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房门忽然响起,两人疑惑望去,玻璃门外,敲门的正是小张。
“进来。”
随着老谢的叫唤,小张打开了门,但没进来,只在门前看向了办公室一眼后,又向老谢说道,有人拜访。
老谢错愕,再问。
小张才把对方的身材外貌简单描述,另外对方还自称是叶先生。
老谢越听越奇怪,对林辰安排道:
“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周末这时间,居然有老板来拜访,也是奇了怪。”
林辰应了声,之前老谢给他的介绍,才得知他们的运作模式。
他也觉得奇怪,外资单位忙,或许能理解,但周末来找供销社的,恐怕不是本地人吧?
没想到,刚出去半会的老谢,就高高兴兴的把叶老板给引进了会议室内。
叶老板一进门,见有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坐在里面,戴着眼镜,阅读着资料,仿佛像个老专家。
便好奇的问向老谢,经介绍才得知来历。
他微微一笑向林辰点头示好,刚才大概误以为是谢科长的孩子了。
林辰也回礼后,继续埋头看书。
小张斟了杯水进来,放下,又离开了。
老谢才正式询问对方的来意。
“叶老板,您找我们供销社,是有什么帮忙的吗?”
“是这样的,我是搞房地产开发,因近期有几个项目要马上竣工,但……”
叶荣天看了林辰一眼,欲言又止。
老谢疑惑,搞房地产的,怎就找到自己?
难道外地人都以为,供销社是全包全能的?
他对房地产完全没头绪,不知对方来意,又听对方感觉忌讳,就让其宽心说道:
“不妨直言。”
“不知您,有无几家实力雄厚的玻璃厂可以推荐的吗?”
“玻璃厂?”
老谢一听,就更疑惑了。
“对。”
“敢问…您寻玻璃厂,是要做什么?”
叶荣天愕然,他笑道:
“您有所不知了。
从1月1日起,商业住宅建筑验收的行业标准修改草案已通过。
其中,写字楼的幕墙在环保方面进行改革,要求采用一定比例的玻璃作为外墙材料,替代传统的水泥、沙石等建材。
本来玻璃是装饰材料,忽然就成了大宗建材。”
他说到这,发现老谢还是没听懂意思,就直接坦白的说道:
“我们外商也是最近的吹风会才得知,淬不及防啊,导致许多项目被迫停工,都在找玻璃。”
老谢恍然大悟,惊讶道:
“不是,我没听错吧?
玻璃现在,不是滞销吗?
供应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是库存积压。”
叶荣天意识到,老谢是真不知道现状。
他只好耐心的解说:
“呃,其实,建材玻璃也是有质量标准的,那些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我要找的是超白浮法玻璃。”
老谢眉头一皱,念道:
“超白浮法?”
“对的。”
“这还真不巧啊!”
见老谢一脸遗憾的说道,他马上追问起原因:
“怎么,出了什么状况吗?”
“我们武藤的确有一家大型的浮法玻璃厂,他叫群益浮法玻璃厂。
可不幸的是,他要面临倒闭的风险。”
听闻老谢的娓娓道来,叶荣天忍不住笑了,他难以置信的说道:
“倒闭?
这大好前景的,居然倒闭?
不是吧?”
“真就这样,听闻是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
工厂快的话,预计下周就要进入破产清算的程序,之后将面临停工停产了。”
老谢看了他一眼后,又喝了口水,放下绿瓷杯后,才如实回答。
见他听闻,脸色居然大喜,老谢眉头一皱,不知他高兴什么。
叶荣天继续打探道:
“资金链断裂?”
“是的,据说审查出了点问题,详细的就比较敏感,我不能告诉你。
目前的情况是,银行抽贷,加上供应商的货款也无法结清,就出问题了。”
“敢问…缺口大吗?”
老谢听他的口气,更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没细究,就直接答道:
“这我倒不知,听闻还挺离谱的,将近百万。
怎么…?
你要想打听,可以尝试去找资产委员会了解。”
叶荣天听了十分高兴,引起了老谢的不满,他忍住没气愤,问道: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说,找玻璃吗?
