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暗度陈仓
马邦国看起来对这处地下工厂非常熟悉，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塞，带着王博野七拐八拐穿过一个安全门，来到了一个车间。
至于那个恐怖诡异的触手，已经看不到身影。
王博野目光斜睨着来时的方向，耳朵里暂时没有听到任何异动。看来两人已经暂时拜托了那个怪物。
马邦国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往后一倚，脑袋枕着桌面，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很长时间没有站起来。
而王博野则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地上是黝黑的岩石，四周是一些散落的机器配件，看着上面落满的厚厚的一层灰尘，看起来像长时间没有用过的样子。
“那个大哥，你也过来休息一下吧，那个怪物应该暂时还找不到这里。”
马邦国伸手帮王博野拽过一张凳子，冲着门口依旧戒备的王博野招呼道。
王博野向来时的通道深深地瞥了一眼，发现果然如同马邦国所说，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一直紧绷的心情暂时松懈下来。缓缓走到马邦国身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王博野打开“任性”的弹巢，慢条斯理地填充着子弹。
这番动作看的旁边的马邦国顿时有些紧张，刚才一直只顾着逃命，这才想起来，身旁这个人是个比“黑手”柴伦还要恐怖的存在。他倏地一下直起身，下意识地想要离王博野远一些。
“坐下！”
王博野眼皮都没有抬，缓缓吐出两个字。虽然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但是其中蕴含的威胁昭然若揭。
马邦国那张马脸上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又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只不过比起刚才的不修边幅，现在的他变得正襟危坐奇怪，只搭了半边屁股，双手也乖顺地放在了膝盖上。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说一切都是巧合你信吗？”
马邦国哭丧着脸，还没等王博野说话，便连连倒起了苦水。他以为王博野是因为自己接连两次把敌人吸引了过来，因此怪怒于自己。所以刚一坐下，便拼命向王博野解释，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一出去，便看到柴伦在打宋贺……宋贺就是那个被柴伦提在手里的倒霉蛋，在老鼠帮的时候，就属他嘴臭，出言嘲讽了柴伦几句……至于后来那次，纯属意外，我都换了一个出口，谁知道半道居然碰上了那么一个怪胎……”
“我问你这个了吗？”王博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喋喋不休的马邦国一眼。
后者表情一滞，还没说完的话立刻咽进了肚子里，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认识我吗？”
马邦国没有立刻回话，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中翻起无数个念头。
五号工厂的那一幕，马邦国到现在可还是历历在目，不可一世的“黑手”柴伦就是相似的问题下被搞得灰头土脸，在一众冒险者的面前威信扫地。
所以马邦国一时有些踟躇，不知道该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
“大哥你说，我是该认识你，还是不认识你，我全听你的！”马邦国认真斟酌了一番，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标准的答案。
王博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活宝，本领看起来不怎么样，倒是见风使舵的本事炉火纯青，只是这个答案并不是王博野想听到的。
“我是问你，有没有听到我和柴伦的对话！”王博野脸色有些阴沉，换了一个问题，再次问道。
“大哥，我都听你的，你说听到，我就听到，你说没有。我就……”
王博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啪”地一下合上手里的“任性”，盯着马邦国的眼神有些不善。
“是听到了一些……”马邦国的声音变得小声起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王博野，看到对方的脸色黑的有些吓人，他立刻提高了音量。
“不该听的，都没有听到！”
马邦国知道王博野想要问什么，无非是想要问自己，又没有听到对方的真实姓名。其实大部分冒险者的底子都不干净，不是逃犯就是杀人凶手，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在特勤局都留有案底，因此出来混的很多都是采用的化名。
只是“王博野”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感觉有些熟悉，只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
这倒不是马邦国故意偷听王博野和柴伦的谈话，他当时闯进来的时候，正好无意间听到。
说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瞅着王博野，生怕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不过好在让大松一口气的是，王博野好像没有纠结这个，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记着，我叫马邦德，不要记错了！”
“嗯嗯……”
马邦国拼命的点头，非常配合。
“好了，下一个问题。”
“啊？还有问题啊，大哥你要相信我，我真是好人……”
王博野嘴角涌出一丝嘲讽，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马邦国在第十区厮混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认识我啊，我就是一个不成气候的赏金猎人，接点私活混口饭吃，在第十……”
马邦国表情一愣，继而脸上满是疑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听完马邦国的回答，王博野想了一会后，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在我的家乡很有名，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叫‘俄罗斯转盘赌’，不知道你没有听说过。”
王博野一边说着一边又摆弄手里的任性，没有多看马邦国一眼。
此时，马邦国几乎都快哭出来了，他带着哭腔说道：
“大哥，我不想玩什么游戏，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什么罗斯转盘赌……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人也不是，就只是个不成气候的赏金猎人，混口饭吃而已呀……”
马邦国想跑，却王博野一把攥住，随后从这个地下工厂的杂物间找来一条链条，将马邦国绑在了桌子腿上。
马邦国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身体不住地挣扎，却哪里抵得过王博野的力量，很快便被制服。
