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先来吧，若他实在不愿，那就麻烦绿依姑娘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绿依口中的“出手”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出手。
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牧尘算是看明白了面前的这位仙女，她绝对会直接用死亡威胁那老鬼。
虽说在有足够实力的前提下，这么做似乎无可厚非。
但牧尘还是希望能万事留一线，更何况老秀才不出意料的话，将会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老师。
哪怕只是教认字写字的老师，终究是老师。
即便称不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牧尘你还是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老师，关系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绿依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转头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
都是些水里的事，哪些虾兵蟹将修炼有成，受到了提拔，结果不堪重用，最后变成河神宴会上，一道微不足道的菜肴。
那些河神身边的小妖精勾心斗角，弄得实在太难看，最后全变成河神收藏的天材地宝。
听着都挺有意思的，只不过话语间透露着的血腥味，让牧尘实在无法笑出来。
妖怪的世界也太吓人了！
动不动就死，动不动就被做成材料，甚至端上桌子，变成一道菜肴。
说着说着，绿依面色有些忧愁，“近些日子来，感觉外面变得越来越乱了。”
“连带着，咱们这小地方，隔三差五也出现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前段时间刚有强人路过，把我养的一窝鱼全给圈走了，惹得河神大怒，却差点被那强人一巴掌拍死。”
“现在河神大人的伤害没养好，那人一巴掌留下的余波，竟是影响到了附近的地理走势，搞的河道有些扭曲变形。”
“我等小妖怪，为了平定这些麻烦，空闲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说到最后，绿依深深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实力不足啊，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没办法安稳的活下去。
牧尘听得一阵沉默，有点想要安慰绿依，转念一想，自己对这些东西可谓是半点都不了解，最多也不过是能说些正确的废话。
不如干脆就不开口算了，只是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加长吐故纳新的每日修行时间。
这期间的各种损耗，尤其是对食物需求的提高，就用自己一年来攒下的银子填补进去，几十两银子应该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河边，一人一妖各自想着心事，时间过得飞快。
然而直到月上中天，绿依口中的老鬼却还是没有出现。
绿依俏眉微皱，嘴里嘟囔：“难道是我猜错了？那老鬼不在附近？”
踹了一脚地上的骨头，绿依眼中闪过一道毫光，面色大怒！
转头看向旁边的树林，伸手一指，树林里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一道朦胧的影子向远处逃去。
原来那老秀才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现身出来见他们，躲在旁边的树林里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逃？逃得掉吗？”绿依神态冰冷，就要向前走去。
见她这副模样，牧尘赶紧上前阻拦，好家伙，这要是任由绿依发泄脾气，那老秀才还能有命在？
怕不是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绿依一下又变回了大家闺秀身边小丫鬟模样，面带笑意。
“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呢。”
牧尘面色有点惭愧，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绿依用手指抵住了嘴。
“公子不必如此，若善良是错的，绿依当初便已经成了别人的桌上佳肴。”
“只是这世道，太乱了，太凶险了。”
“公子想保持心里的一份善念，是一件好事，但……”
停顿了片刻，绿依难得认真的道：“善良是需要强大力量支撑的奢侈。”
牧尘严肃的点点头，“我明白，不过这秀才，终究是我未来的老师。”
“能把关系搞好点，还是要把关系搞好点。”
闻言，绿依重新露出纯净又阳光的笑容。
给人的感觉，一如既往的舒畅。
……
在原地等了许久，老秀才还是没回来。
二人彻底死心，见天色渐明，时间不够了，绿依便把这些骨头全都丢回河里，方便看管。
牧尘匆忙回到家里，发现父母还在打呼噜，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装着睡觉的模样。
本来他是真想睡觉，但闭上双眼，脑子里全都是先前发生的事，实在睡不着。
迷迷糊糊，就这样到了早上。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牧尘早早的爬起来，吃过早餐后，先帮父母干活，然后去各处打工，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随着日落黄昏，牧尘忙完最后一份工作，把酬劳拿到手，便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路过肉铺，这才想起昨天自己的计划，拍了拍脑袋，干脆利落的掏钱买了好些肉干。
藏在自己怀里，带着一起回家。
吃过晚饭，牧尘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把这些肉干掏出来，吃掉其中的一半，然后坐在床上摆出架势，吐故纳新。
不知不觉便到了时间，牧尘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又强大了一分的身体，眼神又是满意又是心疼。
“果然，多吃肉能带来些增益，不过这效果，只能算聊胜于无。”
“这……唉，不过是点银子罢了，若没有力量，被顺路的高手打死，被路过的妖怪吃掉，甚至带不进棺材里。”
咬咬牙，牧尘把剩下的一半肉干全部都塞进嘴里，咀嚼过后，全都吞了下去。
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在老地方见到了绿依。
两人见面寒暄了两句，便沿着昨天的路，一路来到小河边。
绿依伸手一挥，许多骨头便被小鱼小虾米顶了出来，送到岸上。
有了前一回，这回，两人经验丰富，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有鬼来找，便知道老秀才依旧不愿意见他们。
绿依冷笑一声，正要抬手，就见牧尘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还有干燥的火引。
“公子？！”绿依愣了一愣。
牧尘咧嘴一笑，“牧某可非迂腐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