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尾随
“明天我打算出城一趟。”
味仙居二楼隔间，黄弘和农天成赶来，五人齐聚，吃了一小会后。
萧润物突然放下筷子，转头看着黄弘和其他三人开口说道。
农天成闻言，原本端起的酒杯悬在了空中。
“是额度一事吗？”他放下酒杯问。
“是。”萧润物点了点头。
之前那枚邪玉交上去就被洛灵私吞了，根本没有走官方程序纳入额度之中。
“我最近又得到了一条邪祟有关的情报，就在黑水城以西二十里外的袁家沟里。”
“明天就去？这么急？消息准确吗？”
田忠达神色凝重。
野外不比城内，地形复杂陌生，不能调度帮众一起搜寻。
再加上邪祟未必会久待一地。
空跑一趟是常有的事。
萧润物叹了口气，“消息应当准确，上次关山只是稍微耽搁了一会，就错过了，这次我怕迟则生变，明日就走。”
他又看向了农天成和田忠达，“这次就要拜托你们两个了！”
农天成和田忠达自无不可，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黄弘突然插嘴：“萧大哥，不如带上我吧！我好歹也是内气武者！”
这狩猎邪祟一事，怎能少得了他。
不说可以借机偷摸摸薅走一点“灵”，他也可以在暗中助萧润物一手。
萧润物对着黄弘温和一笑。
“黄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刚成就内气，内气稀薄连护体都做不到。
对上邪祟没有招架之力，伱还是和齐峰就留在城中处理帮派之事吧。”
“可.......”
黄弘还想再说，却被萧润物打断，“不用再说了，这是帮主之令！”
见萧润物都搬出了帮主身份，黄弘知道其心意已决，也只好无奈点头。
‘可恨我的实力暂时不能暴露。’
黄弘心中郁闷，不是他有意隐瞒，实在是自己实力暂时不能曝光。
即使他不怕傅永年之死查到自己身上。
但自己明面上的实力，还是十几天前刚成就内气的内气武者。
十天就从内气武者一跃成就了凝意武师.......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简直就是妖孽。
一旦暴露，绝对会吸引很多有心人的目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见黄弘有些郁闷，萧润物笑了笑，“消除你头上刺字的秘药，我找到办法了！”
“哦，此话怎讲？”黄弘眼前一亮。
萧润物当初说为了他找消除刺字的药物，但一直没有消息。
黄弘还以为没了下落，没想到在这等着他。
“邪玉不止可以换温补大药，只要是监邪司能力范围内的他们都能拿出来。”
萧润物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嘴中。
他边吃边说：“我不久前问过监邪司，哪怕是消除刺字的秘药金玉散，他们也能拿到。”
“需要几枚邪玉？”黄弘冷静发问。
如果只要一枚邪玉，那是最好的。
但如果要的多了，那就得考虑下值不值了。
毕竟邪玉一多，他自己的实力就可以突飞猛进，这刺字对于他也不算什么了。
“只要两枚游级邪祟的邪玉即可，邪玉上交后是可以先存着的，再一起兑换的。”
“游级？”
萧润物知道黄弘是新人，可能不了解邪祟的等级划分，又道：“邪祟一共分游怨厉三级。”
“这游级邪祟就是之前榕树街那一只，只是初生，还没有吸收太多血肉精华，实力薄弱。
哪怕是刚成就凝意的武者，只要小心谨慎也能击杀。”
“但怨级就不一样了，怨级邪祟起码吸收了上百人的血肉精华，实力强悍，手段诡异。
哪怕是其中最弱的，也只有最顶尖的凝意武师才能应付，大多都是外相宗师前来狩猎。
至于厉级邪祟，已经好多年都没出现过了，那种邪祟一旦出世，就是大灾，动辄就是荒土百里，死伤上千。”
两枚邪玉等于二十点“灵”，还可以换两粒温补大药，就又相当于一年的内气。
在心里稍微一换算，黄弘当即摇了摇头。
“萧大哥，不值当！”
看萧润物的说法，似乎是想自己将这两枚邪玉给他交了。
虽然他迫切地想去掉头上的刺字，但也不愿意落下这么大一个人情。
“说到就要做到。”
萧润物神情严肃，“我当初派农天成上门邀请你的时候，答应过你，自然就要做到。”
“萧大哥就是这样的性子，你是坳不过他的！”田忠达笑道。
