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不可直呼太子殿下名讳！”
听到李虚的问话，孙思邈当即一声怒斥，言语很是犀利。
李虚连忙说道：“师父教训得是。徒儿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又转头看向慕容风，问道：“慕容院长，太子殿下的腿伤，不是腿疾吗？怎么还皮开肉绽了？”
李虚虽然是个理科生，但如今家里那ipad上是有关于唐朝贞观年间的历史资料，虽然并没有多少，也不知真假，但关于李承乾腿疾的介绍还是挺详细的。
慕容风则是笑了笑，为了感激李虚先前的帮忙劝孙神医收徒，耐心地对李虚解释道：
“李小郎君，太子殿下可没有什么腿疾，腿伤是前日从北都回长安途中遇刺，腿部先是中箭，后又被惊马踏中伤口，筋骨受损。应是外伤，并非腿疾。”
李虚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伤到膝盖附近了？”
慕容风瞳孔微缩，再度有些意外的说道：“李小郎君不愧是神医看重的徒弟，这也能猜到？”
说完还对孙神医夸赞道：“孙神医真是慧眼识珠，收了好徒弟啊。”
孙思邈呵呵一笑，指着不远处的陶罐回答道：“慕容院判过奖了，这小子机灵倒是机灵，就是性子有些野，不静心钻研医术，整日喜欢研究下稀奇古怪的东西，”
“喏，那红烧肉就是他做的药膳。”
一旁的李虚得知具体情况后，则是陷入了深思。
这么说来，历史上太子的腿瘸，也就是这次造成的了。
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外伤，即便是骨折，有宫里那些医术精湛的太医，也应该不会导致腿瘸的。
孙思邈见他在沉思，便开口问道：“虚儿，为师给你那本医药基础也有些时日，你看得如何了？”
李虚连忙拱手回答道：“师父，徒儿自然是日夜挑灯学习，没有浪费光阴。”
孙思邈点头又说道：“刚刚你说喜欢看书，习惯从书中摄取知识。还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为师便考考你，太子殿下这伤，若是你出手应当如何着手医治，如何对症下药？”
“若是让我来医？”李虚有些意外，仿佛间就像回到了中学时期，被抽到提问的时光。
“对！”
一旁的慕容风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虚，似乎也想知道这位被孙神医收为门徒的村户少年，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想到这关乎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些医术珍藏典籍，李虚便认真起来回忆。
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回师父，若是让徒儿出手医治，首先肯定是要检查伤势，确定受伤类型。”
“这会儿伤者不在，单单从慕容院长的描述来看，伤者不仅有皮肉外伤，还应该存在骨折和筋脉受损的问题。”
“先从外伤说起，首要的是先消毒，最好是用七十五度以上的酒精或者碘伏消毒，清理完伤口就要缝合伤口。接着就是消炎和上药，譬如成药十灰散和金疮药等，又或者用清热解毒一类的药材研磨成粉。”
“刀剑类的伤消毒很重要，一是防止伤口溃烂蔓延，再就是防止感染破伤风。”
“至于骨折就比较麻烦了，用药就是对症下药帮助生肌愈筋。关键是骨头，得需要医术高超，手法好的骨科医师来正位，毕竟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出现畸形愈合、骨不连，甚至肢体功能残疾等后遗症，严重的要瘸腿甚至截肢。”
“……”
李虚侃侃而谈，将前世的经验见解和结合那本医术基础的理解，说出了自己治疗的方式。
屋内的其余二人，听得并不是太懂，不过又感觉李虚说的没什么大问题。
孙思邈心中有不少疑问，不过目的是为了考校李虚，于是又问道：“其他的为师暂且不问，你先前说用清热解毒的药材，说一些出来为师听听。”
