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段旧忆
烽烟四起，战火连天。
天上的残阳斜挂，昏黄遍地而落。
自襄阳城上望去，远处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军队，骑着马匹，在一阵阵的地动山摇之中，一个个面露兴奋的冲向城池。
只要能够打破这座城池，那么金钱，地位，女人，应有尽有。
“战争还在持续……”
罗商负手，遥望着那遮盖原野的军队，他的脸色平静，眼中却是有着点点波澜。
这不是他的世界。
依照钟恒的说法，是属于异世界，因此当战争来临之时，他没有任何立场可言，双方，那个都不是他的同胞。
即便，身后城池的民众也是归属的九州，历史与他所知的大差不离，文化，文字，知识，样貌，皮肤，几乎没有区别。
可从根本上，两界之人。
他们的身体构造，时代，血统，地域，都完全不一样，除了‘人’这个字以外，根本不会有着任何的牵连。
“你要帮助他们吗？”
一旁，钟恒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些骑兵：
“这个世界之中，依照历史的节点，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命运，这座城池必破，而那夫妇也一定会在此地战死。”
“违抗命运，你行吗？”
所谓历史节点，就是大势。
不论是是前往过去，还是以什么手段知晓了未来，所谓大势就是推动人道大潮流动的关键，人力不可抗衡。
罗商自然清楚这一点。
可，他不甘。
初入这个世界，他便结识了这位一代大侠郭靖，那时其不过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自己年长不少，也被叫做一声大哥。
后来从神秘仙人‘钟恒’的手中，罗商学习了修行之法，一步步的进行纳气，转换精气，成就如今炼精化气的境界。
随手开碑裂石，法力喷吐之间便可催动水火，化作各种神妙法术，更是轻松自然。
罗商力量在手，自然是悠然自得的看着天下变化，同时凭借着一身手段名声大噪，斩恶除尽，无不是正道之魁首。
如果不是自己无法久居，如今这个武林盟主，究竟花落谁家也还未可知。
自这位大侠少年之时，到其相遇有缘之人，再到结婚生子，罗商全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那个憨厚的小子，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如今按照仙人所说，要死在这里了吗？
而他空有一身法术，就只能袖手旁观？
“伱虽然已经修炼到炼精化气的境界，使得一手法术，可也只是小道初成，杀他千百个敌人算是可以，可如今数万敌军，刀剑加身，你又如何匹敌？”
看出罗商心思，钟恒也未劝阻，只是微微摇头，说道：
“况且，你遗留的因果越大，那么当那双手毁灭此界之时，你被牵连的几率也就越大，很容易被她直接顺着因果打死。”
顺着因果打人，他未成大罗之前就可做到，更不要说现在了。
“我，不想逃。”
罗商合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发泄出心底的郁气，这才重新睁开双眼。
此时，他身处此处。
这本就已经代表了罗商的选择。
“好吧，我会在旁边看着的。”
钟恒颔首而笑，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身离去，隐去身形。
片刻，一位中年跨步而来。
其步伐雄浑，身姿虎背熊腰，声音洪亮如同擂鼓，赫然就是这襄阳城最后的守卫，决议与那金蒙决一死战的郭靖。
“大哥，这是最后一战了。”
郭靖登上城楼，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军队，以及地面越来越强的震颤感，心中黯然之余，也更加的坚定死守襄阳的决心。
百姓还未撤离，至少没有离开太远。
如果他能够坚持一段时间，至少能够为这还未远走的百姓争取一段时间。
只是，哭了蓉儿和大哥……
“嗯，最后一战。”
罗商此时已经调理好方才因为情绪引起的些许气机紊乱，继而说道：
“那残阳如火，正是吃饭下酒的好时候，待到敌军退去，你我可要寻个好地方避开弟妹，再饮一杯，喝个痛快！”
“自然，自然如此！”
郭靖闻言一怔，随即大笑道，引得飘然而来的黄蓉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罗大哥，你又叫他酗酒？”
……
法力几乎枯竭。
早些时候积蓄的符箓也都消耗殆尽，就是不断磨炼下的强大躯体，如今也早就体力流失的厉害，竟有些气喘无力的感觉了。
天际，光明大放。
大地之上却是血肉泥潭一般的地域，各种残肢，脏器碎片，到处都是。
“这一战，赢了……”
罗商感受着炽热的阳光，呼吸着夹杂浓郁血腥气，有些腐臭味道的空气，心中却是一片默然，无语哽咽。
这一战赢了，那下一次呢？
“……”
久久无人回答。
罗商虽然早知结果，可心中还是一顿，在敌军撤去之后，利用为数不多的，恢复着法力，在近乎枯竭的身躯之中注入活力。
拉扯着血肉，将一具具尸体挪走。
最后罗商横跨了半个城池，终于在城门口无数的尸堆之中，找到了那仍旧不曾倒下的尸体。
一男一女，各自扶持。
一人遥望城门，似乎带着牵挂的忧愁，一人端详着身边的人，似乎怕是忘记。
“悲欢离合，人生果然是一场痴梦。”
一日后，罗商将其下葬，随后便也带着一身传奇的名声，消失于江湖之中。
幽幽境界，无有边界。
此地即是世界之巅峰，亦是最为接近混沌之所在的界域和时间点。
罗商缓缓睁眸，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自他修行以不知年月，为逃离圣人一击，已然随那如师长一般的神秘仙人横渡了不知多少世界，倒游时间线。
如今，几乎快要到达极点了。
再进一步，那就是要超越时间的限制，突破宇宙的间隔，来到连宇宙本身都未曾诞生之前的混沌之中。
届时，他之道行，位同大罗。
“怎么，回想起过去了？”
见状，钟恒现身调侃道，不过随即又提醒罗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够晋升到大罗金仙的境界，那么你始终都会被圣人的这一击杀死，这是大因果。”
“所以，你不会有事。”
罗商心中一动，却也并不意外。
自最开始到现在，这位叫做钟恒的神秘存在从未掩饰过自身的目的性。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