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碰撞
猎犬长牙划过空气，铸铁的斑驳刀刃呈现一道血色匹连，即使隔着很远，仿佛也能闻到刀身上的血锈味。
如弹幕般劲射而至的黄铜念针，在大曲剑掀起的凛冽暴风下被吹得七扭八歪，纷纷偏离方向，在维格身旁两侧制造出一个个小土坑。
位于岛屿南部一片不算湍急的小河畔，两位在一众考生中位于top位置的男人狭路相逢于此，终究演变成刀兵相向的局面。
四五十米外的草丛中，修行归来的小杰脸上满是紧张兴奋地紧盯着鏖战在一起的两人。
此时距离狩猎开始已经过去三天，经过前两日将近七千次的挥杆修炼，小杰终于可以做到击中飞鸟而不伤，完成了夺取号码牌至关重要的一步。
当然，能做到这点并不是没有代价，此刻小杰双手上透着血色的绷带就是他努力的证明。
然凭借维格身上特殊酒味重新追踪上来的小杰，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内心顿时又惊又喜。
惊得是那位长相怪异301号的集塔喇苦居然强到对上维格都不落下风。
喜得则是这正是他一直期待地机会。
小杰很清楚，即使他如今能做到挥杆击中天空中的飞鸟，也很难在维格没有分神的情况下夺取其胸口的号码牌。
维格的反应速度通过测算起码在0.5秒之内，如果不能找到让其分神的机会，是不可能做到偷袭成功的。
最好的出手时机，自然是维格向敌人主动出手的瞬间。
而不远处的激烈的战局，对小杰来说，无疑更是增加了无数容错的机会。
原本抱着时机稍纵即逝的小杰此刻不禁兴奋地感到自己的运气回来了，他继续屏息凝神，开始在草丛中一点点向着战场小心挪动着。
小杰之前反复计算过，最佳的出手距离是在三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既不会让维格提前警惕发展，同时也利于自己的手后逃跑，别的不说，小杰对于自己在森林中的敏捷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然而此时紧张又兴奋的小杰却不知道，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向着现场处匍匐前进的时候，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正玩味而盯着他的屁股。
“哦~真是青涩又诱人的果实……还不会念，已经本能掌握了【绝】吗，这次真是来对了呢?”
看着前方专注的少年背影，西索兴致盎然地忍不住舔舐着嘴唇，眼睛里像看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闪烁着精光。
之前本来他已经放弃了在这里和维格一决雌雄的打算，准备将这一战安排到更有意义的地方。
对他而言，与自己看重的对手厮杀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就好似吃便当特意将好吃的香肠留到最后享用一般，他也是这种类型。
同时，作为变化系的西索也极为容易喜新厌旧，正因为清楚自己这一点，除非是库洛洛那样总是无视他的挑逗的类型，除此之外他还是很喜欢追逐的过程的。
而像维格这种一点就爆的类型，西索完全不会担心其会主动避战消失，所以他准备这一战留到有观众在场的时候。
小丑的表演又怎么能少的了观众？
言归正传。
决定留待以后的西索在第二天就取消了对维格的跟踪，寻找自己的猎物，或者说一些倒霉蛋。
毕竟西索的性格让他并不是很在意遇到的人是否是自己抽到的目标，三个一分和一个三分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区别。
然而世事之奇总是在不经意间体现，四处闲逛的西索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所抽到的目标——384号葛雷塔。
同时，西索也注意到了葛雷塔同样在跟踪着别人，而那个“别人”正是之前不断练习挥杆的小杰。
这之后自然没什么好赘述的，西索轻松地在专注修炼的小杰毫无察觉之下将在其身后跟踪的葛雷塔解决掉，拿到了属于自己三分。
而后，意外完成了狩猎的西索顺势代替葛雷塔，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小杰来。
结果这一观察不要紧，从小杰对着木靶挥杆开始，到后面的青蛙、鱼儿等活动靶，最后直至击落飞鸟，西索是越看越兴奋，越看越难以自持。
小杰的天赋、专注和努力，乃至成长速度都让西索有种强烈将其立马撕揉成粉碎的冲动。
这种冲动甚至比他第一次遇到维格还要强烈的多，抡起对维格的兴趣，还是他在被那一发【黄金指弹】穿头而过后才逐渐升温的。
不同于维格，他在见到小杰的第一面开始有种深深地预感，这个少年以后一定会成长到他也无法战胜的地步。
每每想到此，西索就不得不强行压制自己的欲望，理智告诉他，现在吃掉小杰实在是太浪费了，对方还需要时间都灌溉才能成为那独一无二的美味果实。
就这般不断做着心里斗争，西索在暗处陪伴着小杰直到修行完成，然小杰给他带来的惊喜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在小杰重新追踪起维格时，西索不但惊讶地发现小杰居然无师自通的掌握了【绝】，而且气息收敛的如此完美，如果不是他的视线一直在对方身上，恐怕就是他自己也发现不了和环境融为一体的小杰。
而更令其兴趣盎然的则是，小杰所狩猎的目标竟然是维格，一时间西索不禁有种开盲盒的惊喜感。
清楚知道小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维格对手的西索，对小杰如何狩猎维格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故而，他便一路用【绝】跟着小杰来到此处，然当他看到伊尔迷和维格居然莫名地厮杀在一块时，一向表情如小丑般轻蔑戏谑的他也是少见地露出愕然的神色。
就在不久前还接到伊尔迷的电话联络，说已经干掉了目标猎物，电话里还问他要不要帮忙。
然这转眼不到一天的功夫，居然和维格动起手来，清楚伊尔迷“不给钱不干活”原则的西索想不出此刻两人厮杀在一起的理由。
何止是暗中观察的西索，就是两位当事人对于自己的动机现在也有些迷糊。
左手手指连弹，几发指弹将飙射而来的念针精准地于半空击落，右手顺势挥舞着猎犬长牙追砍而至。
