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大半年来，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内视”。
修炼入了门，就能看见自己的丹田，摸到自己的经脉。
牧尘也不例外，入了门后，顺利看见了自己的丹田，然后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玉佩确实没有消失不见，而是融入了他的身体，静静的待在他的丹田里。
确定了这点，不仅是牧尘，绿依也松了口气，这玉佩要是真能自己长出腿来跑了，哪怕她是能化为人形的妖怪，也会担惊受怕。
——听说过法宝有灵，却没听说过有谁家的法宝，会自己跑了啊！
而除了这些好的，大半年下来，也有些坏消息。
首先是牧尘食量又变得越来越大了，可能是因为树根妖怪提供的法力，已经被彻底消化。
现在牧尘想要保持高达两米的彪悍身材，就必须得每天都吃很多。
好在他吃的多，赚的也多，家里不至于周转不过来，连饭都吃不起。
牧父牧母对此，倒是习以为常，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现在重来一遭，却也是不害怕不惊讶了。
七月八月，是读书人的月份。
距离上次秋闱已经过了两年，今年正是又一年秋闱到来。
本来还比较冷清的县城，变得越来越繁华热闹了起来，许多来自各地的公子哥读书人，地方豪强的少爷，纷纷赶到县城参与秋闱。
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一关被筛选下去，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不过这也无所谓。
能来参考的，大多数都是些有钱人，家里有权有势，根本就不在乎参加秋闱这点钱。
至于真正的穷酸？都说穷文富武，但书本可都相当值钱，更别提笔墨纸砚，样样都很花钱。
真正的穷人，绝大多数人，根本就连书都买不起，就别说什么参加秋闱了。
是以，来参考的秀才们，就算看起来穷酸，实际上家里多少也是有点钱的，最多是节衣缩食，却也不至于穷到秋闱这点钱都舍不得出。
牧尘每天忙碌着，偶尔也会收到这些公子小姐们的打赏钱，短短半个月，没事帮这些小姐公子搬点东西，赚到的钱比以前两三个月加一起都多，而且轻松。
不过随着他不愿意表演些什么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把戏，把自己变成猴子给这些贵人们欣赏，公子小姐们对他就渐渐冷淡了。
好在牧尘一直有在赚钱，加上小寡妇给的十几两银子，现在身家可谓是相当不菲，却也不用担心这点钱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平时不受这些公子小姐的待见，就干起了以前的苦活，依旧每天都能存点钱下来，小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而随着县城越来越热闹，秋闱的日子越来越接近，绿依也说起了一些这些书生小姐们闹出来的事。
“嘻嘻，你是没看到，前段时间有几个书生和小姐，在湖上划舟，一个书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定要自己来亲手划舟试试看。”
“结果倒好，三下五除二，舟直接就翻了个面，所有人都落到水里去，个个都吓得半死！”
绿依捂着嘴笑道：“要不是河神喜欢他们这些书生，私底下搭了把手，恐怕今年秋闱还没开始，就得死上好几位少爷小姐了呢！”
牧尘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好奇。
绿依这说的，怎么好像每次的秋闱都有死人似的。
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绿依微笑着说道：“当然啊！这可是秋闱。”
“每三年一次，每次都得死人。”
“考上了的书生，兴奋激动而死，没考上的书生，默默的跳河而死。”
“还有些徇私舞弊、蝇营狗苟的勾当，有时不小心被人撞破，都得死几个人才能罢休。”
“更别说这些少爷和小姐，有哪个是好相处的？一个个的在地方上，都是用鼻孔看人的货色。”
绿依摇摇头，眼神有些厌恶，“就这群人混在一起，不出点事情，那才奇怪！”
她这么一说，牧尘恍然大悟，难怪说秋闱每次都得死几个人才罢休。
确实如此啊，这些个少爷小姐还真可怕，听着就好像是吃人的鬼，怪吓人的，比妖怪还吓人。
别的不说，至少妖怪一看就知道是要对付的，而这些大少爷大小姐呢？一个个身穿华服，人模人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上人呢！
反而不好对付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对付了。
这时，绿依忽然盯住了牧尘，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映照在月光下，隐隐发光。
“公子怎么突然对这读书人的事情，感兴趣了？”
“难道是也想当个读书人？”
“我？读书人？”牧尘连连摆手摇头，“可算了吧，哪里有人愿意教我。”
“就算我个子长得又高又大，终究还是个平民，读书那是大小姐，大少爷，人上人才能做的事！”
“平民哪能读书啊？听都不让听，我以前小时候，好奇，曾去蒙馆偷听，结果让人打断了手，赶出来了。”
“还是我爹给人赔礼道歉，人家才没有追究，否则呀！就不只是打断手了。”
绿依一听，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牧尘还有这样的经历。
不过话又说回来，蒙馆不是官府开设的幼童学校吗？按道理来说，对外是开放的，就算是平民没交钱，旁听一两句，也不至于这么……
不至于把人的手给打断啊。
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牧尘苦笑着摇摇头：“道理是对少爷小姐讲的，平民是没道理的。”
话音落下。
一时，小溪流畔，只剩虫鸣鸟叫，夜风徐徐，溪流哗哗。
绿依心疼的看着牧尘，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了。”牧尘恢复如常，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开始今天的修炼吧？”
说着，盘腿坐在地上，按照吐故纳新的固定流程，深深吸气呼气。
而就在大约十几个呼吸后，绿依忽然道：“公子……绿依懂得也不多，不能让公子成为读书人。”
“但如果只是读书认字，或许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