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城市界面
容士毅离开南镇过去了半个多月，几方业界人都在等着他的回话，却一直没有什么大消息传出，不过在私下里，雷石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两个多月前，海光集团一支十八人的“派驻组”来到南镇，这批人又分成了三个组，一支大组去了济王滩，观摩雷石的生产流程和工艺设备。另两支小组，一支进驻雷石卖场，参与销售环节和灯饰摆置，一支深入到雷石的研发部门。
当时雷石一众高层对此不满，来而不往非礼也，怎奈这场合作并不对等，在框架中海光处于绝对的支配地位，雷石之要在于满足海光的需要。这样的派驻，海光说单向，那就是单向。
来到雷石的这些人也显得非常强势，雷石专门有一个派驻组的汇报日志，每日跟踪着这些人的举动，他们对雷石可谓全方位无死角渗入，有时还居高临下探得过深。不得已之下，雷石四区分立、相互掣肘成了个不错的挡箭牌，每到紧要无措的时候，人们就和起泥来。
好消息就是，时至今日这个闸口终于松动了，海光以上下游配合之名，邀请雷石一支参观组进行短期观摩。
毕竟雷石对外部光化工程的认知，还停留在广场装饰类照明，对这个领域需要有更宏观的理解，以免闹出来常识性错误。
雷石中心的会议室里，只坐着四个人。
苏清石、何厚谦、黎树和一个名叫陈世奇的总监，陈世奇是中江大学硕士，在彭万泉来到雷石的第二年就加入了研发部，如今他分管的是霓虹灯饰，整日与复杂的色谱光学为伴。
会议室的门紧紧关着，屋子里烟气弥漫。
“做室内灯饰，我们雷石有不少行家，但说起光化工程大家都是门外汉，所以这一次派去的人，不能只是走走看看。海光来了十八个人，尊卑有序，我们只去六个人，这次陈总带队，人手也由陈总来选。”
陈世奇只是连连点头，瞧着苏清石嘴角噙着烟吐出一条线的情态，其余的话未敢多说。
这时何厚谦也点起一支烟来，“我看不如这样，陈总带队，我作为成员和大家一起去。”
此话一出令人觉得意外，何厚谦在雷石，应了苏清石最早对他的承诺，他在整个企业是最自由的人。多数的时间他也不在雷石，不是出国参与各种灯饰展、家居展，就是到处游历一去数月，问就是找灵感去了。
以至于雷石设计部的人，见他的时间还没有见苏清石多，不过这并不影响何厚谦的手笔。他不仅对雷石全系列产品做了精细化的升级，还让雷石的艺术灯饰在国外崭露头角。
艺术灯饰这种抽象的东西注定没有大销路，但它又像极了汽车领域的概念款，那些打造概念车型的车企定然是全产品线覆盖之后，以理念示人的大企业。所以说便有了从虚到实的带动，这为海外事业部打通了一些直接客源。
这段时间，何厚谦还在雷石研发部确立一个新的系列，叫做“欧美庭院系列”。因为他发现我们找不到一款十分契合欧美那样宽宅大院的灯饰，那和国内的宅院并非一个概念，正因如此人们才惊讶于他这个前往海光的决定。
“海光在邀约中说起常识性，我倒觉得很中肯，在光化工程的范畴，城市楼体亮化、绿地夜景亮化以及节日定制性亮化，我们一无所知。实话说我们还没有走出千家万户，我们连港澳回归的楼体字都做不出来，更不清楚喷泉灯光秀和大唐不夜城的背后运转，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城市界面的赏心悦目成了灯火的新演绎，且随时代的发展而日益需求迫切，不然也不会出现“光化办”这个机构。这个大领域的产业诉求，其实和室内灯饰大有相仿之处，只是做个亮堂是不够的。
不同城市有不同的基因，有的要彰显时代先潮感，有的要营造地域文化感，光化领域的竞争也在这里，技术是手段、文化是内核，这两者雷石都无底气。
对于这趟海光之行，去了要图哪些事，雷石人毫无心理压力。海光此来之人，哪个不是身怀重任拳拳到肉，摹着雷石的大路径、修得室内灯饰的各种核心，还在探着“水晶元件成分”“铜灯由纸到胚”这些令人忌讳的东西。
与海光的合作，给雷石人做足了仰望，那种山外有山的感觉，时常令人沮丧。我们找不到自己的身位，远山近岸寻不到一个瞄点，只有来人好生伺候、遇事不决遮遮掩掩。
按理说能够到海光，已足以让人内心振奋，然而这多年来，雷石人不见傲气却有傲骨，闯荡的历程格外清晰，雷石不曾这般唯唯诺诺。
何厚谦是懂苏清石之人，今时的这番沉静像极了多年之前三场一馆的时候，坐在莲花广场堆起的水泥袋上，你要问他怎么选择，他只会深吸一口烟不给你一个字，但那种浓炽表露无遗。
一直到今天，这个人都显得对灯火之外毫无兴趣。有人建议他，以中江这片地域的资源，纺纱刺绣一并做起，立时便有一个“雷石家居”的大品牌。
也有人建议他，省级地产商、市级地产商接连涌起，且渐渐形成层级壁垒，以当下已经年销三亿的雷石来说，注册一个“雷石置业”，柴鸡乌鸡同下蛋才是盆满钵满。
但他慕着的，还是国风中心星光卖场的铺设、草海竞标的最终提案以及世博工程我们能探到什么地步。
不过要是说，雷石灯饰、雷石照明之外，做起来一个叫做“雷石光化”的东西，他肯定会跳下水泥袋，细问你这里面的每一步。
并且，他还会把内心长久以来的所见所感和盘托出。
一边叹恨晚、一边说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