“是极，当初我被邪祟伤了，萧大哥哪怕是刚突破，也冒险帮我击杀邪祟换取大药”农天成面露回忆之色，连连感慨。
黄弘虽然一直听说萧润物重诺，但没想到其会如此认真对待自己说出的话。
见状，他也不再推辞，当即站起身来，抱手郑重道：“那就谢谢萧大哥了！”
萧润物起身，笑着将黄弘压下，“你我都是五合帮人，一家人又何必谈两家话。”
坐回椅子上，黄弘一边和萧润物他们笑谈，一边在心里做着打算。
‘萧大哥主动狩猎邪祟是为了缴纳额度，等他这次狩猎完成，下一次大概就是一年后了。’
一年成就凝意，虽也是天才，但不算太过。
那时他大可以暴露凝意武师的实力层次，狩猎邪玉交给萧润物。
这样自己也不会欠下太多人情。
“对了，齐峰你的伤怎么样了？”
萧润物善于照顾人，他看齐峰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便出声给他递话。
“还好。”
齐峰木讷道，哪怕是说话，他也如一块木头一般，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性子如此，也没多计较。
因为明天萧润物就要出城，今晚要早睡，所以又吃了一会，饭局就散了。
“农兄，你先走吧，我打算走路消消食。”
站在味仙居的门口，黄弘笑着婉拒了农天成的一起回家的邀请。
“那好吧！”农天成耸了耸肩，他才懒得管黄弘是打算去干什么。
目送四人的马车逐渐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黄弘伸手将有些歪斜的抹额调整了一下，随即抬腿向城中心走去。
今天那被封锁的街道让他一直心神不宁。
趁今晚有空，又刚好顺路，他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味仙居本来就离城中心不远，哪怕黄弘是以散步的速度慢悠悠地走。
走了一小会，也到了之前被封锁的街道。
天色黑沉，月明星稀，此时已经入了夜，但不深。街道上行人不少。
他们从街道对面，也就是城中心那头，缓步走来，与黄弘擦肩而过。
‘封锁解除了？’
黄弘眼神闪烁，他之前只是打算在街道外面远远看上一眼，但如今封锁解除，路上路人不少。
他便灵机一动，也装成路过的行人，脚步不停，顺着人群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之前被封锁的街道内。
封锁前和封锁后，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街道旁边倒是有几家屋子上面贴了白色的封条。
这种白色封条多是是官府查封房屋财产时所用。
黄弘有段时日没来过这条街，一下子也不知道这些封条是今日贴的，还是之前就贴好了的。
找不到线索，他就干脆真的当成饭后消食，背着手在街上慢悠悠逛着。
战争爆发了两个月，一直没有打到黑水城附近，再加上大朔又是屡占上风。
虽然坚壁清野的命令还在，但城中经济早已回暖，路上如黄弘这等散步的闲人也不在少数。
他边走边打量着周边的小摊，不时上去买上一点小吃淡淡嘴。
这小吃大多都不贵，毕竟用料也就那样，大多价格都不超过两枚大钱。
“自己也有段时日没有如此惬意过了！”黄弘吃着一种名为桂花饼的特色小吃，一脸轻松。
走了一会，他突然轻“咦”一声。
道路远处的有一个眼熟的背影，高高瘦瘦的，正站在角落的树下和人说着话。
‘好像是齐峰？’
天色有些黑，又隔得远，黄弘也不敢断言。
他干脆脚下加快几步，走了过去。
“给我来两个饼！”
行道树下，齐峰从袖子里掏出两枚大钱递了过去。
微风吹过，树叶簌簌，勾动枝叶阴影抖动，将树下另一人的身形漏了出来。
那是一个农妇样的女人，腰间系着脏乱围裙，脸色蜡黄还有麻子。
右手正提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篮子。
她瞥了一眼齐峰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两枚大钱，而大钱钱缝中还夹着一张小纸条。
农妇笑了下，声音尖锐难听。
她伸手接过，用苍老的嗓音说：“钱给的多了，我就多给你两个饼吧！”
