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拉上大海下海
七点来钟，外面服务员开始赶人了，因为他们要下班！
加班？
不能够！
就算他们不下班，大厨也得下班，根本不惯病，牛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包间这边能有点特殊优待，但到8点也得撤了，再拖下去，怕是餐厅经理得亲自出来赶人了。
高斌他们早就吃完了，基本是上一盘空一盘的节奏。
仨大老爷们，都有功夫在身，胃口比外面人大得多，都是一个顶俩的能耐，这一桌子肉菜还真就没剩下。
当然了，他们都自持身份，也不会做出舔盘子的举动，没好吃到那个程度。
吃得快，下酒更快，高斌带来的一瓶好酒没一会儿就被瓜分了。
没过瘾的他们，又点了两瓶普通的汾酒，到现在才算酒足饭饱。
放下筷子，擦干净嘴角，陆友明说：
“咱们监狱这些年收容的犯人越来越多，上头有意给我们承担更多的任务，到时候，你们二监区可不要掉链子。”
作为二监区的直管领导，陆友明有资格这么说。
不过听他这意思，好像要有大变动？
高斌试着问：
“狱长，能给我们透露一下吗？也让我们有个数。”
陆友明也不卖关子：
“年后吧，第二监狱将接受一批来自哈阳的重刑犯。”
关大海不明所以，高斌反应多快，心中震惊的同时，不禁问道：
“狱长，咱们第二监狱要提级别了？”
欣慰于高斌的反应，同时看关大海的眼神略带无奈。
“什么？提级别？”关大海愣了一下。
“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莫非要升格为省级监狱？”高斌再次说到。
陆友明轻笑：
“高斌，从你来那一天我就看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伱小子的嗅觉真是敏锐。”
“我也是瞎猜，不过狱长，按理说也该是第一监狱那边升，怎么反而是我们呢？”
关大海下意识看着陆友明，等待他的答案。
“区位因素，第一监狱在市内，咱们在郊区，而且离哈阳以及其它几个地市都不算远，算是地理位置上的相对中心，再一个周边可拓展空间更大，所以...”
高斌恍然大悟，本来还发愁接下来这几年如何进步呢，因为按照目前这架势，他要是想进步，关大海必须得让位。
可是关大海正值壮年，经验、能力都不差，也没有犯致命性错误，他退位的概率微乎其微。
总不能为了自己进步，就把提携自己的老大哥给踹下去吧？
虽然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也不能毫无底线。
高斌拎得清！
但是现在，他就不用为这个问题发愁了。
监狱整体提级，那么水涨船高，他的职级也会跟着提起来，而且扩大以后，能占的坑多了，就没必要非得盯着关大海屁股底下的位置了。
以至于他看向关大海的目光都愈发柔和起来，搞得老关后脊梁骨发麻，以为有人在背后骂他呢。
“好好干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升级以后，咱们都能捞到好处。”陆友明总结了一句，便闭口不言，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再谈论。
饭局结束以后，亲自送陆友明骑车离开，高斌和关大海站在门口，一人点了根烟抽起来。
“斌子，我总觉得老陆话里有话。”关大海后知后觉的说。
“你才听出来啊，赶紧回去准备好钱吧，千载难逢的变革，咱们要是抓不住，以后就得给人当小弟。”
高斌这么一说，关大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玩脑子不是他擅长的，但不代表他是个笨蛋。
“靠，这钱真是不够用啊。”关大海愁眉苦脸的骂了句。
“你不会吧海哥？咱们兄弟的孝敬可不少，你会没钱？”高斌就差鄙视他了，明显没说实话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家那口子没工作，还得养孩子，现在又怀了一个，老家那边也得贴补，真是不够用啊。”
高斌咬着烟蒂，可惜没爆珠。
“我这儿还真有个门路，但需要本钱投资。”高斌本来不想把手里的渠道分出去，但关大海这个人值得他投资，咬咬牙，拉他一起干吧。
“哦？要多少？”
“怎么也得几百，但回本也快，马上过年了，各种票流通的快。”
关大海一哆嗦，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经过，拉着高斌到墙根儿底下。
“你疯了？现在抓的这么紧，你还敢倒买倒卖？”
“我没疯，没钱才会疯，再说我都安排好了，有替罪羔羊，出了事跟咱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高斌淡淡的语气，让关大海犹豫起来。
“真的靠谱？”
“不靠谱我敢拉你一起干？”高斌想了下，决定透露些有营养的信息。
“还记得那个水自流吗？”
关大海点点头：
“当时你还想收拾他来着，后来被你放了。”
他猛然反应过来：
“你把他给收了？”
“对，这小子是个人才，不过要是拉上你，他一个人不太够。”
“什么意思？”
“量太大了，他一个人出去弄太扎眼，容易找来祸患。”
关大海琢磨了一下：
“你得意思是，我们得给他撑腰？”
“也对也不对，撑腰是肯定的，但我们不能出面。”
关大海咂摸着嘴唇：
“你把话说明白，听不懂你那些弯弯绕。”
高斌叹了口气，这个关大海，哪都好，就是不爱动脑子。
“帮水自流收拾两个对手，一来可以抢占更多的市场，二来可以立威！”
关大海恍然：
“那你说怎么做？”
“给公安那边打个招呼，送他们两个大功劳！”
懂了，关大海会意道：
“没问题，你这边安排好，我让人去办。”
“找关系好的人，也带他们一份儿！”
“可以，怎么分呢？”
“300块起投，每月10%的收益，半年后一次性返还本钱。”
关大海开始算了：
“投300块钱，相当于半年180块的利润。”
“对，之后要是还想挣钱，就接着投，投得越多赚得越多。”
高斌就是想通过这个小生意把体系内的渠道彻底打通。
光有公安的还不够，最好得拉上葛委会的人，做一个双重保障！
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给耿小胖赚点零花钱，想来他家里应该很支持吧。
