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星球撕裂者
时隔多年，郝晓曦再一次来到联合政府的尖端实验室。
她很早就想来这里走一趟了，但她是联合政府的五大理事之一，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虽然担任这个职务想要摸鱼偷闲非常简单，但郝晓曦时刻记着周喆直对她的期望，从坐上这位置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能放松，永远为联合政府的未来殚精竭虑。
她走到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壁前停下。
“郝理事，这是通过智子从先驱文明那里得到的技术。”一名科学家为郝晓曦解释道，“在《环太平洋2》里出现过，电影里叫撕裂虫。”
玻璃墙壁中，密密麻麻的散发着金属色泽的虫子虬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它们正处于休眠状态。
一动不动，仿佛一件怪诞的艺术品雕像。
郝理事伸手拍了拍玻璃。
沉闷的响声传进实验室里，一下子惊醒了这些沉睡的机械虫子。
无数只虫子四散分开，如潮水般朝郝晓曦涌来，顷刻之间就铺满了整面玻璃墙，无数锋利的金属节肢疯狂地敲打墙壁，企图冲出实验室。
“郝理事！”
科学家紧张地挡到郝晓曦面前。
虽然这面玻璃墙壁的强度已经通过许多严苛的考验，但郝晓曦身份特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比如受惊过度，他们的整个实验项目都会被叫停。
这不仅会让他们失去一个很有意思的科研项目，对联合政府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郝晓曦定定地看着密集得有些瘆人的撕裂虫，面不改色地问道：“你们给它们设置了这种极强的攻击性？”
科学家点了点头：“是的。”
“为什么这么做？”郝晓曦询问道，“你们想把撕裂虫调教成一种武器？”
科学家坦诚地答道：“是的。”
“撕裂虫的可塑性极强，只要输入特定的程序，它们可以组装成很多巨型建筑，也可以成为巨型建筑的粘合剂。”
“但同样的。”
“它们也可以成为高效的杀戮机器。”
郝晓曦缓缓点头：“仔细说说这部分。”
“这......”科学家忐忑道，“原理很复杂，实际应用的话，就是把载有撕裂虫的导弹发射到目标地点，撕裂虫会根据预设程序组装生产机床，并自行搜寻材料，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形成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
他不知道郝晓曦对这件事怎么看，有些政客不喜欢太强大的武器。
郝晓曦摇了摇头：“还有呢？”
她虽然是政客，但她对许多高精尖科技都有了解，她清楚撕裂虫具有这种奇特性质的机械体不可能只有这么表面和朴素的作用。
如果只是简单的杀戮，根本用不着撕裂虫，毕竟地表可以用核弹，地下可以用病毒。
甚至直接投放艾娃的孢子，都可能更有效。
科学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郝晓曦叹气道：“你们的项目资金是我批的。”
按理说，她批的项目——她应该提前知道全部的项目内容，但实际上她并不了解这个项目，因为这个项目是国家借她的名义批的。
她是后来才注意到这个项目。
联合政府的权力来自各个国家的支持，相应的，各个国家也根据自己支持力度的大小，从联合政府中获得了相应的权力。
有些研究，国家会闷起盖子自己研究；还有些研究，国家需要借助联合政府的人力物力，这时就会借郝晓曦的名义来行动。
这些研究在到达郝晓曦面前的时候，只有一页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许多个项目名称，只需要签字就可以了。
这些项目实际上都经过了联合政府专业人士的详细审核，只是在郝晓曦这里被简化了，导致郝晓曦不清楚每一个项目具体研究什么。
她可以主动了解，但她通常不会这么做。
因为她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事无巨细地过问，她就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也不够用。
但撕裂虫项目比较特殊。
她觉得就算要来纸面文件也不安心，还是亲自走一趟比较好。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郝晓曦强调道，“不要有任何遗漏，撕裂虫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科学家不再隐瞒，他抿嘴道：“撕裂虫其实只是另一项技术的前置技术......”
