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火棉
听见‘能打磨’三个字之后，朱橚嘴角不禁展露出笑意。
“殿下您是想打磨成镯子还是什么？”
孙兴手指不断摩挲着玻璃，看着朱橚问道。
“对半切开，而后打磨成中间凸起，四周逐渐凹下去的镜片。”
“中间凸起，四周逐渐凹下去？”
孙兴不禁摸了摸脑袋，目光中带着疑惑。
他不明白为啥殿下要将玻璃打磨成那个样子。
“怎么，打磨不了吗？”
见到孙兴疑惑的神情，朱橚不免出言问道。
“不不不，自然是打磨的了。”
孙兴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朱橚。
“殿下什么时候需要打磨好的呢？”
“明天，明天晚上之前，打磨好就行了。”
朱橚略微思考了一番，便是回道。
“好嘞殿下，还有其他的要求吗？”孙兴问道。
“比如大小，或者是厚度什么的？”
“有的。”
朱橚又将大小厚度为孙兴说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离去。
张恒跟在朱橚身后，不解的问道：“殿下，为何要将好好的玻璃打磨成那副样子？”
张恒回想着朱橚所说的样子。
实在不理解其中的原由。
朱橚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张恒说道：“想必你也知道。”
“人的年龄一大，眼睛多多少少的，便是会看不清东西。”
“像是书本上的字，又或者是其他。”
张恒闻言不禁点头，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了望远镜。
“殿下，难道您打磨的那个镜片可以让看不清东西的老年人可以看清东西？”
张恒目光惊愕，呆呆的望着自家殿下。
此刻张恒的内心已经是被震撼所填满，他很想知道自家殿下还能弄出多少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来。
“不错，本王让孙兴打磨的东西，便是可以让老眼昏花的人看清东西。”
“甚至是包括那些因为读书而眼睛看不清东西的人让他们看清东西。”
朱橚背对着张恒，徐徐说道。
张恒闻言后，呼吸不禁微微的急促起来。
这天下看不清东西的人数目绝对不在少数。
不说其他，单单是他的父亲张管家便是如此。
还有那赵知府赵大人！
“殿下，这，这东西是不是可以售卖？”
张恒颤抖着声音问向朱橚。
“嗯？”
朱橚转过身子，不免疑惑的看向张恒。
“怎么？你觉得咱们可以凭借这东西去卖钱么？”
嗯！
张恒激动的点头。
“你想的太简单了。”
朱橚摆手说道：“这东西如今而言，制作太过麻烦。”
“几十上百还行，数目一旦多了起来，单说工匠的人手便是不足。”
唉！
听完自家殿下所说，张恒不免叹了口气。
确实是如此，这东西所带来的好处，必然会使得天下士子疯狂。
天下士子数目之多，他张恒自然也是知晓的。
见到张恒唉声叹气，朱橚不免笑着宽慰道。
“放心吧，日后或许会可以的。”
……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午时，孙兴便是将朱橚所需要的玻璃打磨完成。
不仅仅是朱橚所需要的，就连多余剩下的玻璃，也被孙兴打磨了一番。
孙兴望着自己面前四块精美的玻璃片，不禁眉开眼笑。
黑子凑到孙兴的跟前，望着那四块玻璃片疑惑的问。
“孙子，那玩意儿就是玻璃弄出来的啊？”
孙兴不禁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抬的回道。
“烧伱的黑窑子去。”
“嘿，你这孙子！”
黑子叫骂了两句，随手顺过一片玻璃片端详起来。
孙兴见黑子拿着玻璃片，当即便是伸手抢夺！
“死黑子！你给老子放下！”
“那可是琼王殿下要的！”
孙兴大声斥责：“若是你弄坏了，你我二人任何一个都担待不起！”
听见孙兴的斥责之声，黑子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一枚玻璃片。
“给你给你！”
“谁稀罕啊！”
话语说完，黑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随手丢给了孙兴。
“诺，这是殿下吩咐我弄出来的，说是你打磨好之后，将那两枚玻璃片装在上面给殿下送去。”
孙兴抬手接过黑子丢过来的东西，详细查看了一番。
“这啥也？”
孙兴扭头看向黑子询问。
