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斯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费尔西！
这个法兰西驻伦敦大使，搂钱专业户，这次肯定也是收钱办事，替英国人当传声筒了！
好消息是，英国人也知道威廉配第靠不住，宁可请费尔西，也不愿意再让威廉配第过来。
坏消息是，费尔西这老小子特别会说话，又贼会做人，阿方斯也不愿意跟他闹红脸…
“哈哈…好，那我们回去说。”阿方斯想了想，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正要说什么，谁知他身边的克里斯汀娜，撒丫子就往远处跑去！
这死丫头！还挺贼精！
阿方斯只得转头交代菲尔跟拉蒙留下，务必要把克里斯汀娜揪回府邸，这才带着费尔西，先行返回府邸…
…
会客厅中，阿方斯给费尔西倒上半杯白腐甜酒，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您可是…给我出了大难题啊！”
“哦？我还什么也没说，您就知道，我要给您出大难题？”费尔西眼珠子一转，似乎品味到什么。
“是来自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的委托吧？”阿方斯反问道。
“确实如此，看来…”费尔西点点头：“确实是给您出难题了。”
费尔西能迅速反应过来，倒是让阿方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他无论说什么，都是冲着克拉伦敦伯爵去的，并不会让费尔西感到尴尬。
“就在前几日，两位英国朋友来访，据说是最近漂白用的化学品市价飙涨…”阿方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这才又道：
“他们怀疑是我干的，跑来找我说这件事；我否认了，不过，我也不打算为他们提供帮助。”
“正如您猜的那样，克拉伦敦伯爵大人希望得到您的帮助，并表示，愿意给一个大价钱…”费尔西眨了眨眼睛回道。
“您被骗了，大人。”阿方斯笑眯眯的拍了拍费尔西的手背：“他只是给您一口汤，却要您为他抓一头牛。”
“呃…”费尔西眨了眨眼睛：“这生意…这么大？”
“这么说吧。”阿方斯放下酒杯：“英国人的羊毛产业，每年的产值超过一千万英镑；其中，就有约40%的产品出售到国外，而这些产品的溢价，一般在40%-150%之间。”
费尔西脑子急转，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这四成的货拉到国外，卖1.4-2.5倍的价钱，均算下来，差不多就是原价的2倍；那要是没有漂白用的化学品，英国人就得把所有货砸在自己手里，那这些羊毛制品，市值才720万英镑！
一来一回，就差了280万英镑，这是什么天文数字？可克拉伦敦伯爵给他多少？别说给个2.8万英镑，连280英镑都没有！
“他娘的！这些狗屎的英国人！”费尔西一拍大腿：“您说的对，这是想要一头牛，还不舍得给咱们一块肉吃！”
“俗话说得好，好东西都得靠抢！”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英国人不愿意给，咱们自己拿！”
“您这话是？”费尔西一愣。
“我们既然知道，这漂白用的化学品，对英国人的作用这么大…”阿方斯嘿嘿一笑：“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卖？”
“呃…”费尔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您是说…咱们自己弄这个化学品？”
“不用，咱们去阿姆斯特丹买，甭管荷兰人卖什么价格，咱们照单全收！”阿方斯嘿嘿一笑：“英国人想要，行啊，买回去呗！”
“这要是…”费尔西眨了眨眼睛：“要是太贵了，他们不肯买呢？”
“您稍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过来。”阿方斯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转身去了书房。
没过一会儿，阿方斯就再次返回会客厅，手中还拿着一份资料回来，递给费尔西观看。
费尔西接过资料，打开一看，就看到上面大大的标题：论北方供销公司的钾碱贸易计划！
“这是我们北方供销公司新聘任的总经理做出的计划表格，他认为，当前英国人把农田改造成牧场，用来养羊获得暴利；
现在一英亩牧场可以获利12英镑，而种田只能获利5英镑；因此，我们的总经理认为，只要牧场的获利还超过5英镑，英国人就会接受。”阿方斯笑道。
“这么说，他认为…我们可以从每英亩牧场上边，榨出7英镑利润来？”费尔西眼睛一亮！