怎么……”
叶荣天马上意识到敏感问题,他连连抱歉,解释道:
“真的对不起,同志。
我是个生意人,刚才多有得罪。
其实,我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解决我的玻璃问题,又可以解决玻璃厂的问题。”
老谢听问,疑惑连连,他丈二和尚的问道:
“什么意思?”
“谢叔,他的意思是,想买下玻璃厂,自己生产玻璃。”
林辰头也没抬,继续看着资料,一边说道。
叶荣天听闻一把稚嫩的声音,竟说出如此恢宏的话来。
他大惊失色,诧异的看向了林辰。
不过,叶荣天倒不觉得意外,他认为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很正常,毕竟是个商业行为。
但竟从一个少年的口中说出,就显然不同寻常了。
他打量林辰一番,接上话道:
“是…是的。”
老谢听闻贤侄的话,已十分诧异,看叶老板的神情,似乎真有此打算,再得到他亲口承认时,更是无比震惊。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应该行不通的,先不说钱的问题,就政治上,也不能通过审查。”
“现在不是提倡门户开放吗?
不试试怎知道呢?”
叶荣天回过头来,重新看向了老谢,见他神色慌张,仍就信心满满的说道。
老谢感到这外地客商的自信,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呆若木鸡,哑口无言,甚至怀疑自己,才是外地人。
愕然之后,又一口咬定:
“这…这不太可能的。
我劝你,还是着重去找你的玻璃,才是正路。”
叶谢过了他的告诫,也不作过多解释。
他获得了一个,比来时同等重要的信息。
但他临走之时,却把林辰留在心上。
这一幕,也让神射手大惊失色,他刚才还在邪恶一笑。
此时,他的笑容僵硬,渐渐扭曲,连带他嘲笑的话也被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并惊恐万分的说道:
“我的法克?!
应破思伯!”
狙击手是有生存规则的,一枪决生死。打了一枪,就意味着自己被暴露了。无论任何情况,都应马上撤离或更换射击位置,以免被敌手反杀。
但他不甘心遭此羞辱,被这种极低的概率,让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更自持技术过硬,以及藏身之地的精妙,为自己提供打第2枪的底气。
神射手已经恼羞成怒,已不管射杀的难度成倍增加。
他猛然伸手捉向了窗台,将剩余的子弹推进了尚存余温的枪膛之内,重新校准目标。
众人不知发生何事,只有三人透过了瞄准镜,才被这一幕吓破了胆。
2名警方的狙击手,在瞄准镜下将松尾劈子弹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历历在目。
对目标人物的行为,感到无比的震惊。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的。
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
松尾小五狼,是上头命令要活捉的人物,究竟是谁敢开枪射杀?!
意识至此,他们立刻用瞄准镜对准打枪的位置进行侦查。
镜头迅速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处。
他们感到一阵迷惑,心中推断,那个位置根本不是一个好的狙击点。
再仔细观察后,发现房间窗户紧闭,房内空无一人,顿时更加满腹狐疑。
狙击手所处的位置,视角极佳,理应能够快速反应,找到声源。
他们竟缺少评估,楼宇间隔传送的回音,反而成为对方掩藏位置的最好道具。
或许刚才的意外,让他们错失了反应时间,但只要再响一次……
枪响的同时,校方人员大吃一惊,纷纷四处扫视,猜测到底是哪里打的枪。
黄英听闻如此巨响,心知不妙。
但她临危不乱,她马上让同事速速离开现场,因为黄海兵在bb机里也交待过,或许会有小型交火枪战的可能。
教职工们在黄英的呼喊下,迅速的逃离了现场,躲进了校内,大门紧闭。
另一边,枪声响起,如同发令枪一般。
3辆改装过的车内,忽然不约而同的拉开了车门,跳出了9名蒙面且清一色服饰的男子,奔赴现场。
黄海兵这边也刻不容缓,早已穿好了防弹衣,带好了装备3人也冲出了车外。
他们遥远就见到,有9名迷彩服的男子,每人竟手持一把冲锋枪向松尾方向跑去。
虽然太远看不清枪械种类,但这种火力阵容,凶猛得就连一支全副武装的刑侦支队,都能打成筛子!
