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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陌如梦初醒,他放开苏暖芊的手腕,语无伦次,“我、我就是太惊讶了,好多人都说我是短命相,我只是,只是······”

苏暖芊抬手,打断他,“现在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比较简单,耗时也短,痊愈后会和正常人一样,”说到此,她又想到容陌是天生灵体,不需要灵根也能修炼,继续道:“第二种比较复杂,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有可能会痊愈,也有可能会立即毙命,你选哪种?”

苏暖芊将第二种没说得太过具体,所以容陌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造化,但就这两个选项而言,傻子都知道选第一种。

所以,结果毋庸置疑。

“第一种吧。”第一种听起来没那么危险,成功率高一点,天知道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可以,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封灵窍,得先帮你调理好身体,才能治疗。”

这会无论苏暖芊说什么,相信容陌都会答应,他点头:“好,好!”

容陌上次大病,伤到了身体的根本,他本来就没恢复,又吹了风,现在大喜过后,精神有些不济,面色青灰,透着不正常的红润。

沙发很舒服,他又喝了水,有些困。

苏暖芊收好医箱,对他道:“先睡一会吧。”

容陌有些迟疑。

苏暖芊想翻白眼,但现在他是病人,要包容,在她手里可不能出什么事。

有些鄙视的声音传来:“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

容陌低头扯了扯嘴角,他不是担心这个。但既然她不介意,那就休息一会,实在太累了!

容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苏暖芊放下合上药箱,侧头看着他,或许是病了,他看起来更虚弱,睫毛覆下来,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虽然个子高,但很瘦,窝在沙发上,看起来很单薄。

苏暖芊起身找退热贴,她才出去,也没注意原本紧闭着眼的人眉头紧皱,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剧烈挣扎滚动。

容陌仿佛陷入了泥潭,有一双手不断地拉着他往下沉。

耳边是医生杂乱急促的步伐声,还有来自母亲的怒骂和诅咒。

“死的怎么不是你?”

“都是你害的······”

“你哥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一双美丽怨毒的眼紧盯着小小的容陌,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攥着小小的手臂,手背上青筋爆凸。

她哭着,对茫然的小容陌道:“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为什么要出去,你自己出去就算了,为什么要带上我儿子?”

“啪!”

“都是你!你赔我儿子的命!”

小容陌跌坐在地上,捂着被打肿的脸,圆圆的眼睛里蓄起了泪,他不明白,他也是妈妈的儿子,可为什么从出生,妈妈就不爱他。

他还太小,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可妈妈生气,那一定是他的错,他要好好道歉,求妈妈原谅。

小容陌瘦小的手试探着拉住妈妈垂下的手,他不敢大声哭,只是哽咽着道:“妈妈,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赔哥哥命。”

他这样,更是使女人疯魔,她一把拨开小容陌的手,厉声道:“你赔!是该你赔!”她表情狰狞,冲着小容陌伸出双手,“我掐死你个祸害!你不得好死!”

小容陌喘不上气来,脸涨得通红,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可想起这样妈妈会不高兴,所以他就静静的,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母亲。

······

额头上的触感激醒了容陌,昏沉的意识骤然清醒,他猛地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了头顶上方的人。

容陌眼尾泛红,一双水润的凤眸如含万里星河。他额前乌发被苏暖芊拨了起来,细小的汗珠粘在两颊边,面庞苍白,清瘦却难掩优越的骨相。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苏暖芊挑挑眉,也不说话,将退热贴平整地贴在他额头,顺手拍了拍,“继续睡。”

这三个字好像有什么魔力,他被包围在心安的感觉中,就真的又睡着了,只是这次再没有做噩梦。

*

容陌醒来已经下午了,他难得睡这么好,很舒服,感冒也好了点。

他转头,看见了坐在旁边不知写着什么的苏暖芊,她神色认真,搭在桌上的手雪白一片。

他看了一会,心尖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苏暖芊放下笔,拿起纸吹了吹,然后递给他,道:“这是需要的药,你先找齐。”

容陌接过药单,上面的字迹很有主人的风格,一撇一捺都透着不羁,笔势凌厉,游云惊龙。

他上下扫了扫,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常见的药有,珍稀的也有,他折好,将药单装进口袋里,说道:“谢谢。”

“不用谢。”

*

要帮容陌治病,苏暖芊的出行计划也就搁浅了。

她给容陌的药单是在现世都能找到的药,没有的药得她在洞府药田里找。

洞府里普通药经过几茬的种植,渐渐有了灵气,而灵药一直没什么变化,之前长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不过发芽的更多了。

豆芽在她进入元婴、洞府封印破了一层后,灵气聚集,让它进入沉睡,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

没人在耳边吵、和她斗嘴,她不习惯了好一阵。

洞府中,苏暖芊抬头看向在半空漂浮的透明圆茧,伸手捅了捅,有保护结界,她没摸到。

***

容家老宅。

“什么?你说能治?!”

容陌转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对老爷子说道:“爷爷,你小声点。”

老爷子抬手挡了挡嘴,低声道:“喔,对对。”

说着他又看了眼房门,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然后握住门把手,轻轻地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他又伸出头,左顾右盼,见没什么人,才重新关上房门,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顺了顺胸口。

顺着顺着他又停下来,百思不得其解,“乖孙,这是好事啊,我们为什么要和做贼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