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入冬
淳于言的态度要比预期中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太好了。
牧尘一时拿捏不住面前之人到底在哪边，可要是让他叫这位满头都是白发的老者为大哥，又是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总感觉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还好这时候，淳于言主动道：“你小子最近可是大出风头啊，连环杀人魔这一案件，老夫有听说过，你的功劳可不小。”
牧尘赶紧顺坡下驴，抱了抱拳：“大人过誉了，小子不过是做了点力所能及之事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案件之所以能告破，全靠的是同僚的努力。”
“谦虚了，谦虚了！还有人和老夫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锋芒毕露，老夫就说现在的年轻人聪明的很，哪里会这样！”
淳于言呵呵一笑，双眼盯着牧尘，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忽然说道：“长河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老夫曾经还以为，自己绝不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来，直到今天看到了牧捕头，才知道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
“老夫确实老了，走不动路了啊，多亏上面的大人照顾，允许老夫带病任职，平日在家里休息。”
“谁曾想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那姓徐的家伙，居然一点都不和老夫透露风声，直到今日老夫才终于知道，原来这城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冷哼一声，淳于言双眼微微瞪大，看似很是生气的模样，随后目光一转，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多亏了这次有牧捕头，不然任由这般事情闹下去，老夫作为这院子的总捕头，肯定是难辞其咎啊！”
说道这，淳于言突然闭上嘴，眼神颇有深意的看着牧尘。
稍微停了一停，将手里的大刀猛的戳进地面，松开手，这才语气缓和的道：“咱这个大院，老夫虽然名义上是总捕，实际上早已经不管事情了。”
“都是上面的大人怜悯，这才能勉强坐在位子上，但以老夫的身体，怕也是坐不了几年这位置了。”
“日后这大院啊，还得看牧捕头了，老夫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好好休养生息过日子就足够了！”
听到这话，牧尘顿时感到一道无形的刀光朝自己劈了过来，这淳于言今日前来果然是不怀好意。
就是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究竟是哪些意思！
思来想去，时间过于紧迫，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牧尘只好双手抱拳微微鞠躬，嘴里急切的道：“这如何使得！”
“怎么就使不得？老夫说使得，那就使得！”
“总捕大人统帅大院多年，下面的兄弟只认您，哪里会甩小子一个脸面？”
淳于言双眼一瞪：“老夫说让他们听话，他们难道还敢不听话？你小子尽管放心，他们不敢不听话！”
“还是说，你小子是在有意为难我这个老头子，不想让老夫好好过日子了？”
……
转眼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自从连环杀人案后，南府整体变得安静了不少，哪怕是街上的游侠儿都越发收敛，不敢闹出事情来。
一切仿佛都回归了平静，再也没有半点波澜，淳于言自从那天出现过，被牧尘用太极拳法强行应付过去后，召集捕头安排了一些事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院里头的各项事宜，街面上的各种利益分配，都各自有所调整与安排，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反倒是大院里头，副总捕头的位置莫名空悬，明明有好几个捕头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很合适，上面却始终没有派发任命状。
所有人嘴上都不说，却也是都看出来了，这副总捕头的位置明摆着是给牧尘留着了。
之所以没有立即交给牧尘，不过是因牧尘加入衙门的时间实在太短，提升过于快根基不稳，容易招人口舌。
还不如稍微放一段时间，这样既能够熟悉熟悉衙门里的情况，就能够让别人无话可说，两全其美没有人会不满意。
而牧尘自家人知自家事，明白自己多少是有些危险，没事根本就没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树立威望。
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让那些个捕头按照原样行事，自己则整天躲家里练武。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凭着一身实力，倒让有心人不敢打扰，落了个清静自在，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转眼又过去几个月时间，南府由秋入冬，天气仿佛一下子就变冷了，甚至还下起了大雪。
整座繁华热闹的城市，都被附上了一层雪白，街上行人纷纷，运河之上亦是楼船如织，倒是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在这千古都市里，一如既往的上演着，宛如不会有终结的一日到来。
为了练武所用，专门进行过改造的院子里头。
牧尘站在正中央，扎着马步，任由周围的仆人和捕快，用婴儿拳头粗的大木棍子抽打自己身上各处。
二十几个人轮番上阵，竭尽全力，就连棍子都快要抽断了，却还是没能够在那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哪怕一点淤青。
“小了！力气小了！你们这是天天去青楼里泡着，把腿泡软了吗？怎么打人都没力气！用力，用力！都给我把吃奶的力气用出来！”
牧尘大声咆哮着，运转体内功力，双目如有神光！
浑身肌肉虬结，宛若精铁一般，在日光照耀下，反射着一层耀眼的光泽！
越发魁梧强壮的身体，更是显得无比夸张，恐怕要比站起来的棕熊，都要大上好几圈！
周围那些捕快仆人和他一比，简直就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差距明显的令人恐怖！
纵然如此，在号令之下，捕快仆人还是按耐住本能的恐惧，疯了似的竭力挥动手里的棒子。
哪怕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脚上穿的布鞋草鞋爆裂开来，都不敢有丝毫停顿。
牧尘感受体内气息，见火候已到，这才让众人退下去领赏钱休息。
有一人却是默默留了下来，站在一边张口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