挥砍的间隙中维格同时说道：“一直易容成这样不累吗？好奇等下砍死你，尸体会不会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咔哒哒哒……”
伪装成集塔喇苦的伊尔迷躲闪的同时，上下颚不住碰撞，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声音。
维格见此也浑不在意，预判到伊尔迷要再次发射念针，当即向后翻身撩刀，使出这把大曲剑自带的技能。
【猎犬剑技】
攻受一体的【猎犬剑技】一段躲开伊尔迷近距离攒射的念针同时，在包括暗中观察的西索等人骤然凝重的神色之下，二段紧跟着发动。
只见翻身落地的维格身形一个模糊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然抢入到伊尔迷近身不足一米的空间中，在对方瞪大的眼睛中，蓦地神速出刀上撩。
“嗤——”
血花飞溅。
这一幕看得刚挪动到位置的小杰心里一紧，随后忍不住狠狠地攥了攥手里的鱼竿。
之所以这般，震惊于这见所未见的剑技招式是一方面，更多则是心中暗恨自己的动作太慢。
刚刚这一瞬间，正是小杰梦寐以求的出手时机。
猎犬剑技二段出刀的那一瞬，是他仅见过维格露出破绽的画面。
双腿深曲、左手撑地平衡、右手扬刀上撩，这个动作简直完美地符合他要求的将维格胸口位置向他这里暴露出来。
如果刚刚他能赶得及出手，那张梦寐以求的186号码牌此刻已经到手了。
想到这，不知道是否还能碰到这样好机会的小杰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而相比小杰在那里懊悔的同时，更加瞪大双眼等待机会，后面的西索则面露轻笑地舔着嘴唇。
“现在你要怎么办呢？亲爱的伊尔迷，习惯性的保留实力可是你一直的坏习惯呢?”
看着脚下爆发后退却仍旧没能完全躲开维格这一刀，胸腹间留下长长伤口的伊尔迷，藏在暗处的西索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如何？还不把号码牌交出来吗？下次你未必躲得开要害了。”任由对手抽身急退，施展出猎犬剑技的维格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伸手向对方说道。
说起来，他会在这里和伊尔迷对上也是纯属意外。
本来他都不打算招惹此人了，结果稍稍命运还真就非安排他跟此人做过一场不可。
在“欺负”完养蜂人少女彭丝之后，还差两分的维格顺着河流往南边岛屿这里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找两个倒霉蛋。
结果就是还没等他张开【圆】开始搜寻猎物，突然半路杀出一个手持梭镖，满头大汗的大哥大喊着非要跟他生死对决一场。
那大哥也是着急得不行，还不等维格这里回复愿不愿意，以及想起这大哥到底是谁的时候，大哥“嗷”一声就向他杀了过来。
没办法，维格见这人完全不能沟通便也只能成全对方，快速掠过对方的同时，回手一刀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然随后就在他莫名其妙中带着点开心，准备弯腰去翻找这大哥的号码牌时，耳边突然响起微不可查的破空声，意识到可能有埋伏的他当即后退闪避。
当他下一瞬间，看清插在自己脚前、之前袭来之物到底为何时，脸上插满黄铜念针的伊尔迷已经突然出现，并从那具无头尸体上翻出了号码牌。
此情此景之下，他就是之前再怎么不打算去招惹这人，也不得不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好家伙，当着我面抢我的战利品，还首先用念针偷袭，这他要是没点表示，不成“一动不动”的王八了吗？
加之伊尔迷本身就是他抽签抽取的目标，如此重重想加之下，会出现刚才两人捉对厮杀的场面也不足为奇了。
时间回到现在，面对维格讨要号码牌的举动，拉开距离的伊尔迷直接无视。
伊尔迷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胸腹之间，用手沾了沾伤口溢出的血迹，随后他原本空着的手上蓦地出现几根念针，围绕着胸前伤口插入。
再然后，在维格包括暗处西索他们的肉眼可见中，伊尔迷的伤口立刻停止了流血。
同时，在西索微微皱眉的表情、以及小杰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伊尔迷缓缓拔出脸上的念针，黯淡枯瘦的面庞转为白皙饱满，之前焦黄凤梨头也随之变为如墨如缎的披肩长发。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在小杰的视角中这位集塔喇苦选手完全换了一个人。
从一位行将就木的中年痨病鬼转眼化身成为长发阴柔美型青年。
然同样是现实中第一次见到伊尔迷真容的维格却面上表现得毫无波澜，甚至还有闲心打趣说道：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真是难以理解你变装的初衷是什么，难道你家已经上了协会的黑名单？我想不至于吧？哈哈！”
伊尔迷则没有接维格的话茬，只见他转头指着几百米外的一具无头尸体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人本来是我的猎物，是他求我让他完成最后和你一战的心愿我才暂时放过他一马。”
“草！我说嘛……”有些哭笑不得地在心里暗骂一句，维格总算想起这大哥是谁的同时，也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大哥还真是一点变化没有，维格记得剧情里此人就是来了这么一出，只不过剧情里此人拼死一搏的对象是西索，而现实中却换成了他。
维格甚至想起，剧情里，西索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明明看出对方以心存死志，但就是溜着对方不出手，最后让这大哥活活流血而死。
“玛德，这大哥也穿越的不成？怎么这回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上来就捅可还行。”对比剧情和现实中自己和西索不同的待遇，维格在心里不住吐槽。
然事到如今，即使清楚了整件事都来龙去脉也没用了，维格将猎犬长牙抗在脸上，扬起下巴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