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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芳龄方便问吗?”

“不方便。”

“听说还未及笄?”

“又如何?”

“只是觉得公主小小年纪,不关心自己的婚事,像模像样操心别人终身大事,有些......令人动容。”

你直说是多管闲事不就完了!朱挽宁怒。

这人态度怎么也不是想好好聊天的样子,朱挽宁干脆摆手送客,回宫找寿宁玩。

鹿仁仁跟着程炳回了家,才好奇问道:“小叔与公主认识?”

程炳道:“今日才见过面。”

矮个子青年跟上他的步伐,“那小叔可是心仪公主?”

乖崽傻乎乎的直球让青年的步伐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鹿仁仁觉得他可能是被当成睁眼瞎了,“小叔,我有眼睛的,你在公主面前跟个孔雀似的......”

程炳看了他一眼,大侄子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只是依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程炳揉揉眉心,无可奈何道:“莫要乱说,坏了公主清誉。”

鹿仁仁点头,眉眼间笑容更甚。

到翊坤宫,正巧碰上寿宁出来,喜出望外地拉着她:“坎坎,多日不见,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朱挽宁配合好奇:“什么事?”

寿宁拉着她往外去,“我正要去寻你一起向父皇谢恩,父皇为我们两个修了公主府,日后嫁了人,我们就住在公主府里,也可以互相拜访玩耍呢!”

朱挽宁惊呼:“什么!父皇竟然对我们这么好!”

064:【做作了。】

朱挽宁充耳不闻,挽住寿宁的胳膊说道:“这是父皇派人告诉你的吗?”

寿宁道:“是母妃派人传的话,当时我正在无逸殿同颜大夫说话呢。”

朱挽宁:“颜大夫可以进来了?”

寿宁点点头,“是呢,王美人她们都在。不说这个,之前颜大夫教我一套舞蹈,我天天有练,最近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上次葵水来的时候都没往常那么疼呢。”

朱挽宁:“真的?那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听所士子们推崇的养生之道不只是饮食疗养,还有强身健体修身养性呢。”

两人一路闲聊一路往皇极殿去,寿宁虽没有时时与她待在一起,到底不受拘束,稍作点拨就能做出改变,虽然没有达到朱挽宁最开始预想时那般完美,但还是很令人欣慰。

皇极殿,神宗面前奏折垒得比山还高,他面前却摊着一幅画,江上歌女,岸边集市,旁边瘦金体的诗歌作于其上。

日光苍苍,鎏金香炉中香气渐渐消散,素蓝衣裙的女子捧着托盘款款而来,将茶盏奉上,“三郎与其跟那些老头子较劲,不如尝尝妾身用新法煮的茶。”

神宗收回远望的眼神,取了杯盏浅尝,温度正合适入口,茶汤清澈,香气与回甘久久不散。

“这茶不错,芸儿有心了。”

神宗身上的衣物不是玄色或黄色的便服,而是和郑贵妃身上颜色近似的一种深蓝,只用暗纹绣着五爪金龙,看上去完全不符合礼制又很奇怪,郑贵妃陪侍身边时,却有一种别样的闲散意趣。

郑贵妃的发髻上仅有几枚绢花的簪子,看上去更像是民间刚成婚的少妇,细看之下,才见得到眼角细微的纹路,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郑贵妃将窗打开,凉风吹进来,吹散殿内沉闷的香气,“三郎还在为黄河水道忧心?”

神宗刚一抬手扶额,郑贵妃便上前接手,替他轻轻按揉起来。

放松下来的皇帝也没有回答她之前的话,只是说:“培风这孩子算算时日也该到了,没听老师说寄信回来,怕是情况堪忧。”

郑贵妃默默按摩,没有应声。

皇帝的目光又落到那盏茶杯上,青花瓷的工艺,上书辛将军的《破阵子》,他又想起另一个离开的年轻人,“说起来,阿珩也走了许久了。”

郑贵妃柔声道:“陛下是想把坎坎许给阿珩吗?”

之前突然指少年将领给未出阁的公主,让各宫众人都心思浮动。

神宗微微摇头,“坎坎还小,不急。”

郑贵妃叹口气,“巽儿算是定下了,明年这个时候大礼都行过了,姐妹两个关系那般好,巽儿嫁了,坎坎怕是会孤单。”

神宗本来还有些不能对郑贵妃道出的愁绪,闻言不由乐了,“这你放心,坎坎精力旺盛,顶能折腾,断不会少了她闹腾的。”

郑贵妃有些好奇,“三郎怎么知道?”

话未出口,张云翔便挪着步子走上来,低着头,也不看帝妃二人,温声道:“陛下,娘娘,两位公主来了。”

神宗对政事的愁思便一扫而空了,爽朗笑道:“快传进来。”

而后对郑贵妃说:“现在你该知道了,这孩子,从不是让人省心的。”

两个芳华正茂的女儿齐步走进来,一起盈盈下拜,“儿臣参见父皇。”

又分别向郑贵妃见了礼。

神宗免过礼,叫人到近前坐着,“怎么有空到皇极殿来?”

朱挽宁的眼神落在帝妃二人寻常夫妻一般的打扮,眼神微垂,并没有多说什么,寿宁率先开口,“听闻父皇为儿臣修了公主府,儿臣特意寻了坎坎来一同谢恩。”

朱挽宁接着说:“姐姐出嫁,妹妹也得个宅子,儿臣这好处拿得亏心,赶紧来向父皇邀宠。”

神宗笑,“一并修了,就是想着你们姐妹情深,日后也好来往。”

寿宁故意撇嘴,“我就知道父皇偏疼坎坎,明明之前几个姐姐出嫁时也未曾想到我们。”

神宗眉眼都舒展了,指着寿宁对郑贵妃道:“芸儿你看,这还抱怨上了。”

郑贵妃自神宗少年帝王时就伴随身边,那时的她心细胆大,体察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将他先是作为夫君,再是作为帝王来对待。

数十年相伴,少年帝王已不是当日那般道“张先生说的是”,而今的他甚至将张先生抄家,她也不再怂恿他做自己,而是沉默地扮演着妻子的角色。

她微微笑,“还不是三郎纵出来的性子。”

朱挽宁忽然想,若是真正的秦鹿公主在这里,看着她的父皇和姐姐的母亲琴瑟和鸣,姐姐撒娇卖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她会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