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俏儿开口，声音依旧软软的好听，“爹爹，你告诉我，柳妹妹……就是咱们家里的那几个人，他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他不说话，她就更加急切了，“你快说呀，爹爹，他们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说出来，就能一直活着，难道你不想一直和俏儿生活在一起吗？俏儿没了娘亲，不想再失去父亲了，爹爹……”
左慎的沉默震耳欲聋，从前要什么就给什么，到了如今，却不管她如何哭闹都不再给一句话了。
“好了，俏儿别哭，我全都依你，只不过这件事小孩子不能听，你把他们叫过来，我当面跟他们说。”
她捏捏鼻子，喜笑颜开，只不过这笑容出现在泪流面满的脸上是种说不出口的悲情，“好，我这就走，爹爹，我等你出来。”
小丫头刚站起身来，左慎又叫住了她，心里全都是不放心，“丫头，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去接你。”
“好！”俏儿一想到爹爹能因为自己的求情有了活下去的机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从左夫人的楼着火的时候起，她再也没笑过了，或许是短短的时间之内经历的事情太多，只是绝境变成了困境，她竟然就能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南离烨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冷眼看着他，只不过眼神在触及俏儿的时候平添了几分温度，“你在外面等着，别乱跑，我们问完话就走，外面很乱，别乱跑！记住了吗？”
他故意加重语气，看外面那个情况，万一不小心掉进了他们中间，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有十条命都救不回来。
俏儿乖乖点了点头就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三个人，久久对视，久久沉默不言。
“你们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们想知道什么，是你都知道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南离烨淡定自若，这是他的长处，没道理敌人还没慌，自己就先乱了阵脚，这是攻心。
左慎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试探性问道，“你们是想知道将要来带走你们的人是谁，什么时候来？”
南离烨不言，他也就不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顿了顿，还是选择了妥协，“你们猜得不错，我的确是他们的人，要来带你们走的是二护法，二护法的性格……实在是太过散漫，我摸不准，说不定他明日就到了。”
提到二护法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反正要是你们认识他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啊……我不知神明大人是怎么选中他做这个二护法的，不论是衷心还是认真，我比他都绰绰有余了。”
换而言之，就是他认为这个二护法的位置应该是他的才对。
南离烨点点头，“确实，我们见过，他那个性格是有些散漫，不过倘若是换了你来当这个二护法，我只会觉得是你们的神明大人无人可用了。”
左慎咬咬牙，只是自己在他人手上，想反抗也无能为力。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跟二护法平起平坐的人，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否也是十二个护法当中的一个呢？”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不等对方反驳，柳月牙就先将这个可能性给驳回了，“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见过，凡是那个组织里面有点地位的，有哪一个不是性格古怪，黑袍加身？你再看看他，身上的烟火气息太重了，不像是神明的风格。”
“不，小姑娘，你猜错了，”他危险的眸子眯起来，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能和女儿在一起生活，才大大方方承认。
“不用怀疑，我就是，没看到那些尸人都分外听我的话吗？这就是神明大人赐予我的能力，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不是这一次中了奸计，单凭我的本事，整个南州城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包括你们。”
每每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一阵抽痛，明明都要成功了，就差那么一会的功夫，在他操纵之下的尸人就能将他们团团包围，到那时候再发动攻击，不怕他们逃出生天。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你就是藏在南州城里的护法？”
柳月牙不信，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原本还在的时间居然消失了，这是任务已经完成的标志。
没办法，实在是那一身身黑袍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才让她觉得只要是护法之一，就一定是那样的一副打扮。
成王败寇，计划已经失败，左慎不是那么执着的人，神明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与其备受怀疑在那个组织里面活得小心翼翼，不如全盘托出，求得一条生路。
人活到了绝境，总是格外想得开，他再也不奢望地位了，事到如今，只要下半辈子能跟女儿好好生活在一起，他也就知足了。
“没错，就是我，你们评评理，我的实力怎么样？是不是神明之下，无人能出其右？神明大人给了我这样重的本事，分明就是看重我，既然看重我，又为何要让我屈居人下？让我做那末流之辈？”
一句话道出了多少心酸，同时也表明了他的身份，末流……一共十二个护法，不就是最后一个吗？
“你是十二护法？”
虽然刚才内心已经接受这个说法，可亲口听到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柳月牙还是心头一震。
“嗯，就是我，你看我的态度也应该能看出，我刚成为十二护法不久，不清楚上一个十二护法是怎样的人，便急着争取功利，想一头压过上一任，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居然栽在了你们的手中。”
他此时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不如早早放他们一马，就算没有抓住他们的功劳，也有毁了一城人的苦劳，就算不能让神明大人对他刮目相看，也至少安安分分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经过此事，这人生谨记几个大字：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