“不知道，殿下好像说这是戴在眼睛上的。”
“戴在眼睛上的？！”
孙兴顿时灵光一闪，当即便是拿过两枚最先打磨好的玻璃片，快速的将其装在镜框之上。
装好之后，孙兴便是将其戴在自己眼睛之上。
没带还好说，戴上之后，孙兴便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黑子见状，不免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走平地都能摔！”
孙兴将眼镜摘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个屁！”
“你戴你也能摔！”
黑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切，殿下说了，让你弄好之后便是送过去，我还有事，忙去了！”
黑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孙兴的工台，快步向外走去。
孙兴看着黑子离去的背影不禁冷哼一声，带上眼镜还有剩余的两枚玻璃片便是朝着朱橚卧房行去。
少倾之后。
孙兴便是来到了朱橚的卧房。
砰砰砰！
“殿下，殿下！”
孙兴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喊道。
“进来吧！”
门内传来朱橚的声音。
孙兴推门进去，正见朱橚与张恒还有张管家坐在房内谈论。
“殿下，东西打磨好了！”
孙兴双手将眼镜递给朱橚，一同递给的还有其余两枚玻璃镜片。
朱橚闻言不禁一喜：“这么快！”
“还多出来两枚！”
“不错不错。”
朱橚笑着拍了拍孙兴的肩膀，不禁夸赞道。
“张恒，带着孙兴去领赏吧。”
朱橚转身对着张恒说到。
“遵命，殿下。”张恒作揖行礼道。
“谢殿下！”
孙兴连忙道谢。
二人走后，朱橚将孙兴递给自己的眼镜递给了张管家。
“戴上试试，看看如何。”
张管家连忙接过眼镜，快速戴上。
“殿下，殿下，这，这…”
张管家声音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眼前清晰的世界已经是让他瞠目结舌！！
朱橚看着张管家一脸激动的神情，当即便是明白，自己命人做的眼镜成功了。
“殿下，这，这东西！”
张管家眼中泛着泪光，目光之中，透露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自从上了年纪之后，自己便是老眼昏花起来，甚至连看清一个人都得费一番力气。
而今戴上了自家殿下所给的这个东西，竟然罕见般的可以看清东西了！
“能看清东西便好。”
朱橚脸上带着笑容，送给马皇后的寿礼此刻终于算是有了着落。
张管家摘下眼镜，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便是依依不舍的递还给朱橚。
“诺，殿下，东西给您。”
朱橚接过眼镜，看着满脸不舍之色的张管家，不禁微微一笑。
“你跟着本王也有些年头了吧，这些年月真是一晃而过。”
朱橚摩挲着镜框，看着张管家淡淡道。
“是啊殿下，算算日子，已经五年有余了。”
张管家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他依旧记得在应天府的那一个满是大雪的日子，那天天寒地冻，路边还有傲寒的梅花盛放，天地之间一片清明且平和，路边是一些衣衫朴素的读书人匆匆路过，冒雪还在手持书本含辛苦读……
朱橚拿出另一块巴掌大的玻璃片，随手丢给了张管家。
“再去找孙兴打磨一副出来吧。”
朱橚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张管家说道：“打磨好之后，你自己留着用便是。”
张管家闻言，整个苍老的身躯顿时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急忙对着朱橚作揖行礼。
“谢过琼王殿下！”
朱橚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直接去找孙兴便可，就说本王再让他打磨的。”
“遵命殿下！”
张管家脸上带着浓浓的喜意，快步往外走去。
少倾。
张恒便是回到朱橚的卧房内复命。
“殿下，都安排好了。”
“嗯！”
朱橚微微颔首，随后便是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