“什么技术？”
郝晓曦面露疑惑。
撕裂虫的功能已经足够强悍了，竟然还只是另一项技术的前置，那项技术该有多厉害？
“我们希望缩小撕裂虫的体积，简化撕裂虫的生产过程，提高撕裂虫自我生产的速度......最终制造出一种名为星球撕裂者的终极武器。”
看到郝晓曦脸上的疑惑更浓郁了，科学家娓娓道来：“理想中的星球撕裂者，应该是只要发射一发，就可以把一颗星球上所有物质都转化成撕裂虫的超级武器。”
“从地壳到地核，所有物质都会被用来生产撕裂虫。”
郝晓曦沉默了。
科学家补充道：“同样是能摧毁一个文明的武器，星球撕裂者比先驱文明的病毒库更实用，战争结束后还能让撕裂虫集体自毁，回收被转化的星球。”
郝晓曦缓缓点头。
她能想象到那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她询问道：“撕裂虫不怕电磁干扰吗？”
科学家露出笑容：“不怕，每一只撕裂虫都有独立的计算单元和保护核心元器件的电磁屏蔽装置，能够在强电磁干扰环境下正常工作。”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憧憬之色。
如果星球撕裂者研制成功，那么联合政府就又多了一种毁灭星球的手段，而且这种手段更为隐蔽，甚至可以夹带在正常的外交活动之中......
星球撕裂者会携带一批质量最好的撕裂虫，这些撕裂虫能抵抗敌人的第一波打击，然后迅速分散藏匿，在敌人看不到的地方复制分裂，蚕食整颗星球。
等联合政府掌握了膜组织穿梭技术，还可以直接把星球撕裂者投放到大地深处，让敌人想阻止撕裂虫的复制也鞭长莫及。
等敌人挖穿了地壳，找到了撕裂虫，那时的撕裂虫会像岩浆喷发一样迸发而出，把他们吞没。
“有什么手段可以克制它们吗？”
郝晓曦皱眉道。
“有的！”科学家恍然惊醒，“我们在它们的程序中留下了几个后门，我们可以通过病毒程序来瘫痪它们的行动，确保它们不会对我们自己造成任何损害。”
郝晓曦追问道：“这一招可靠吗？”
90年危机近在咫尺，她务必排除所有潜在的危机来源。
星球撕裂者不可能在地球上有所作为，因为陈帆注视着地球，但90年危机也不一定是危及整颗星球的灾难，毕竟44年的时候也“只”掉了一座空间站。
如果因为一时疏忽，对危险技术的监管不够，导致发生了环地球防卫圈坠落之类的事故，也绝对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灾难。
“这一点请您放心！”科学家的表情变得严肃，“病毒程序由moSS执行，除非moSS也出了问题，否则绝不可能发生任何疏漏。”
moSS......
郝晓曦缓缓点头。
作为人类最先进的量子计算机，而且还在得到三体人技术后进行了一波史诗级优化，的确值得信赖。
但这还不够。
“伱们研究这个项目有必要制造这么多撕裂虫吗？”郝晓曦冷静地说，“减少撕裂虫的数量，只要维持正常的实验需求就够了。”
科学家缓缓点头：“好的。”
他们确实没必要制造这么多撕裂虫，造这么多只是因为项目组内部的年轻科学家对电影里海量撕裂虫穿行街道的场面感兴趣，而老科学家们也乐得借此机会培养他们对科学的喜爱。
既然理事过问了，多余的撕裂虫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在实验室里销毁撕裂虫，确保不要让任何一只撕裂虫离开实验室。”郝晓曦有条不紊地说，“之后给每一只撕裂虫都打上编号，确保每天检查至少一遍，绝对不能有任何一只撕裂虫无故消失。”
“任何人要把撕裂虫带出实验室，都要向我提出申请，得到我的批准后才能实施。”
“提高实验室的安全等级，加固墙壁，包括天花板和地板，防止撕裂虫破坏实验室。”
郝晓曦连打数个补丁。
即便如此，她还是担心撕裂虫逃脱。
“再在实验室外部加装一圈信号屏蔽装置，阻止外界信号进入实验室，防止数字生命入侵。”
网络世界里至少还有一个数字丫丫，如果数字丫丫想为被删除的数字图恒宇报仇，那么撕裂虫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抓手。
郝晓曦沉默了几秒，想不出其他安全隐患了才罢休。
位于走廊尽头的摄像头悄无声息地调整角度，对准了远处正与撕裂虫隔墙相望的郝晓曦。
摄像头为了聚焦，镜头里的光圈扩大又收缩，仿佛人类的瞳孔。
moSS降临了。
它用无比理智的目光审视着郝晓曦。
人类成长了。
但只有郝晓曦还不够，联合政府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90年危机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