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眉目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冰冷，但是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眸子里已经怀有了之前悲天悯人的那种情绪，说的通俗一些，就是已经有了世俗的情感。
明明知道她只是有可能是从前的封芮桉转世而来，只知道她可能只是一瞬间的清醒，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神…”
“裴铭玉，我知道是你。”
裴清樾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嘴里，眼里有一瞬间的愣怔，眸子里的水光突然亮了起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歪了歪头，拼命的眨动眼睛，想把那层模糊的水雾给眨掉，可是水雾越眨越厚，那抹身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在朦胧的水雾里，他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裴铭玉，见过…神女大人！”
“我就知道是你。”封宴兮的声音响起，裴清樾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梦吗？”裴清樾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我醒来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封宴兮有些想笑，可是想笑又笑不出来，嘴角僵硬的无法抬起。
她摇头，紧接着被人一把抱住。
“如果真的是梦，我能不走吗？”裴清樾好像没有看见封宴兮的摇头，抱着女孩儿小巧的身子死活不肯放手。
“裴铭玉，这不是梦，我就是封芮桉，也是封宴兮。”封宴兮几乎是在裴清樾耳边说的这句话，她感受到对面的身子僵住了，随即猛地被放开。
她看见裴清樾颤抖的如筛糠般的手轻轻的掐了自己一把，后知后觉的嘶了一声。
“真的…是真的啊。”
他颤抖着抬手，却又有些害怕的放下。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怕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更何况我当时死之前其实看到了你，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封宴兮笑得温和，一边笑，一边招呼着裴清樾继续往前走。
裴清樾还是回不过神来，僵硬的跟上封宴兮的步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封宴兮有些想笑，停下来认真的盯着他。
“怎么了？还觉得我不是真的吗？”
裴清樾听到以后赶紧摇头，笑着说抱歉：“不是我只是一瞬间没有…缓过来。”
消失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回来了，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天道当时明明告知他，说封宴兮恢复之前神女的记忆是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也许他一辈子都等不到。
可是他才等了多，她居然就想起了当时的所有一切，她能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但是上天居然这么厚待自己！
封宴兮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但是随即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也会很激动吧。
封宴兮看着他，又问起了关于贺睿的问题。
“光顾着激动了，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你为什么对贺睿的那么大的意见呢？他明明跟你关系那么好。”
“贺睿就是当时护国公世子，贺祈。”
裴清樾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既然封宴兮已经回忆起了一切，他也没有必要再她的面前替贺睿说什么好话，他当年那么对自己，还偷走了封宴兮留给自己的东西，他怎么能忍呢？他不骂死他就算好的了。
封宴兮略带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熟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
“神女姐姐既然想知道，不如亲自问我啊，问他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条件反射般的，封宴兮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裴清樾心里暗暗的骂道，真希望这个家伙晚出现一会儿，说不定他就能在封宴兮面前多说一点这家伙的坏话了。
封宴兮收起了自己刚刚还温和的笑意，转头冷着脸看向身后的人。
不管是贺瑞还是贺祈，她都没什么好脾气去对待他们。
“封姐姐，你回来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个跟我说呢？这个裴清樾有什么好的呢？之前你就看不见我，为什么到现在也看不见我呢？！明明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
你看，这就是封宴兮不喜欢他的其中一点。
他几乎是以一种非常变态的情绪去喜欢封宴兮，别人的爱是会让人感到欣喜的，而他的爱，只会让别人感到害怕。
“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针对你了，不是他的错，是你的问题。
你偷了我留给他的东西，对不对？”
封宴兮一眼就看出来了贺睿身上和别人的不一样，那是她留下来的神格，是留给裴清樾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个神格能帮助普通人成为神明，成为超脱这世间一切的存在。
贺睿本来就有些苍白的面颊，此时变得更加惨不忍睹，刚刚还凌视一切的目光，突然变得暗淡下来。
“你就是这么不相信我吗？”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解释，更何况这是既定的事实，我自己的神格，我能看不出来吗？”封宴兮依旧是那种安静的，让人不可撒谎的目光。
“偷了我的神格，还在我面前撒谎，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了。”这次的封宴兮并不打算放过贺睿了，倒不是因为这次让她有多生气，这个事情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都看出来了，贺睿居然还要对她撒谎。
虽然他明白，贺睿一向都是这样一个人。
可是一想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和他最近在着手要做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的浑身犯恶心，可是她又不能动手，她只能这么骂他。
封宴兮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贺睿，但是当裴清樾想跟上的时候，却被贺睿拉住了袖子。
“你为什么要在封姐姐的面前说我的坏话？如果不是你说我的坏话，她又怎么可能在一回来就这么说我！”贺睿看着裴清樾的目光里面充满着恨意。
裴清樾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并不说话：“是殿下自己看出来的，我又没说什么，况且神格是留给我的，本来就是你偷走了它。”
说完，裴清樾就甩开了他，不再回头，大步追上封宴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