“现在我问你答，如果我认为答案不正确，我便朝你的脑袋开一枪。”王博野手中的“任性”抵着马邦国的脑袋，缓缓开口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邦国眼泪鼻涕一下全都下来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大哥，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哪里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呢……”
“你肯定知道……”王博野露出一丝神秘笑容，“这座地下工厂环境这么复杂，就算是来过一次，也不一定能找到位置。你第一次来这里，居然会这么熟悉？难道你会导航不成？”
“什么是导航啊我不知道啊大哥……我只是自小方向感就很强而已……”
“咔！”
“任性”的撞针被触发，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虽然声音很轻微，但是带来的压力无法言喻。
马邦国浑身一僵，随后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他切实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没想到王博野居然会这么突然开枪，完全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恶意啊……”
然而王博野对他的狡辩置之不理，脸上挂着微笑，再次开口说道：“这次算你运气好。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对于这次的委托，你有没有想告诉我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哥，你放过我吧……”
马邦国带着哭腔，浑身颤抖的身体，明显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
“咔！”
又是一声空仓声。
“咦！”王博野嘴里故作惊讶一声，“我一共放了四发子弹，你运气真好，二分之一的概率，你居然两次都躲过去了。”
“怎么样，这个游戏好不好玩？”
马邦国仿佛已经陷入了麻木之中，耷拉着脑袋，对于王博野的询问，不发一语。
“看来你对这个玩法不感兴趣啊，那这次换个玩法。”说着，王博野手里的枪口，缓缓下移，最后在马邦国的裆部停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没有哪一个正常男人能够抵挡住这样的威胁。马邦国的眼神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双腿不断的乱蹬。
“我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能扛过这个问题，我就立刻放了你……”王博野脸上收起了笑容，他的耐心也快被耗尽了。从一开始王博野就觉得马邦国这个人很可疑，只是当时暂时没空搭理他。
但是这家伙却接二连三的给自己找麻烦，王博野早就想处之而后快。
可能他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出现可能真的是巧合。但是王博野已经不在乎了。每个人都很无辜，但是世道并不会对那些无辜的人施以宽容。
“放心只要立时止血，你就死不了，只不过是少了一个零件而已，不过对于像我们这样刀口舔血的冒险者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是不是？”
王博野的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很轻松，但是仍旧掩饰不住其话语中的寒意。马邦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看着悬在自己身体下方的枪口，双目圆睁，两颗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
“我最后一个问题，这座地下工厂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王博野这三个问题，都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之所以变换不同的问法，只是想变着花样折磨马邦国，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马邦国嘴巴张了张，但却欲言又止。
他眼中的那丝稍纵即逝的犹豫，并没有瞒得过王博野的眼睛。王博野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心中大定。
在命根子命悬一线的时刻，这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现在王博野心里已经确定，这个马邦国绝对知道一些内幕，甚至这个人都有问题。
王博野看他这么犹豫，决定给他添把火。突然又扣动了扳机，熟悉的“咔嚓”再次传来。
“唉，又是空枪……这次不算，我再送你一枪。”
马邦国的大腿都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刻他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摧毁。
落寞的表情堆满了马邦国的脸上，整个人的气势也由之前的贪生怕死、油腔滑调变得严肃起来，短短一瞬，就像换了一个人。
“你赢了，把枪放下来吧……”
王博野搬过来一张凳子，坐在马邦国身前，“任性”压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马邦国。
马邦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终于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任务进行到现在，可能你也看出来了，这次任务并不是为了营救被困于地下工厂的常志华的父亲常天德，而是为了常天德手中掌握的试验体……”
说到这里，王博野心中一动，直接脱口而出，问道：“什么实验体？”
其实不怪王博野心中紧张，他能走上能力者这条路，就是因为在老家里莫名遇到一个绿洲公司的实验体，所以乍听到实验体，才会表现的那么在乎。
“从绿洲公司逃散到第十区的活体试验，据说是体内携带着一种全新的基因序列，被常天德偶然得到，一直关在这座地下工厂进行秘密研究。”
果然如此！
四号基因序列！所有一切的开端。
王博野心中难掩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跃跃欲试。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碰到了，那就绝没有错过的道理。
“那个实验体在哪？”王博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不知道……”马邦国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嗯？”
王博野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看向马邦国的眼神愈加不善。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次的任务，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实验体……不过在常志华尚未之前，据说常天德已经破解了实验体的秘密，提取出了实验体所有的基因序列。
不过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常志华没有得手，所以才有了这次任务。”
“那常志华怎么不自己下来取，反而交给我们这些外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