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物非人非（2）
会议室，关着门，静悄悄的。
“苏总，如果我和你说，当年我是出了变故迫不得已，你肯定不会信吧。”
“你错意了，不管什么话我连你半个字都不会信。你要是早几年回来，我估计已经准备动手了。”
薛君山咂咂嘴，易位思考自知处境艰难，如果不是自己，那年苏清石的运气应该会好上很多。
“花鱼灯我确实卖掉了，我拿现在的价回给你。”
“不必了，那批灯的钱我早就收回来了，买个教训非常值得。你继续去忙你的事，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留下的东西我也找不到了。你我大路朝天，别再多犯事了。”
这话说得坦荡，很像那么回事，但薛君山岂能放心，他之所以晚两天才来这里，大把的工夫都用在钻研雷石身上。从前只是听说声名不俗，今时放在南镇具体的环境，设身处地来看雷石，远远超过从前所料，这偏远济王滩的分量着实不小。
除了镇委对这些村里优质企业的提携，薛君山更是打探到许多小道消息，且越是打听越让人心惊。传言那声名显赫的赤霞孟堂举，和苏清石有金兰之谊，双方之通力无人可撼。
还有人说，南镇灯饰扛把子华鹰尹锋，也是很知道苏清石这个人的。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他们二人单独喝过茶聊过行业大势。照这般说来，南镇大场面不仅少不了雷石，说出来的话还得认真听听。
更让薛君山不安的是，要是一个照面劈头盖脸，反而让他心有踏实，越是这种左右言它、虚实不定，越让人七上八下。
若苏清石这边不得定，延期支票永远埋着一颗雷，且只会越迟越响，此间利害薛君山看得清楚。
“苏总，延期支票这个东西，困局在于各家自己都相信，但都觉得别人不靠谱。只要有人肯做，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只要你一个点头，我立马号召兵马拿雷石做试点……”
说起试点，薛君山又赶忙收话，当初他就和镇办企业这般提过，准备两相联手搞什么外销链，初来一杆子就打到了雷石头上，这玩意在苏清石听来不是个好词。
“我的意思是，通过雷石对这道设想的运用，做成实实在在的案例，引发业界更有落点的讨论。”
看到那斜刺的目光，薛君山立马眼睛一圆忙又开口，“我们可以用既有的框架为雷石打造局面，找到固定的经销商先行把这个大机制施行开来！”
但见苏清石沉沉有思，正当薛君山以为总算撬开了一个缝的时候，这眼前人的话又让场面迟滞下来。
“那天的逻辑我听得明白，但根本上你们只是抓住了一头热，对整个脉络根本没有实质的对策。你们哪来的本事，让经销商都把钱打到你们物流方的账户？最起码从当下看，相比你们，经销商更信任的是产品方。”
“你那场会开得紧凑，因为这一端是在南镇聚集，你们用一个场合就能把想法广施于大家，但放眼五湖四海的经销商，你们不会再有这样的场子。”
薛君山沉吟起来，如果那天会上苏清石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也无法给到实质性的回应。物流方作用明显，但事情远非这么简单，南镇灯饰的集聚并不能代表流通方一如此间的集聚，苏清石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别说九家物流企业，九十家都难以吃定天南海北的经销商市场。
所以说，物流方还得从经销商那里寻解法，无论自身想办法还是入手新机制，那才是更需耕耘的地方，才是打开全局的钥匙。只有给经销商长久的互信，才会出现物流方的资金池。
苏清石心知，这张延期支票根本没有试点的必要，如果能走，那就是全面的三方闯荡，如果走不成，你我他的刻意串联简直是在向行业演戏。光火热闹几天天，临到末时惨淡淡，保不齐还败了雷石的名声。
薛君山这道自以为甚妙的缓解之法，不仅在苏清石这里毫无作用，反而被直指要害。毕竟不复当年，不复类似话语类似逻辑的类似反响，再这么一心给人家打开一扇窗，就离一脚踹进黑屋不远了。
“苏总，一旦镇办企业改制，最大的一块地就是供销集团公司的用地，仅仓库就能空出三亩多的土地。最主要的是，那里地段极为诱人，戳破仓库的墙，开门就是迎华街。不瞒你说，我也有来南镇建物流厂的打算。”
说起来改制这两个字，苏清石最早就是从薛君山这里听到，那年他很有见地分析起来佛江灯饰厂等等。不得不说，事情正向他最早的猜料夯定向前，且愈发广博无人可避于事外。
“苏总，你刚刚也说了，物流在南镇得扎根，无论你承认与否，物流方在南镇镇委那里一定是极为重视的。我们也早就打算在那里拓一片物流用地，到时候不管怎么争，物流方建物流园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作为一个物流园，储算什么本事，走得俏才是好把式。物流本就是路上的事，真要盘下来那么大的地方，到处都是能往别处辟一辟的场子！你要是有意，这不就动起来了嘛！”
说话之间，薛君山暗松一口气，看来这场面不下重注不会有下一步。
今后如何且另说，最起码他的这席话，终于看到这眼前人，流露出几分愿意再聊一聊的兴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