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干尸
小华和徐有余的反应最激烈，毕竟年纪还小，害怕也是正常，宋薇薇安抚他们，“别怕，别怕，实在害怕就别看了，背过身去，你们还小，不该看这些。”
“不行，你们都好好看着。”
知县目光明亮，看样子是想利用他们的恐惧出其不意诱导他们说出谋害县令一事，可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就算吓死他们，也说不出一字一句有用的东西。
柳月牙虽然心生怨怼，但不敢反驳，只能偷偷在底下握住两位小朋友的手，以示安慰。
随着白布的掀开，众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随即一具骇人的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尸体瘦弱得不成样子，简直一点不像平日里那大腹便便的县令，要不是这具尸体已经被抬到了这里，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县令。
周仵作不光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还在解说，瞧他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讲解一道美食，要不是他们早就在尸人当中摸爬滚打的时间多了，见了不少恶心的东西，对这一方面几乎要免疫，还真要当场吐出来。
在场的也只有左大人，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用袖子轻轻掩盖着嘴，以保证自己不会失仪。
“咱们先看咱们县令大人脸上的伤口——”
周仵作指着县令焦黑干枯的面容，上面有伤，伤其实并不知这里有，不知县令究竟是怎样被杀害的，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且不说，问问你们，你们觉得县令的人的致死原因是什么？”
柳月牙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医生，即便她的职业不是法医，对人体的了解也比及旁人更深，放在现场，她竟然是唯一有希望与周仵作一决高低的人。
同样的，既然是知县和左大人都认定了他们有罪，他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既然说他们有罪，总该给他们一个辩驳的机会吧？
而眼前，亲自弄清楚县令的死因竟然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柳月牙忍着心中的恶心，慢步走上前，不顾及众人诧异的目光，开始对这具尸体进行尸检。
而她到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领域，也显示出几分生疏，不敢轻易上手，唯恐弄毁了一些原本可以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只是看了看县令的伤口，得出结论：“县令此时此刻浑身焦黑，这不知是死之前还是之后造成的，不过要说看起来是怎么形成的，就普通人看起来...像是烧焦之后形成的——”
“哈哈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当真有高手呢，不过是小娃娃的一些臆想罢了，不能当真，你们可真是有本事，是不是大人不敢来看，才派了这么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来？”
柳月牙听得这话太刺耳，旁边的宋薇薇都快被气得炸毛了，再容他继续说几句，薇薇就算被绳子束缚着，也要扑过去咬他一口。
算啦，就算是可怜薇薇，她也不再卖关子了。
“咳咳……”
她一咳嗽，周遭安静下来注视着她，柳月牙开口，“虽然看起来像是烧焦所致，但是空气当中既没有烧焦的味道，也没有类似烧焦油脂之后形成的黑色颗粒，从种种迹象来看，县令大人不管是生前还是去世之后，都没有遭遇过烧焦！”
堂内渐渐没有了声音，说实话，有这样的觉悟也说不上有多厉害，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从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娃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周仵作同样也没觉得这小孩能赶超自己，只是暗暗在心里可惜，这么个有天赋的，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徒弟，也算是后继有人呢！
仅仅能看出这具尸体不是烧焦所致不算有本事，在周仵作这里，能说出致其死亡的原因，才算是有点本事，但自己今日恐怕是无法在别人口中听到县令的死因了，指望这小不点？
别开玩笑了，她就算有望能说出来，但算上她只看了几眼，连碰都没碰，也不可能了，不过，如果他们是凶手的话，倒是也能说道一二。
周仵作的内心戏就是如此丰富多姿，以至于他一点没听到柳月牙已经开始复述县令的死因，拉他回到现实当中的是知县大人的声音。
“周仵作，你倒是评价一下，这小孩说的是对是错？”
其实本不用多此一举，他心里清楚，那小女娃娃说的是正确的，只是碍于面子，自己不好承认，才催促周仵作开口，显得自己还有些威严存在。
“啊？”
周仵作满脸迷茫，显然什么都没听进去。
“哼，公堂之上，竟然连嫌犯的供词都听不进去，周仵作不愧是满南州最好不过的仵作，竟然如此恃宠而骄吗！”
“小的不敢！”
惊堂木一响，他便很自觉地跪下去，心里眼里一片迷茫，但还要故作诚恳，“小人大错特错，本不该在两位大人面前走神，只是刚才对此案件进行了深度剖析，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小人万死不辞，还请大人责罚！！”
死自然是死不了的，刚才知县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左不过是柳月牙一小孩就轻而易举说出了县令的死因，倒是显得他这知县当得十分无用，十分不称职，他的面子受了拂，才如此这般。
至于周仵作死不死的，既然请他过来，又怎么会忍心因为一个走神就置他于死地呢?
“周仵作既然现在回过神来了，那我就再说一遍？”
他看了眼只到自己膝盖的女孩，客气一句，“但说无妨。”
有了这句话，柳月牙看向尸体的目光愈发认真，开始了自己的分析，“县令尸体上的黑色，其实是他自身产生的黑色色素，一直都存在的。”
“只是生前因为体型的缘故，所以才藏匿了起来，正是因为死后的体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皮肤都皱在一起，才产生了这样的变化。而他的死因，也正是解释他为何生前死后的体型变化如此之大，总之，他是活活被吸干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