李虚点头道：“从师父你给的那本医书记录的来讲，可以用甘草、黄连、黄芩、黄柏、蒲公英、紫花地丁和金银花等，其他的我有些记不起来了。”
孙思邈欣慰地点头道：“不错，倒是用功了。为师还没教授你这些，看来你确实喜欢看书学习，这倒是个好习惯。”
慕容风这时插嘴道：“李小郎君，精于筋骨的医师，宫里有不少，太医令蒋大人便是其中翘楚，倒是你刚刚提到消毒，酒精和点符是何物？为何本官从未听过？七十五度指的又是什么？”
李虚则是反问道：“碘伏没听过，酒精也不知道？”
慕容摇头，有些尴尬地看向孙神医，后者也是一件茫然地抚须摇头。
李虚略显意外的问道：“那你们平时遇到刀剑之类的伤口，是怎么清理消毒的？”
慕容风说道：“用沸水煮过的布巾搽拭即可。”
李虚摇头道：“这哪行呢，那只是保证医疗器械的卫生，又不是给伤口消毒。金属，尤其是生锈的金属，刺破划伤皮肤，都是会带有细菌的，就算不带，伤口暴露在外也容易感染。”
说完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原来你们是这样消毒的，难怪李承……咳咳，这样很容易出现后遗症的。”
话说到一半，李虚连忙住嘴，目光瞥见师父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房间内暂时陷入了宁静，李虚不敢多说免得不好解释。
慕容风则是在回味李虚的话，愣在原地思索。
孙思邈率先开口问道：“虚儿，为师行医几十年，情况确实如你所言。这便是你之前所指的西医那一套说法？”
还不等李虚开口，一旁的慕容风也问道：“李小郎君，你既然说得如此明白，是不是手上有那些消……毒用的酒精之类东西？”
“我……”
李虚看了看慕容风，又看了看师父，摇头笑道：“没，没有，我哪有那些东西嘛。”
那医药箱里面是有碘伏有酒精，甚至还有纱布绑带等，可问题是他解释不清楚来历。
至少目前是解释不清楚的。
孙思邈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开口。
慕容风则是不大相信，从李虚那拙劣的演技和一旁孙神医的态度，他不顾身份上前抓着李虚的双手，恭敬地说道：“李小郎君，你一定有，是吧。”
“慕容院长，我身上真没有。”
李虚苦笑着继续摇头，不敢承认。
“李小郎君，太子殿下的腿可不能出事啊，那可是咱大唐的储君啊。你可千万不能坐视不管。”
“若是太子的腿真落下什么后遗症，圣上一怒之下，太医署是会有人掉脑袋的。”
“……”
慕容风的苦苦哀求，让李虚有了些许的动摇。
毕竟酒这玩意儿是可以酿，酒精可以蒸馏出来的，工艺并不复杂。真要被问起来，大不了就动手蒸馏提炼出来。
一旁的孙思邈见徒弟被缠上，开口道：“虚儿，你若是有就拿出来吧，慕容院判说的不错。若是真没有，那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
李虚有些为难，暗道自己干嘛要多嘴，说些不该说的。
就算是为了表现好点得到那些医书典籍，也不该说酒精的事啊！
这为了那些医书，冒这么大风险到底值不值得哦。
犹豫片刻后，李虚知道说出口的话已经没办法收回，只好找了个借口说道：“消毒酒精来之不易，我那……还剩得不多，本来是留着给我爹的。我爹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可能会用到，这两日就要到家了。”
慕容风闻言大喜，却又不好露出笑容，于是劝说道：“李小郎君，令尊战事受伤，回来路途遥远，伤势怕是已经痊愈了，应该无需你操心的。”
“你看，咱们要不抓紧时间，你这就回去取那酒精，随本官一起进宫，可好？”
李虚转头看向师父，眼神询问应该怎么办。
他打心底有些抗拒露面，尤其是在皇宫露面。
这唐朝的官场虽然不算黑暗，但那位圣人李二是何等精明的一个皇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孙思邈见徒弟投来异样目光，以为李虚是因为作为一个村户少年，初次进宫而担忧，于是点头道：
“走吧，为师陪你一同进宫。”
李虚无奈，只好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