3人虽然吓得心惊胆跳,但间不容发的形势下,黄海兵竟带头朝对方打响了第一枪,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后,他就接着路旁的汽车、建筑物等掩护,冲了出去。
一旁的李强想拉他,都拉不住,只好一边咒骂着黄海兵,一边用仅有的马卡洛夫小手枪给他制造弹幕掩护。
实在距离太远,50米开外,手枪几乎没什么杀伤力,顶多就震慑一下。
“上车!”
同事连忙向李强呼吁道,待他坐上车后,一脚油门下去,就与迷彩服们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
可惜,仅有2名迷彩服停下脚步,回身抬枪,对着那辆银白色的小轿车一顿狂扫。
‘哒哒哒哒!哒哒……!’
20秒不到,一梭子弹的一半,几乎都镶嵌在了车身的钢板之上,闷热的驾驶室瞬间清凉了许多,凛冽的狂风,从洞口钻进,包裹着两名探员。
车子的钢板也抵挡不住对方的火力,迫于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弃车,一边随意开枪,一边找掩护躲藏起来。
得益于同事吸引了火力,黄海兵也趁机摸到了一处十分有利的地方,对准其中一名迷彩服抬头就是一枪,对方应声倒地。
李强他们获得及时的支援,终于躲在了汽车堆里,这才松了口气。
只听见枪声不断,震耳欲聋,子弹横飞,擦金碰铁,简直身临其境在一个小型战场。
停在路旁的几辆小车被流弹击中了油箱,顿时爆炸不断,祸及无辜,浓烟滚滚,火焰冲天。
远处咆哮的汽车声,也越发贴近。
在火力悬殊之下,2名狙击手将情况汇报,但没接到最新的指令,只能继续搜寻刚才的狙击手的位置。
与此同时,黄海兵将情况反应杨剑。
杨剑与特勤部队交换了意见,最后,由特勤主管陶源来主持现场调度。
他果断下令,让潜伏的两辆特勤车马上启动,目标设定为歼灭所以迷彩服。
接到命令后,特勤车快速的从两侧街头,向学园方向飞驰而去。
在此之前,刚劈下子弹的松尾,来不及高兴,他发现有许多迷彩服分别从3辆汽车鱼贯而出,手持冲锋枪朝自己的方向奔来。
他大吃一惊,知道大祸临头之时,又忽然听见远处连续传来枪响,仔细辩听,就能知道响声不是来自一处,继而见50米开外,有两名迷彩服对着飞驰的汽车疯狂扫射。
转眼间,同时在左侧,冲出了2辆黑色的旅行车,迅速贴近了那些迷彩服,从车内窜出十余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人员,迅速分散占据了一切有利的位置,并向迷彩服开火。
另一边,也跳出了一架笨重的小轿车,他同样径直冲向了自己的方向,十分危险。
他顾不上安危,连忙捉起林辰的衣领,拽起就跑,想方设法赶紧躲藏起来。
‘砰!’
就在松尾分身乏术之时,第2枪狙击打响了。
松尾意识到了糟糕,一把甩开了林辰,回转一个瞬间,提起他的小太刀,向声源的方向劈去。
这次,他倒下了。
小太刀因受损严重,早就在刚才裂开了。
松尾没有察觉,只是抬手一挥之际,钢刀碎片散落了一地,如樱花般飘零坠落。
松尾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后,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了。
他手上紧握着只剩刀柄的小太刀,仍摆出着一副最强的架势,迎接敌袭。
两枪失手的神射手,也只能黯然离去,留下马路上一片狼藉……
丁邪已看见了不远处的林辰,他躲在一处石墙边上瑟瑟发抖,在他身前还站立着一具尸体。
丁邪急忙还忍不住的赞叹道:
“真不愧系,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佩服,佩服!”
同时,丁邪也看到另一边的迷彩服正向他抬枪准备扫射。
仓皇之际,他赶忙催车直闯,铲上了马路牙子,将迷彩服前行的路线阻挡开,并用车身抵挡住他们强劲无比的枪林弹雨。
“林弟!
林弟,快上车!”
