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药店问人家这种问题，人家不会把我们当成神经病吗？”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头转向贡锦南那边。
“不会。”他开着车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老板在店里呢？”她不想去做一件事情时，会找出各种理由，各种困难摆在面前。
“刚给他发了信息，人在店里。”他要注意着来往车辆，还要回答她的废话问题，语气冷淡。
两个人到了药店。
一个大概四十多岁上下，衣着光鲜的男人，貌似在店门口恭候已久。
他个子不高，目测顶多一米七零。
他朗声叫道；“贡主任，您把车停在我的车旁边就行。这儿不会被电子眼拍下来。”
男人就是药店的老板。
这家店面积不小，是他的个人独资企业。
药店老板的一双手，像是两只燕子，在空中活跃地飞舞，动作夸张地给贡锦南指挥停车的位置。
他的车是一辆白色的路虎，价值不菲，比贡锦南的奥迪还要昂贵。
贡锦南按照他的指引把车子停好，和楚娅姝下了车，并肩站在药店老板的面前。
“贡主任，您能大驾光临，我们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欢迎欢迎。”他殷勤地上去握住贡锦南的手。
楚娅姝想，这是遇见失散已久的亲人了吗？何至于如此热烈？
“李老板，您好！”贡锦南礼貌地问候回应。
他习惯了他们的阿谀奉承，见怪不怪。
虽然不会把他们讨好的话语当成真心话，听进心里，但友好回应还是必要的。
待人接物时学会不伤彼此的颜面，是一个生活在纷繁社会里的成年人，最最基本的必修课。
“好好好，这位是？”李老板注意到了旁边的楚娅姝。
李老板是个生意人，狡黠是本性，最懂察言观色。
贡锦南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光天化日之下能带出来见人的大美女，无外乎三种正当的关系。
女同事、女朋友、老婆。
等等，不会是女学生吧？美小护？
不会的，都说了是大白天可以光明正大带出来的关系。
真是个沉鱼落雁的绝色尤物，要不是被贡锦南带在身边，他也想跟她热乎乎地握个手。
“这位是我内人，楚娅姝。”贡锦南宣誓了不可触碰的主权。
李老板退避三舍，免得惹恼他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贡主任。
“是夫人呀，楚夫人，失敬失敬。”李老板刻意保持着距离，才敢和楚娅姝寒暄。
“李老板您好。”她莞尔一笑，明媚醉人。
“看我招待不周，这么冷的天气，两位贵客快请进。”李老板像饭店大堂的迎宾似的，伸长手臂，指向药店大门。
药店的大门是自上而下的两块通体玻璃。
上面一个指纹痕迹都没有。在阳光下直反光，眼神不济的都能迎头撞上去。
李老板介绍说，真的有顾客撞上去过，直接给请到店里上了碘伏，贴上纱布，非常方便。
贡锦南和他的内人被李老板请去他的办公室。
贡锦南之前只是和李老板在柜面上交谈过，并未来过他的私人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出人意料的豪华，里面别有洞天。
楚娅姝见他办公室里的两件琉璃摆件，竟和张嘉朗办公室里的是同一个牌子。
只不过，张嘉朗的那件是一樽一人多高的巨型琉璃雕塑。
李老板这两个，是桌面上的小型工艺品。
可这皆是出自国内新锐设计大师之手，一个手把件大小的琉璃如意就得七千块钱。
李老板这两个摆设的价格可想而知。
他的办公室里还设有一个茶海。
他手艺老道地，用精致的茶具为贡锦南他们烧水烹茶。
“贡主任、夫人，您二位喝的好茶叶多了，我的茶叶档次不高，二位将就着喝。”他笑的客客气气的。
“李老板，那就麻烦您查一下，前一小段时间，一个岁数挺大的女性顾客来店里买了什么东西。”贡锦南开门见山。
“没问题，小意思，贡主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得比我自己的事情还尽心。”李老板豪爽地道。
他打开宽大办公桌上放置的电脑。
是华为的mate Station x一体机。
楚娅姝记得这台电脑大约要一万多块钱。
也对，摆件都是奢侈品，一台办公用的电脑算什么。
“贡主任、夫人，麻烦二位谁能提供一下那位顾客来店购买药品的具体日期，最好能精确到具体的时间。”
李老板的手在鼠标上点了几下，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下，然后问道。
“娅姝，你能回忆起来吗？”贡锦南问楚娅姝。
楚娅姝略作思考。
她回忆的时候，乌黑的眼眸灵动地流转，李老板忍不住偷偷多瞄了两眼。
楚娅姝用手机登陆张氏集团内部系统，通过查看她的请假申请流程，确定了在药店偶遇阿花的日期。
“具体时间的话……”她点开微信的交易流水，找到那天购买止晕药的付款记录。
阿花在她前面不久交的钱，时间往前推算几分钟即可。
“就是这个日子和这个时间往前不久。”她确信地告诉李老板。
“好的，夫人。”
李老板领受了贡锦南夫人的命令，手在键盘上又是一通鲤鱼般的梭回游动。
“出来了。”李老板将电脑显示屏往贡锦南的面前转动，使得他稍微探头，就能将屏幕上的信息一览无余。
“这是我们店里的收银系统，每个营业日的每一笔交易都会记录在上面。”李老板显出自信的神采。
楚娅姝看不到屏幕，“药品种类也都记录留痕了吗？”
“当然，收银员对药品的条形码进行扫描之后系统立即就能识别留档。”李老板耐心地回答。
她顿然想起，她去超市购买物品交钱时候不也是一个道理。
一个私人药店能制作如此完善的系统值得称赞。
毕竟药物是入口的，治病救人的，从生产到销售的任何环节都应该慎之又慎。
但是楚娅姝问出的问题，总显得莫名多余。
查不出顾客所购买的药品种类的话，系统存在的意义就大打折扣，成了单纯的钱款收付台账。
贡锦南的目光在显示器屏幕上逐行扫视。荧幕的亮度映照得他的眼眸仿若两颗玻璃弹珠，反射出智慧的光彩。
系统上的一枚枚字眼显现在了他的眼睛里，刻进去一般，轻透明晰。
遽然，他的目光略带惊恐地定格在了一条购买记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