“差不多，他估算了一下，英国人的羊毛成本就占了120万英镑，榨出60万英镑、也就是900万利弗尔是没问题的。”
阿方斯嘿嘿一笑：“现在的钾碱市值不到一百万利弗尔，我们有八百万利弗尔的利润空间。”
“那就是…涨它9倍？”费尔西的眼睛就更亮了！
“十倍，也许更多。”阿方斯嘿嘿一笑：“他们可能会挤压其他产业链的利润空间，像工人的薪水，还有印染成本什么的…”
“那…他们会不会使用其他原材料替代？”费尔西踟蹰了一下。
“可以用于漂白的产品，有鸽子粪、白粘土、硫磺跟钾碱这四种。”阿方斯嘿嘿一笑：“鸽子粪跟白粘土的产量很低，根本不够用；而硫磺，不是说买就能买的，且硫磺本就比钾碱贵的多。”
“您刚刚说…钾碱才涨了一倍多？”费尔西嘿嘿一笑：“那我？”
“给您匀一千磅。”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它们现在的市价是…一英镑\/磅。”
“那我可得卖4英镑？”费尔西同样眨了眨眼睛。
“马上就要卖到5英镑了，您还愿意卖4英镑，您亏大了呀！”阿方斯嘿嘿一笑。
“唉…这么多年的老交情，我不能对他们见死不救呀？”费尔西嘿嘿一笑：“那我明白了，晚一点我就回去，是一千磅吧？”
“对，现货，一千磅。”阿方斯点点头。
“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得报答您！”费尔西回道：“说说您跟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的事吧，我得说说他才行！”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对这个《克拉伦敦法典》不太顺眼，瞧不起咱们天主教徒。”阿方斯摆摆手道：“不过，各有国情，我不做讨论。”
“您说得对！”费尔西顿时大叫起来：“这是亵渎，是歧视！
我们应该义正辞严的谴责他们，不瞒您说，我也早就看这法典不顺眼了，他们要是不给个交代，我明天就辞职，不干了！”
“可别！您有心就行，犯不着连工作也丢了…”
“不碍事，这是咱们的脸面！我们没有歧视他们就不错了，几个破落户，歧视咱们？不能惯着，绝对不能惯着！”
“您说的是！”阿方斯点点头：“那咱们还得给钾碱涨价，10倍太轻了，先涨它20倍，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对！不买拉倒！穷死他们！”费尔西眼珠子一转：“不过…他们的库存？”
“他们当然有库存，不过，我们涨了几十倍，有库存的商人，会平价卖吗？”阿方斯嘿嘿一笑，这不是摆明的事？
“您说的对，他们也不是傻子…”费尔西顿时胆子就更大了：“不能惯着他们，绝对不能！”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阿方斯压低声音：“您听说了吧，渔季开始了。”
“哦…荷兰人？”费尔西眨了眨眼睛：“您是想…趁英国人出海，在海上收拾他们？”
“那不能够，那不就是国战了？”阿方斯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敦刻尔克那边，既然被硬塞给加莱了，我们总得管着他们。”
“这…”费尔西尬笑起来：“这事还得怪我大哥，不能这么办事啊，这敦刻尔克怎么能栽在自家人手里，您说是吧？”
“可不是？这话说出去，谁还没点怨气？”阿方斯双手一摊：“现在，我们还头疼着，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一天吃不上饱饭，就要闹事。”
“要不？”费尔西比划了一下，暗示阿方斯痛下杀手。
“我们的想法是，用的好，他们还是一把好刀，尽量让他们吃上饭，也打出咱们法兰西的威风来。”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费尔西。
什么叫打出法兰西的威风？不就是纵容他们，去海上烧杀劫掠？
这一点，费尔西不做评价；可是，阿方斯既然会说出来，肯定是需要他做点什么…
“那…您觉得，怎么才能用的好？”
“伯爵大人不是正在修《海事法典》？要我说，咱们就得大手一挥…”阿方斯画出一个圈：“北海自古以来，就是咱们高卢人的。”
“您说的对！”费尔西眼珠子一转：“咱们法兰克人，早在一千年前，就统治了北海！这北海，那是自古以来都是咱们的！
不过…这修进《海事法典》，其他国家不承认的话，咱们？”
“由不得他们不认！”阿方斯握起拳头：“我们要扞卫国家的领海，保护国家的财富不受损害；我认为，敦刻尔克要修建防线，可以从海上收税，把税收用到上面去！”
“我明白了！”费尔西用力点头：“您放心，我马上给我大哥写信，这敦刻尔克必须承担起保护国家的重任，财政部也应该坚决支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