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跟陛下保释个人
太极宫外，通报过去将近一刻钟，百无聊赖的李虚终于被召见了。
在被圣上召见之前，李虚第一次在大唐体验了一把过安检。
不但自己带来的那些玩意儿不能带进宫，甚至连放在怀中的纸张和银两，都被掏出来检查了个遍。
虽然检查归检查，但东西并不是不让带，只是大件的东西和兵器不允许带，即便要呈上去的，也要再次通报传唤才行。
李虚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带在身上的几两银子，既然被搜出来，顺势便给了两名太极宫的守卫。
同时指着一旁装有印刷零部件的大盒子说道：“两位官爷，这些东西就麻烦二位帮忙照看下啦。”
两个守门的士兵倒也不客气，接过银子点头道：“好~你且进去吧！”
......
太极宫，李世民坐在实木椅上，依旧专心致志地审阅着奏折。
李虚抬脚踏入宫殿内，目光直视十几米开外的李世民。
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穿着龙袍的李世民。
将近一个月不见，三十几岁的李世民，脸上留着一搓小胡子，脸庞的轮廓清晰，脸蛋也白净。
再则他坐姿端正没有一点弓腰坨背，昂头挺胸的，眉宇间不怒自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不得不说，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唐太宗，浑身上下都是高贵且成熟的气息。
用李虚的心里话来说，就是这李世民看着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成年大叔的帅气。
“草民李虚，拜见陛下！”
李虚来到距离李世民办公案台不到五米的地方，拱手弯腰，恭敬地说道。
李世民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即自称草民，为何见朕不行叩拜之礼，而是行揖？”
李虚抬起头看了一眼李世民，与之对视了约一秒，跪下再次行礼道：“草民李虚，不懂规矩，叩见陛下。”
说完心里一阵鄙夷道：万恶的皇权世界，打个招呼还这么多讲究。
要不是老子有事求你，我跪锤子跪！
“起来吧！”
李虚回忆起古装剧的画面，起身的同时说道：“谢陛下~”
案台上的李世民，站起身问道：“李虚，你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陛下，草民有一奇物，想献给陛下，希望以此能跟陛下保释个人。”
听到李世民不废话，李虚也就没再拐弯抹角，直接说要献礼。
身为皇帝，每年各府各州送到长安，送到皇宫的奇物数不胜数，李世民并不在意，而是不解的问道：“保释，何为保释？”
李虚尴尬的笑了笑，好像这词不是如今大唐的。于是他又换了个说法，乱言胡诌地说道：“陛下，就是我作保恳求陛下释放一个人。”
“哦~你是想朕赦免牢狱之中的犯人？”
李世民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问道：“若是犯人清白无罪，你大可去府衙击鼓鸣冤。如此说来，你要保释的这人不简单吧？说说看，你想要朕放了谁？”
李虚一听觉得不对劲，这要是照着李世民的节奏下去，自己的计划怕是要被打乱了啊。
万一说出许音封这人来，这皇帝老儿想着自己妹妹被下迷情药，太子又遇刺。玩意这火气一上来，直接把自己轰出宫去，甚至抓起来。他不但人没救出来，还落得个帮凶的下场，那还不完蛋？
肯定是先让他看到好东西，看得高兴了，喜欢了，自己才方便讨价还价。
李虚笑着说道：“嘿~陛下要不先看一看我献上的那奇物，那可是对大唐有大用的东西。”
“不必了，世间奇淫技巧之物朕见得多了，每每呈上来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李世民却摇头道：“你且说要保释何人。朕看在你是神医弟子的份上，可以考虑考虑。”
“这......”李虚支支吾吾的。
见李虚不开口，李世民微微皱眉道：“怎的？不愿说？不愿说那便下去吧，朕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李虚心中一番衡量，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陛下，我想保释的人，正是前两日程府寿宴结束后，在程府外被抓的那个少年。”
此话一出，台上的李世民顿时两眼微瞪，下一秒直接绕过案台下来，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虚，你再说一遍你要保释谁！？你可知那少年杀了多少人，犯了多大的罪？”
李虚抬头，目光直视李世民，一字一句的说道：“回陛下，我知道，他那晚肯定杀了不少人，甚至还刺杀当朝国公。”
“但刺杀宋国公，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是家仇，还请陛下明察。”
李世民上前，与李虚间隔不到半米才停下，冷声道：“当街刺杀大唐国公，已是死罪，管你家仇还是家怨。”
“当日程府中，朕的妹妹被人下迷情药羞辱，险些丢尽皇家颜面，他是有重大嫌疑的。”
“再则那少年武艺高强，与前些时日刺杀太子的人极为相似，亦颇有嫌疑。”
“你想让朕就这么放了他，那大唐还有何律法可言？”
“你一个小小的学医少年，又凭什么觉得朕会答应？”
身为九五之尊的李世民，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再配合高傲的肢体神态，压得李虚差点没喘上气。
不过李虚毕竟不是这个时代从小长大的人，见识过的人与事，与这世间的人完全不同。
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并没有过多的敬畏，有的也不过是对一代名帝的尊重罢了。
如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那他也豁出去了。
只见他微微仰头，神态自如的与李世民对视道：“陛下，大唐的律法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不清楚，但宋国公陷害许家，害得许家家破人亡。”
“陛下你可以想想，许音封他爹堂堂一个州的刺史，勤勤恳恳工作数年，如今被流放数千里之外，他娘被害死，他府上的老幼大多都没挺过去。他身为许家少爷找宋国公报仇，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的。”
“之所以我来保释许音封，是因为我知道许音封他除了刺杀宋国公报仇，其余事情与他并无关，更不会干出损坏皇室名声和刺杀太子这等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这是我想保释他的前提。若是他真参与陛下说的陷害及行刺太子殿下之事，这会儿我肯定躲得远远的，来都不会来。”
“其实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哪有人在程府闹出那么大事后，紧接着又在府外行刺的嘛。”
李虚先是替许音封撇清那些乱七八糟不相干的锅，随后又说道：
“至于我凭什么......”
