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天灵根（5k）
沈壹沉思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他已经答应下风鹤立，加入秘堂。
而风鹤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愚弄一位金丹真人的下场，怕是比死亡还要凄惨！
况且眼前这位卑剑营大都督，是跟佛国勾结的主儿。
摆在他面前的哪是条活路啊。
分明也是条死路，无非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而已。
跟着风鹤立，好歹尚且有一线生机。
跟着季然，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沈壹果断摇头，拒绝了季然。
“大都督，我对风长老与秘堂忠心耿耿，恕难从命。”
说话时。
沈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然的脸色，生怕他一不乐意就将自己给砍了！
季然脸色如常，不喜不悲，遭到沈壹拒绝，脸上也没有显露怒色。
沈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与这些金丹真人打交道，可谓是步步惊心。
担心因某句话没有说对，而惹来灭顶之灾！
季然忽地悠悠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使点强硬手段！”
季然话一出口。
沈壹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他嘴唇张开，正欲说点什么。
季然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来，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抬手动作。
下一刻。
一股强大的法力包裹住沈壹，就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牢牢将其握住。
沈壹全身骨头仿佛快要被压碎了，呼吸困难，更别提呼喊求救了。
“别怪我，你的剑道天赋属实罕见，交给风鹤立白白送命，属实可惜，还是跟着我为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季然面带笑意，语气轻快道。
在无形大手的压迫下。
沈壹仿佛一块面团，被揉捏成了一团。
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就在眼前一黑，快要昏厥时。
耳畔徒然响起了风鹤立那儒雅随和的嗓音。
沈壹顿时精神一振，心想道：“终于得救了！”
“季然，我草伱妈，老子我就猜到你小子鬼迷日眼的没安好心，快给我放开沈壹！”
一道微风拂过。
风鹤立如秋风落叶般轻盈地落下。
落在沈壹身旁。
风鹤立神情严肃，说话地声音中压抑着一丝怒火。
“季然，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现在放手，我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否则，别怪我撕破脸！”
面对风鹤立的威胁。
季然显然没有当一回事，淡然道：“无所谓，你尽管撕破脸啊，这小子死了，我是不会心疼的，但你可不一样。”
风鹤立闻此言。
也不再废话。
当即出手，准备救下沈壹。
季然哪会如他所愿。
厉声道：“你敢乱动，我现在立刻就捏死这小子！”
风鹤立眸中闪过一抹寒芒道：“杀了他，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敢坏我大计，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别人不敢得罪你，可我不怕，你敢杀他，我就敢杀你！”
风鹤立既是秘堂之主。
又是长老院的十二位长老之一。
在讲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黄泉宗，实力肯定是响当当的硬！
自是有底气说这一番话。
哪怕季然是军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也得掂量一下，是否是精通暗杀的风鹤立的对手。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风鹤立即刻好言相劝道：“两败俱伤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知道你搞出这么多乱子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俩其实可以合作...”
季然脸色骤然一变，旋即又是一笑。
他道：“有点意思，详细说说。”
风鹤立一挥袖袍，一道隔音禁制布下。
沈壹忍着疼痛，抬起头，只能看见风鹤立与季然你一言，我一句，而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
风鹤立撤掉了隔音禁制。
季然也放开了沈壹。
沈壹瘫倒在地，面容有几分扭曲，身上疼痛难忍。
幸好他有修炼《黄铜炼体术》一身筋骨坚韧，不然若是旁人让季然如此暴力的对待一番，非得浑身骨头寸断不可。
季然笑道：“沈壹，咱们有缘再见。”
遂之，他又冲风鹤立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言罢。
季然驾驭着一道剑光消失不见。
风鹤立俯下身子将沈壹扶起，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枚丹药，道：“咽下去，能缓解你身上的痛苦。”
沈壹闻言。
当即一吞，将丹药咽下。
果然，沈壹身上的疼痛立刻消失无踪。
“风长老，我.....”
风鹤立打断道：“无妨，季然那个疯子，不会再纠缠于你啦，还有，你想要的天灵根，我已帮你搞到手，明日就可以给你植入。”
“太好了！”
沈壹面色一喜，激动道。
“明日上午九点钟，去二层永安楼，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风鹤立道。
“嗯嗯，好的。”
沈壹慌不迭地点头。
风鹤立说完之后，驾驭着清风也消失了。
等这两位金丹大佬都离开之后。
沈壹松了一口气，回到宴会大厅，大厅内，还是一副莺歌燕舞、灯红酒绿的景象。
没有人注意到露台上两位金丹真人所发生的纠纷与冲突。
沈壹顿感一阵牙疼。
自己好端端的干啥要突然跑到露台去，结果让季然逮着，好一顿收拾。
不过，季然显然是早已盯上了他。
早晚得来上这么一次。
早死早超生，沈壹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心中好受不少。
“小壹，你方才哪去了？”林可乐施施然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询问。
“去露台，散散心。”沈壹沉吟片刻道：“明日我参加不了升学考核了。”
“为什么？”
林可乐瞪大眼睛，一脸疑惑道。
沈壹将校长特意为他准备好的借口复述了一遍给林可乐听。
林可乐听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那你去了奉歌城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我也不晓得，符箓一道博大精深，少则三四年，多则五六年吧。”
其实沈壹也不知道他要在万兽卧底多长时间。
最好能在三四年或五六年之内回来吧。
“没关系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可以等你呀，或者陪你一同去奉歌城！”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长长的尾调。
沈壹嘴角翘起笑了笑，平静道：“我会来回来的。”
“你当然会回来，奉歌城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哪能一去不回呀。”
林可乐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
“哈哈。”沈壹干笑两声。
.....
