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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这样,封宴兮越是不敢上前打扰。

对他们来说,可能早就忘记当年的痛苦了,她现在上前揭了人家的伤疤,这道德吗?

但不管道德不道德,她还是走了上去,微笑着朝许坚妻子递过去了自己的证件。

十分钟后,封宴兮随几人上了楼,许坚儿子带着自己的妻子回了房间,安抚好妻子这才出来。

“两位今天来,是想问点什么啊?”刘杉抹着眼泪,回忆起死去的丈夫对她来说极度痛苦,她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勉强抚平伤痛,忘记他。

封宴兮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在人家心口重新捅刀子,可是她需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许坚会狮子大开口。

“我们能看看许坚先生的遗物吗?或者说如果您有照片的话也可以。”封宴兮把声音放低,她看着刘杉的表情心里也不舒服。

刘杉像是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沉重的点头:“老许过世以后,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如果是枉死之人,家属可以留下他们生前的遗物,这样这个人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回来。

我那时候一直觉得老许会回来,所以就一直留着。”

说着刘杉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里屋去。

在刘杉找东西这段时间,许坚的大儿子许天祥开口了:“两位,这件事是…有疑点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封宴兮看了许天祥一眼。

“我总觉得我爸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这么走了,印象里,他这个人真的是无所不能的,有时候我让他猜东西,他掐掐手指就能算出来,特别厉害!”说起许坚,许天祥满脸的骄傲。

爸爸曾经是他所有的骄傲,他不相信无所不能的父亲有一天会彻底离开。

不过许天祥话里的几个字一下子吸引了封宴兮。

掐手指,这是会算卦断吉凶之人才会做的。

封宴兮也会,只不过她并不是专业的。

修真界有一个专门算卦的门派,被称为推演派。

只不过推演派和明启门差不多,属于神隐状态,一般人轻易请不来他们。

很快,刘杉拿来了属于许坚的遗物。

大部分其实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但是封宴兮扒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胸针一样的小图标,以及一个早就被装起来,书签样的东西。

一共三个。

第一个签子,上面的文字很清楚的表达了它的意思。

这是个月老签,看上面的日期,二十年前的东西了。

封宴兮继续打开第二根签子,签文如是。

桥已断,路不通,登舟理楫,又遇狂风。

签子从封宴兮手上坠落。

凶签!就算是对于算卦类并不通晓的封宴兮,也清楚这签文是什么意思。

注定要死的签。

刘杉看见封宴兮手里的签子,胸口突然感觉闷闷的透不上来气,眼眶也开始泛酸。

“这个…这不是那次天祥出生的时候,我和老许带着他去寺庙的时候,我抽的那张吗?!他居然还留着……

那次他说什么也不让别人替我看,但他看完只说我之后会幸福一生,永远不受苦难…

可他却骗我…”想到这里,刘杉不禁抱着头哭的泣不成声。

说好的幸福一生,到头来却是这样,为什么?!明明老许说她能幸福一生的,为什么他会死?!为什的不是自己。

封宴兮沉默不语,又拿出第三只签子。

脱网鱼儿急急行,避弓飞鸟图高腾;游鳞惊饵何为得,潜入深潭躲一声。

看到这里,封宴兮更沉默了。

因为,这个签子背面有一行用红色的朱笔批的文字。

卦卦不得生,吾命换吾妻。

裴清樾坐在封宴兮旁边,看着她盯着那行字看的沉默,心里绞痛的上不来气,手不自觉的想去触碰封宴兮。

片刻后,封宴兮放下最后一根签子,拿起那个胸针样的小图标。

果然…

推演派无人能活至四十岁,许坚遇害那年,刚好三十九……

如果说前面的签子都是假的,那么最后的这个,不会再是巧合了吧?

封宴兮在征询过刘杉两人的意见后,拿着那三只签子和那个图标样的东西。

走之前,封宴兮还是征询了刘杉的意见,看了她的手相。

果然,生命线断在了十年前,姻缘线强硬的改变原本的路线,接在了生命线之后。

“如果你的命运我真的无法改变,那么就用我的命吧,替我活下去。”

封宴兮一路上都没有话,沉默的乘车到了另外一个当事人,包工头老齐的家里。

老齐的妻子听说了两人的来意,本来就早已没了光芒的眼睛里泛起湿润。

嘴里的话依旧很硬,一副不肯原谅老齐的样子,可那哽咽的语气早就暴露了她的难过。

“老齐走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

去明阳山,那里有所有的秘密,我以为老齐是说死后想要葬在那里,可是你们也知道,他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带了点他的东西,给他建了座衣冠冢。”

说起老齐,她眼里都是痛苦。

封宴兮看着她的表情,实在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了,再加上她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了解清楚了,她例行公事般的看了看女人的手相。

果然…又是一个。

此时时间已经晚上八点,现在去明阳山并不现实,所以封宴兮跟杜林打电话,并且请他跟推演派的门主提前说明。

裴清樾这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用封宴兮察觉不到的目光一直往封宴兮哪里瞟着,观察着。

从许坚里出来以后,封宴兮的情绪一直恹恹的,提不起来什么劲,就连去完老齐家里,得到了重要的线索以后也依旧是这样的表情。

晚上,封宴兮果不其然做了个噩梦。

还是之前那个地方,旁边有一个人躺倒在地,血色染红了周身的白雪。

而另外一个白衣少年依旧背脊挺直,浑身即使沾满了鲜血。

“如果陛下要杀神女,就从儿臣的尸身上踏过去!儿臣愿意用自己一命,换神女生!”少年清朗的声音掷地有声,在这好似甬道的地方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