齐峰木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几分期待。
农妇将木篮递到左手，右手掀开围裙，往里一伸，刚拿出一个小玉瓶。
忽然，一道男声从齐峰身后响起，“这不是齐兄吗？你在买什么东西？”
齐峰瞬间脸色微变，僵硬转头看去。
身后一个穿着绸缎青袍，带着抹额的年轻汉子正笑着看着自己，是黄弘。
他不动声色地往右走了一步，挡住黄弘视线，“是黄兄啊！我肚子馋虫动了，打算买点小食。”
借此机会，农妇眼疾手快，一把将小玉瓶藏到了木篮子里。
将这一切做完，她才偷偷松了口气。
自己好不容易才甩脱了华远的狗鼻子，眼下能不动手就最好不要动手。
免得又被华远给找上了。
当然也是这人运气好，如果他刚刚来的再巧一点，刚好撞破了此事......
哪怕此人是五合帮的长老，黄弘。
她也不惧出手，将他格杀，或者用药将其化作另一头药人。
毕竟他只是个才成就内气的武者，而自己作为配合神武渗透行动的无情宗内门弟子。
三年前就已经成就内气了。
打磨内气已有三年功夫，只待完成妙善自然境界，就可以成就凝意武师境。
想到这，农妇视线无声中越过齐峰肩头，打量着正在交谈的来人。
“什么小食竟能勾动齐兄的馋虫，老太太，麻烦给我来一份。”交谈了一会，黄弘忽地越过齐峰问。
“.......”黄弘身后的齐峰脸色有点难看。
这小食纯粹只是借口，他连这木篮装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吃的，哪怕暂时应付过了黄弘，接下来也有暴露的可能性。
“不过就是简单的光饼罢了，一枚大钱两个饼，老爷若是想，我这还有嘞！”农妇呵呵一笑。
“来两个！”黄弘掏出一枚大钱递了过去。
农妇掀开盖在木篮上的白布，篮子里摆着一叠又一叠的白面饼。
她拿起最上面两个递给了黄弘，又拿了两个递给齐峰，“这位老爷，还有你的饼没拿。”
黄弘随手掂量一下，这光饼不仅看着很瓷实，就连分量也不轻。
寻常大汉顶多也只能吃上三四个。
“没想到农兄喜欢吃白饼啊！”黄弘也没吃，只是拿着，“我还有事，就不聊了。”
说完，他便晃悠悠地继续向远处走去。
农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街道拐角，这才从木篮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递了过去。
“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了！”她轻声道。
齐峰点了点头，刚刚太险了。
其实今日若不是萧润物事发突然，他又在街上看见了她，心中犯起药瘾，也不会大庭广众下冒险。
他接过小玉瓶，也不打开一看，直接塞回怀里，转头就走。
过了一会，农妇提着篮子，弓着身子，也一步又一步地渐行渐远了。
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小路上。
转头看了看，没人注意她。
农妇身形一晃，猛地窜入一旁小巷里。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裙的清秀女子从小巷另一头走了出来，几个跃起消失在了路上。
“果然，这两人有问题！”
女子走后好一会，小巷中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随即黄弘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拿着的两个光饼，脸色凝重。
卖东西的小摊小贩，怎么又会连包装用的黄皮纸都不准备，就让客人空手拿着。
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所以走了一会，黄弘便又悄然返回，靠着圆满级的连云腿，远远缀在农妇身后。
原本是想一路尾随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根底，但这白裙女突然提速。
因为距离过远，最终他还是将其更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