院之中，两道身影盘膝而坐，一男一女。
少年正是卫恒，此刻的他却没有了刚来时的青稚，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令其整个人看着多了几分凶煞，以及成熟。
此刻他气息鼓荡，似潮起潮落，竟是又有突破之像。
对面的韩玉芩觉察到对面的气息变化，柔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眼底深处则隐隐有担忧浮现。
因为自从当日两人被救回来之后，卫师弟便好像变了一副模样一般，变得沉默寡言，日夜都在修行。
因为此事她还特地去问过李医师，如此近乎透支潜力一般的修行，是否存在隐患。
哪知这位李医师仅仅只是瞥了眼过后，便给出了答复，直言无碍。
自此之后，她虽然依旧担忧，但至少没有开始时那般焦虑。
概因自那次之后，她知晓屋里那位李医师，绝对不是一般人，武道境界可能奇高。
在李牧的有意遮掩下，韩，卫两人的记忆都有些小幅度的改动。
起码，李牧当初那堪称惊世骇俗的手段，二者都没有半分记忆。
“还有，卫师弟当初交给李医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到了他这种实力，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对方呢？”
当初两人冒险去袭杀府城而来的长老，严格意义上而言，都称得上是恩将仇报。
毕竟若这位李医师只是寻常武者，牵连之下可能都存在身死的可能。
然在这望月城，二人也真没有其他人可以联系，卫师弟绝望之下只能回到这小院，找到李医师，恳求其援手，为此据说连祖传之物都拿了出来。
至于那祖传之物到底为何，她亦不知，卫师弟也不愿多谈。
不过，终究还是请动了那位的出手。
想到这里，女子下意识地便转头，透过小窗，朝着那位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书籍的男子。
“汤国！”
李牧手捧着书籍，内心细细咀嚼着秘籍中所记载的东西，眼底有一缕光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