宴会结束。
林可乐跟着章岚离去，其余人也是如此。
沈壹站在摆放吃食的餐桌旁，正在吃东西。
这时校长走来，对沈壹道：“我送你回学校吧，咱们正好顺路！”
“好的。”
沈壹急忙将吃到一半的酱卤鸭腿塞进嘴里，几下吃完，跟金宏校长一同离开了祥福瑞酒楼。
“校长，风长老说了，天灵根已经找到，明日就可以给我体内植入。”
飞舟上，沈壹对校长说道。
“你小子运气真不赖，我才不过是个中品灵根而已，你小小年纪就拥有了天灵根，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校长感慨道。
语气中显露出一丝羡慕之情。
毕竟是天灵根，无人不为之垂涎。
沈壹好奇：“咦，校长以您的权势，更换一条上品灵根应该很容易才是啊，怎么....”
校长道：
“我的中品灵根不是人造的，再加上我比较推崇古代修士的修炼方式，不喜欢人造灵根、义体什么的。所以就算有这个条件，也不愿升级和更换灵根。”
原来如此。
沈壹这才注意到，校长身上好像确实是没有植入过义体的痕迹。
道门比较追求传统。
像是校长这样的崇古派修士，在道门中，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不像是佛国和魔道。
他们为了获得更强的实力，将自己改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克隆金丹、百分百义体改造、意识上传、药人养殖、傀儡分身、电子元婴等等。
走在永生城的大街上。
路上行人，好歹有个人样。
而你走在佛国和魔道城市的大街上，路上行人，可以用千奇百怪来形容。
金宏校长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光幕符展开，一边算着日子，一边嘀咕道：
“等你更换了灵根，咱们再挑选个黄道吉日送你上路.....”
“校长，我想八月十五日过后再走。”沈壹道。
“可以啊。”
校长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停顿了一下，他遂之又道：“不过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沈壹其实已经知道校长再说什么，但他还是追问了下去。
“我只希望你想清楚，莫要陷得太深，你去万兽，可不是去度假，一旦失败，你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金宏校长垂着目光，答非所问道。
沈壹闭上眼长叹道：“我晓得。”
....
翌日。
永安楼，门口处。
这里是一处私人义体医院。
永安楼是一栋仿古的三层小楼，看上去颇有几分古韵，在赛博都市之中，很难以得见。
步入永安楼内。
你会发现，古韵只存在于小楼之外。
内里如寻常可见的义体医院一样。
漂亮却没有半点活人气的尸姬护士、随处可见的电子屏幕与幻术光幕，上面播放的无非是贷款广告与医疗广告罢。
“尊敬的客人，请问您有预约吗？”一名三十来岁，长相温婉的尸姬护士迈着僵硬地步伐，走到沈壹面前询问道。
“有。”沈壹说。
“请问您的姓名是?”
