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广布新法，意欲何为？
升华之网，已然布下。
感受着无数道此起彼伏的气机波动，难以计数级别的信息量传来。
钟恒却是怀念的笑了。
这般情景，不正是推演此界诸般气机，收拢一切修行者的智慧，借此计算一切法则运转，成就自身大道的最好机会？
有了一界之人的智慧加持，钟恒相信在此界一定能够见证彼岸的存在。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老师是我，梦冰云。”
刚刚建立升华之网，钟恒就听到梦冰云迫不及待的敲门声，当下叹了口气：“进来吧！”
得到允许，梦冰云推门而入。
其步伐急促，几步就似缩地成寸一般，来到了钟恒的面前，施礼提问道：
“升华之网是您的造物？”
梦冰云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
她有种预感，新法，灵气，还有突然出现的升华之网，这很有可能是老师设下的某种陷阱，必定有着某种大坑存在。
“不错，的确如此。”
钟恒点点头，也不意外。
自己这个女徒弟可不简单，不但是太上道的圣女，更是胆大心细，敢于以自己的儿子作为赌注，取名洪易，夺去大运。
在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想要瞒过她很难，除非钟恒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但钟恒也无需隐瞒。
此事就算天下皆知那又何妨？灵气席卷之下想要不被落下，那就必须要修他之道，学他之法，一步步走进他的网中。
知与不知，那又如何？
“果真如此。”
梦冰云神色恍然，但又有些不解：
“我原先以为您是要效仿中古诸子，要成书立说，教化天下万民，扬名立万，因此才广布新法。看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若只是新法那也就罢了。
可制造灵气，以及那张似乎笼罩了诸天世界的莫大网，梦冰云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人言道，世人皆苦，万民愚昧，当需有人引导思想，教授礼仪。使得众生同心，皆知德行操守，人人自爱，相爱。”
钟恒轻叹一声，道：
“可我却是没有那个心思去教化众生。”
“为何？”
梦冰云好奇道：“自古以来，成书立说皆是一等一的大事。教化众生，使得世人皆要学习自己的思想，理念，难道不是任何一个有志向的人皆应该追求的事情吗？”
“即便是诸子也留下了自己的传承，如果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难道不是一件人生幸事？”
“他人或许如此，我却是厌烦此道。”
钟恒对这种事并不感冒：
“一种思想，一种理念，理想中或许传承之时能够有效的改变人们的观念，可到了现实之中，你猜猜第几个百年就会被人遗忘？
甚至不需几百年过去，就是几十年之后，谁有能够保证这思想和理念的根本不变？”
“那么老师您的追求是？”
梦冰云垂眸行礼，施然问道。
这是心知肚明的试探，也是她想要解除自己疑惑的一个问题。
“自然是升华之道。”
钟恒也不隐瞒，而是言明。
隐瞒与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什么是升华？”
梦冰云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这其实很好理解。”
钟恒想了想，一个个的念头离开神魂，微微波动间，展现出一个个的画面。
其中人生百态，一个个的人从出生到结婚生子，再到事业有成，继而老死。
各种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一幕幕的画面展现在两人眼前。
“升华就是一种超脱的过程，从弱小开始，一步步的挣扎求索，经历各种抉择，最后到达自己期望的终点。”
钟恒指着那一幕幕的画面，但没有一副是已至终点，不再变化的画面，而是一幅幅生动有加，不断活跃着的人生图画，
继而缓缓说道：
“我所期望的，不是升华之后的终点，而是一个人，一种事物，一个种族或是文明，甚至是一个世界走向升华的过程。”
“人生如梦，修行者也罢，诸子百家，人皇古圣也罢，不过一场故事。”
钟恒坦言自己的目的：“我所期望的，就是见证这一个个的故事发展，作为一个旁观者，好好品味其中的韵味。”
钟恒所言慷慨激昂，表明了自己第三方的立场，似乎自己是一个好人，无害之人。
“即使是您亲自推动故事的发展？”
梦冰云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话来：“即便这样一定会出现难以想象的惨痛，但只要过程精彩，您也未必会介意这些惨痛的发生吧？”
莫名的，梦冰云想到了这点。
咔咔咔！