“凭我能帮陛下解决陛下你解决不了的麻烦！”
“关乎大唐江山社稷的麻烦。”
李虚洋洋洒洒的一连说了好几分钟，对面的李世民都有些傻眼了。
倒不是李世民被李虚给说服镇住了。
而是他没想到，一个城外村户少年，不过会点岐黄之术，面对自己这个大唐的天子，竟能做到这般淡然不失条理的解释，而且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也正是因此，李世民不怒反笑，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说来听听，朕的江山社稷，有何麻烦？”
表情有些严肃的李虚，却是转而笑道：“回陛下，如今已经到了贞观七年，大唐在你英明神武、勤勤恳恳的带领下，内有国泰民安，外则威震四方。算是进入了国力蒸蒸日上的阶段。”
一顿彩虹屁拍完，他又说道：“可还有一件关乎大唐百姓的大事没有解决。同样这件事也关乎朝中的格局，关于大唐的未来。”
李世民听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催促道：“到底是何事？你且明说”
“读书！”李虚面带笑容的说道。
不等李世民开口，李虚继续说道：“陛下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想必也知道，书中的知识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能改变一个人的品格，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
“知识的力量还远不止于此！”
这话李虚他是发自肺腑的说出来的，因为是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体会过的。
不过李虚并不会跟李世民扯什么知识有助于科技等各行各业的发展以及生活品质的提升，那些都太超前了。
“可是呢，如今咱这大唐，不说那些寒门子弟了，就即便是长安城内一般的富商之家，那也是一书难求。”
“那些知识渊博文豪大家着作的高品质书籍根本就不用想。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找本拿来识字的简单书都没有。”
“这书籍一稀少，价格自然就贵，以至于能读书的、愿意读书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少。”
“而这些书哪去了呢？自然而然就会被那些有钱有势的氏族土绅的家族收集起来。”
“最后会导致什么现象，陛下你知道吗？”
说着李虚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世民问道。
后者没有答话，只是收起脸上的轻视之色，淡淡的说道：“你继续说。”
李虚笑了笑，见李世民来了兴趣，便说道：“陛下，因为科举的缘故，读书可以参加科举，然后便是做官。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可若是一书难求的这种情况继续延续下去，最后会导致整个大唐的官员，都是出自某些书香门第的名门望族。”
“这些望族，出自几个统一的姓氏。随着家族的延续，他们的实力会从朝中扩散至族地。”
“这般下去后果很严重的，陛下你想想，上到长安城的朝廷命官，下到州府县的地方官，都是他们的人。”
“甚至那些京兆府之外的地方官，很可能直接就由那些望族指定上任了。这样下去，地方上那些百姓，能有好日子吗？”
李世民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的确如李虚所说。
此子......怎会知道这些！！！
其实这些并不是李虚瞎编的，而是大唐的处境就是这样，历史上那横跨数个朝代的五姓七望势力之恐怖，教育资源垄断的程度，远比李虚描述的夸张。
举个其中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唐朝的科举中，每次录取的进士也就几个人到十几个人。
可单单范阳卢氏一家，在唐朝前前后后就有超过一百多人考中了进士。
这些还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虚才有自信，能靠活字印刷术打动李世民。
要知道，如今的大唐，可是连雕版印刷都还没出现，书籍全靠手抄。
尽量一天两更，有时间一天三更四更都有可能，不固定。有时候需要加班赶项目，就只能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