丁邪透过车窗,对着墙角边躲藏的林辰呼喊。
林辰吓的惊魂不定,不知所措,听闻有道声音在叫嚷,在轰鸣的枪声之中夹杂。
他定眼一看,从车窗内向他不停招手的人,那便是丁邪了。
只见丁邪的车子,被子弹轰得摇摇晃晃,听闻这是一辆防弹车,重达数吨。
但见丁邪仍安然无恙,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他正想趁乱跑过去,却发现迷彩服的火力又重新转移到了自己这边。
水泥石墙被打了个稀巴烂,顿时烟雾迷蒙,碎片横飞,沙尘滚滚,气味难闻得让人窒息,恐惧得让人作呕。
林辰惊恐不安,吓缩在了一团,死死的贴在墙壁,不然对方发现自己。
幸好特勤车内涌现了一股神兵,他们对着光顾着刺杀林辰的迷彩服们,展开点射。
‘哒,哒哒…’
‘哒哒,哒哒…’
一转眼,就有3名迷彩服身中数枪,倒地身亡。
随后迷彩服们兵分2路,3人掩护,1人执行刺杀任务。
黄海兵这时也在强的掩护下,终于摸到了临近的位置。
他看见车窗内的人是丁邪,心中忽然大喜,但又见情势危急,果断认为,丁邪是来救助少年。
黄海兵索性全副精力用于对付迎面过来的迷彩服。
他离林辰的距离,近在咫尺,但若贸然接近,肯定会暴露少年的位置。
想到这时,黄海兵朝对方开了一枪,打算引开注意,让林辰趁机逃上丁邪的车内。
他设想得很周到,不过枪械的稳定性出现了问题,非但没有命中,反而惹怒了对方。
迷彩服为了完成任务,已忘却了生死,手中的枪朝向黄海兵疯狂的扫射,流弹击中了他的大腿,顿时鲜血直流。
黄海兵脸色惨白,但他仍没放弃打击罪恶的决心,咬紧了牙关,又借着掩体,向对方连开了2枪。
这次终于报仇雪恨,让他废了对方的一只手臂。
就在对方吃疼之际,黄海兵也忍住剧痛的喊道:
“快上车去!
快!”
林辰醒悟过来,听觉身边的枪声停顿,意识到枪手被消灭了。
他回头看向后背,发现黄海兵的腿,正在流血。
他顿时想到,也要将他扶上车去。
“别管我!
你快走!
他们的目标是你!”
听闻后,林辰大惊失色,一时茫然失措,又听闻丁邪在焦虑的向他怒吼,这才回过神来,借着滚滚浓烟,尘土飞扬,烟雾缭绕,慌慌张张的向大奔跑去。
刚跑没几步,手臂受伤的迷彩服,强忍着剧痛,单手提枪顺着脚步声的方向胡乱扫射,子弹到处乱窜。
顿时,金属穿透声、玻璃击碎声、塑料粉碎声混杂在了一起,一些杂物还在子弹的托付下,跳起了舞来。
数秒后,丧尽天良的他,终于把子弹打光了。
随后,被驾车冲来的强,一枪击毙。
丁邪回过神来,见林辰躲在了车后,他连忙喊道:
“快!”
林辰迅速贴近大奔,伸手打开车把,却开不了门,急得他满头大汗。
丁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车门必须有节奏的拉门,才能被打开。这种防御是防止入侵的机制,没想到,反而阻碍了救人。
他慌忙的从驾驶室内爬到客座,从内部打开车门让林辰进来。
见车门打开,林辰也不顾礼仪,一溜烟的蹿了进去。
“关门!”
丁邪见状,边踩油门,边吼道。
3名迷彩服发现执行刺杀任务的人死,而且目标很有可能逃脱。
他们不得不以全部的火力,击中扫射在丁邪的座驾。
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车子依旧摇摇晃晃,但3公分厚的钢板,也渐渐打出了个洞来,若再不离开,就一定撑不下去了!
丁邪急忙倒车,撞开了几辆停在路边的废铁,又慌忙打了个正胎,重新挂上2档,一脚油门,慌不择路的逃窜。
见目标人物逃逸。
丧失目标等同任务失败,他们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再顽抗也变得毫无意义,两名身负重伤的迷彩服,打算弃械投降。
潜伏在隐秘之处的特工,朝两人连开两枪,将2名迷彩服当场击毙。趁乱之际逃之夭夭,几名特警发现后,也紧忙追了过去。
短短5分钟,原本风和日丽的地方,转眼成了灾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