“沈壹。”
“您在今日预约了一场灵根升级的义体手术，主刀医生是范医生，在叁号手术室进行，请您现在立刻前往！”
“范医生？”
听到这个名字沈壹一怔。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同名同姓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壹来到了尸姬护士所说的叁号手术室。
这里面有一位身着白袍，长相英俊的医生，早已等候多时。
“在下范剑心，是这次义体手术的主刀医生，你称呼我为范医生就好。”范剑心起身打招呼道。
这人跟阿燃的范医生是同姓，而且还是同职业。
然而在外表和气质上，二人截然不同。
“很好。”
沈壹点了点头，遂之开始脱衣裳。
“医生，快点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昨夜。
因为今日要升级灵根，沈壹激动地整宿没有合眼。
这可是天灵根啊！
也是他曾经所拥有的、最好的宝物！
虽然被父母给挖走了，但如今他又重新拥有了，就是不知道他即将要植入的天灵根是属于哪个倒霉蛋的。
范剑心笑道：“不急，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天灵根。”
“也行。”沈壹点了点头，开始穿衣裳。
手术室内，还有一扇小门。
门后是一条阴暗的长廊，有许许多多扇小门。
范剑心领着沈壹，找到一个门上用红油漆写了一个数字“8”号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灯光刺眼。
沈壹眯了眯眼，努力朝屋内望去，只见一个纯白的房间内，几名身着军制服的男女，正围拢在一名缚在刑凳上的男子旁。
“嚯，这天灵根是现杀现挖着的呀！”
沈壹惊讶道。
范剑心笑道：“你在好好看看，那人是不是与你认识。”
沈壹闻言，仔细一瞅，登时一惊。
“陈胜，怎么是他？”
范剑心微笑道：“他杀了同门，勾结佛国，还蒙骗上级，季然大都督下旨，挖了他的灵根，然后处死。”
沈壹点了点：“这像是陈胜会做出来的事。”
“我知道你与他认识，所以想着让你跟他见上最后一面。”范剑心微笑道。
沈壹不知道这人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
他仍旧跟范剑心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范剑心道：“不客气，咱们回去等吧，接下来的画面会很血腥，我昨日才刚杀了个妓女，已不想再看杀戮。”
“为什么？”
沈壹好奇。
“她太贪心了，她要多少灵石，我都愿意给，可她却选择了最下贱的行为，偷窃可不是一种好习惯，尤其像是咱们这种为秘堂效命的弟子，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了，一旦泄露，下场比现在坐在刑凳上的那位仁兄还要凄惨。”
范剑心脸上多了几抹惋惜之色。
看来，他是挺喜欢那名妓女的，杀她也是情非得已。
“我能上前跟他说几句么？”
沈壹手指向昏迷不醒的陈胜。
“当然可以，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报以仁慈之心，那样对你不好。”
范剑心居高临下盯着沈壹说道。
他的身量极高，要比沈壹高出两个脑袋来。看沈壹，只能居高临下。
沈壹点了点，踏步迈入纯白的房间之内。
这里地砖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做着杀人、拷问的勾当，多么富有哲理啊。
沈壹走到束缚在刑凳上昏厥的陈胜面前。
他周围站着的几名军士，看制服，应该是军部宪兵。他们一共五人，默默注视着沈壹。
此时，陈胜的样子十分凄惨。
从表面上看，陈胜身上没有半寸伤疤，皮肤吹弹可破，看上去竟然要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粉嫩。
沈壹知道，这是活活扒了皮之后，用术法，重新催生长出的新皮。
剥皮，是军中一门古老的刑罚艺术。
个别极端凶残的宗门军部，还会用剥下来的皮，缝制军服。
沈壹轻声问道：“我可以叫醒他吗？”
“可以！”
说话的，是一名长相普通的年轻宪兵。
沈壹用力地摇了摇陈胜，他幽幽从昏厥中清醒，等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沈壹时。
陈胜眼眸中凶光一闪，但他很会伪装，立刻收敛起了凶戾，讨好道：“沈壹求求你救救我，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看在我义父陈彪的面子上，求求你。”
沈壹为难地点了点头：“好！”
“真的？”
陈胜眼中猛然爆发出了一抹惊人的激动劲。
那是对生的渴望！
“不过我只能救下你的灵根，放心好兄弟，当我日后飞黄腾达、一登龙门、扶摇直上之时，你永远与我同在。”
沈壹微笑道。
遭受愚弄的陈胜，积羞成怒、冲冠怒发道：
“沈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壹摇了摇头，叹气道：“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先前说话的那名年轻宪兵冷冷道：“还想做鬼？想得挺美！等挖出你灵根，处死你之后，我们会抽出你的魂魄，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陈胜闻此言。
也顾不上跟沈壹较劲了。
他颤抖地、呼喊着要见大都督。
那名年轻宪兵没有理会陈胜，而是抬头看向沈壹，问道：“你要旁观么，如果是的话，能不能帮忙举着光幕符录下来，都督大人要看直播。”
沈壹摇了摇头。
他扭头离开这间纯白色的刑房。
跟范剑心一起返回了手术室。
沈壹脱去衣物，躺在手术床上，范剑心正在准备麻药，等灵根送来。
“咱们刚才去的那条长廊是什么地方。”沈壹好奇问道。
范剑心一边配置麻药，一边说道：“咱们秘堂的刑房之一，军部只是借用一下。”
“哦。”
“麻药已经准备好了，你要全麻，还是半麻？”
“全麻吧，对了，你这里有护灵散吗？给我来上一针。”
“有是有，不过你才练气六层的修为，有必要用护灵散吗？这玩意一般是筑基修士升级灵根时，担心意外散功时，才会注射的药物，用在你身上，有点浪费了。”
范剑心一脸肉痛道。
沈壹笑道：“我说我已经练气十层，只差几粒筑基丹，便可晋升筑基，你信吗？”
“当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