“再去找人，继续将这火铳改进。”
说着，朱橚又将之前那一把火铳拿了出来。
“还有这个，让他们实验好了再交给本王！”
朱橚脸上带着微微的怒色，想起上次用火铳杀死郭明时心中便是一阵后怕。
不是怕杀不死郭明，而是怕那火铳直接在自己手里炸开！
所以自从用过一次之后，朱橚便再也不敢轻易动用。
万一在自己手里炸开，那乐子可就大了！
张恒伸手恭敬的接过图纸还有火铳，看着朱橚郑重回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
“嗯。”
朱橚挥了挥手，示意张恒可以下去休息了。
张恒对着朱橚郑重一拜，而后便是快步离开了朱橚的卧房。
张恒走到朱橚的院落外，从自己怀里摸出那一块巴掌大的玻璃，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殿下，人还是挺好的。能跟随着这样的殿下做事，真是我的平生之幸啊！！”
……
十多日过去。
朱橚已经是来到炼钢厂已经是有着半个多月的时间。
每日除了监察工人炼钢，便是借用烧制出的玻璃器皿，弄出了浓硝酸以及硫酸。
弄出硫酸算是比较简单，明矾加热便是可以了。
而今时代，明矾算的上是一味中药，只要去药店里，几乎都能找到。
制作出来硫酸之后，再制作硝酸便是简单了许多。
但仍容不得有着半点马虎！
否则一个不慎，命便是又没了！
经过小半个月的忙活，朱橚总算是弄出了一些浓硝酸以及硫酸出来。
量虽然称不上很多，但足够制作火棉了！
朱橚望着面前的两个烧杯，不论何时，看见这两个东西不免有着一阵心惊肉跳之感！！
“张恒，张恒！”
朱橚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把本王那个……”
话语还未说完，朱橚便是止住了声音，内心不免疑惑。
不是让他在门口守着么，人呢。
“张恒！张恒！”
“哎，殿下！”
张恒脸上带着笑意推开门：“殿下，您叫俺啊。”
“去，把本王前两日准备那些棉花拿来！”
朱橚看了一眼张恒，出言吩咐道。
“好嘞殿下！”
张恒当即便是跑去院落里，去拿朱橚前两日准备的无脂棉花。
无脂棉花制作也不复杂。
直接用碱水清洗棉花便可，然后晾干便是可以拿来用了。
张恒怀抱着一个大的包裹，快步跑进朱橚的房内。
包裹里面也不是他物，正是脱脂棉花。
“殿下，都拿来了！”
张恒将包裹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侧，对着朱橚道。
“嗯！”
朱橚咽了口唾沫，神色凝重道：“你出去守着！”
“记住，没我的同意，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知、知道了，殿下！”
张恒还是第一次见到神色如此凝重的殿下，心中不禁暗叹，此次事情不小，不然殿下也不会如此。
张恒关上房门，静静站在院落内守着。
朱橚拿过一个大的玻璃杯，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两种溶液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
期间，朱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要一个不慎，这间房屋怕是直接要平了！
溶液混合好之后，朱橚仍然是不敢懈怠。
打开张恒抱进来的包裹，取出一小团棉花，分成数份，小心翼翼的泡进溶液之内。
弄好之后，朱橚便是赶忙退到一侧，躲在柜子后面，静静等待着。
二十多分钟过去，朱橚便是上前将反应好了的棉花小心的拿了出来，用清水洗去杂质，放到一侧晾晒。
紧接着便是第二团棉花，然后是第三团、第四团！
一直忙活到夜里，朱橚这才停手。
一大杯的溶液此刻已经是全部被用完，棉花也是近乎用尽。
望着一大堆制作好的火棉，朱橚这才是松了口气。
“还好，总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朱橚挥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笑意。
“张恒，张恒！”
“殿下！”
张恒在外面回道。
“去，再帮本王准备一间屋子，以后这间屋子除了本王谁都不许进来！”
“遵命！”
朱橚望着满目的火棉，内心一阵激动。
以后总算是可以少用点黑火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