空气一下寂静下来，冥冥虚空之中，似乎传来了阵阵的碎裂之声，似乎是空间被撕碎，有着什么庞然大物要现世一般。
天地之间的裂隙更是涌动着足以轻易焚灭山川的力量。
不过梦冰云倒是不惧，而是坦然的和钟恒对视，想要一探究竟，问个明白。
她也是一个执着的人。
有些事情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不明白灵气和新法，以及那神诡莫测的升华之网，她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呵，你倒是胆大。”
钟恒微微挑眉，心中来了几分兴趣，：
“不错，我确实也不在意。不过看你疑问颇多，作为老师，我可以解答一番。”
话音落下，天空之中的压抑也已消失。
“灵气的根本是什么？”
梦冰云第一个问的就是灵气。
新法之道固然玄妙，升华之网再如何神秘，功用再多，可如现在这般扩散之快，与灵气脱不开关系。
基本盘恐怕就在灵气。
“不仅胆大，而且聪敏。”
钟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所谓灵气其实就是一种物质和能量经过特殊方式进行转化之后的结果。
若是让我再说的详细一些，灵气就是这种‘结果’融合了我一丝神魂和气血的气机从而诞生的一种存在，继而得以存在虚空，与人的特质相符合，契合修行之道。”
灵气和新法是必然相合的。
否则哪里有这么巧，刚刚新法出现，天地间就出现了能够被吸收炼化的基本资源？
“沾染了您的气机？”
梦冰云闻言，心中愕然。
若是灵气沾染了老师的气血和神魂，那么覆盖一州之地，乃至于更广之地的灵气，老师究竟为之散去了多少神魂气血？
老师又是如何恢复的？其体魄和神魂的规模究竟有多么恐怖，才能够支撑这样的消耗？
而且，若是如此……
梦冰云心中猜测得到了证实，当下继续问道：“那么新法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它叫做【人类：升华式】？”
“顾名思义，新法就是为了契合灵气，用以推动人类升华进化的一个‘道标’。”
钟恒答道。
这里钟恒倒是没有挖坑，准确的说是没有设置过多的东西。
“道标……吗？”
梦冰云若有所思道，似乎她所知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就只差一块拼图，就可知晓老师的最终目的！
“那，升华之网呢？”
紧接着，梦冰云又问道。
如果说前两者都是老师目的的基石，是一切的根基，那么升华之网恐怕就是实施一切计划和目的的最终手段了。
“升华之网？”
钟恒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念头投影的画面再次变化。
一幕幕的画面由无数人生，转化为了一片汪洋无际的大海，无数的人在其中挣扎求生，有的乘船而过，有的就水而行。
更多的人则是连挣扎都很困难，不需多久，就会沉入海底之中。
而他们的目标，则是寻找到陆地。
“这是……苦海？”
看到这一幕，梦冰云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个莫名惊悚的想法，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钟恒，惊声道：
“伱，你是想要？”
“嗯，不错。”
钟恒指向那片无际的汪洋，道：“你看，他们像不像一只只跃动的鱼儿？”
话音落下，自那海上不知多高的地方，似有一双眼眸出现，一道道的灵气自海中出现，似乎是一块块的浮木和石块，将一个个鱼儿举的更高，使它们更加强大。
但一张网也已经笼罩住了所有的鱼，缓缓的收拢间，连带着无际的海水似乎都在干涸。
“你这是要炼化整个世界？”
梦冰云脸色铁青道。
之前再如何猜测，他也是没有想到钟恒的真实目的如此的疯狂。
的确，若是如此的话，确实也不用在意什么成书立说，教化众生。
届时，一切成空。
“嗯……这只是最差的选择。”
钟恒摇摇头，否认道：“虽然炼化这个世界，我能够得到一件史无前例的法宝，但我刚刚说过，其实我更要看见的是精彩的故事。”
“若是能够让我得见史诗，众生钻研新法自行成道，跃出‘海面’，那么放弃这个无比诱人的选择其实也可以。”
“人类：升华式？”
梦冰云猛的抬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师，您是要逼迫众生进步，要么死于苦海，被您炼化，要么就挣脱束缚，抵达彼岸吗？”
想到此处，梦冰云心中尽是一片绝望。
灵气，新法，升华之网，这三样很明显就是钟恒设下的鱼饵，用以垂钓众生，乃至于整个世界。
解决方法则是众生抵达彼岸。
可，这怎么可能？
要是解决老师，恐怕比杀死一位阳神大能还要困难的多吧？
“不错，正是如此。”
钟恒收回念头，望向了无际虚空之外，那无数沉浮的气息，继而说道：
“毕竟，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