“那我那份儿怎么算？”
“你也投300吧，拿纯利的两成。”
“你跟我说实话，这生意利润有多少？”
高斌勾起嘴角：
“在未加大投资的情况下，每个月不到300的纯利。”
关大海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
虽然他不知道高斌投了多少钱，但光是听到没有300的纯利，就已经让他眼红了。
人性本贪，这个数字足够让他冒着被枪毙的风险去干了。
而且这还是没有更多投资的情况下，如果再加上他和公安、葛委会的投资，那利润得有多少？
“干！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子不干也有别人干！”
高斌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但一定注意好保密，尤其公安那边，你得找靠谱的人。”
“没问题！我有这方面的人选。”
“嗯，趁着年前尽快出手收拾两批崽子，人送到咱们二监，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关大海感受到高斌的城府，不禁道：
“恐怕不止这点打算吧？”
“你猜对了海哥，我问你，天底下什么生意最赚钱？”
“我不知道，你别打哑谜了！”关大海想都不想，也不知道他留那么多脑细胞干嘛使。
“垄断！垄断的生意最赚钱，要是能把江边公园那儿的黑市拿下来，利润岂不是海了去了？”
“我艹，你这野心也太大了吧？江边公园那块黑市可不小。”
“最关键的是那边够乱，还没形成统一的声音，我们要是能出手整合...”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要是关大海再不明白，可以去投江了，别活了。
“马勒戈壁的，还是你们读书人心黑！”
关大海的吐槽让高斌白眼翻飞：
“说话归说话，还赚不赚钱了？”
“赚，当然赚，反正都听你的就是。”
“嗯，不过垄断黑市还得慢慢来，不能太明显，毕竟咱们没有太强硬的靠山。”
“老陆呢？”关大海问。
“说实话，老陆那人太深了，我摸不透，所以不敢跟他搅合的太紧。”
高斌心有余悸的说。
“这...”
“没事，慢慢来吧，就算不垄断也足够我们吃饱喝足了。”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我赶紧去找个人，明天一早我办公室见！”
“好，明天见！”
两人分别以后，高斌也没闲着，直接去找了水自流。
...
“斌哥？”水自流开开门以后，看到高斌就是一愣。
这还是高斌第一次上门找他。
“进去说。”高斌挤开水自流进了屋。
“我也是刚回来，还没烧炉子，等等，我把炉子烧伤暖暖手。”
“别忙活了，我说完就走，先坐。”
“那我给您倒点热水。”水自流对高斌拿出一百万分的恭敬，一点不敢怠慢。
这回高斌没拒绝，确实渴了，也有点冷，喝点热乎的暖暖胃，还能舒服一些。
等他喝上了热水，水自流一瘸一拐的坐下来问：
“斌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算不上急事，但确实是个好消息...”
他把自己的筹划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你手下能用的兄弟有几个？”
水自流苦笑：
“此前就是我和骆士宾带着两个兄弟单干，强哥出事以后那两个兄弟就走了，现在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高斌缩紧眉头：
“那有点难办啊。”
“斌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能找来五六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靠得住。”
“你现在开始收几个小弟吧，必须得是心腹，接下来我们要干的事情必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所以人一定看准，那种喜欢嘚瑟的，满世界惹麻烦的，一律不要。”
水自流重重点头：
“没问题，我这边尽快做好准备，配合您的行动。”
“嗯，这事儿要是做成了，你以后就能掌管一整个黑市，收益有多少，你应该清楚吧？”
水自流呼吸急促：
“斌哥，我都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办就怎么办。”
“呵呵，那就去做吧，放心，我已经找好了后盾，公安、监狱、葛委会，都有咱们的人。”
水自流心头火热，他知道当初那一步，自己赌对了，这个高斌绝对不是善茬。
“是，我保证不让您失望。”
“嗯，秉昆那边跟郑娟接触上了？”
“对，我一直跟着，亲眼看着他把第一笔30块送过去。”
“郑娟他们家没男人，容易被欺负，钱多了烫手，30块正好，够他们一家吃喝用度了。”
水自流叹了口气：
“我明白，所以这钱给的是心甘情愿。”
“还有个事，找个大夫，最好是对眼疾有研究的大夫。”
水自流也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儿。
“郑光明？”
“对，你多打听打听，别是江湖骗子，一定的是能治病的好大夫，先打听好，有需要的话，我会安排郑光明去看病。”
水自流狠狠点了下头：
“好！我尽快安排！”
“行了，我先撤，你早休息，交代给你的事情抓紧办。”
“明白，斌哥，我送你。”
“你这腿脚别送了，回去歇着吧。”
...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冰天雪地的吉春喜气洋洋，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因为马上过年了，又能吃顿好的了。
高斌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回家，单位工作太多，再加上他刚刚升官，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好不容易倒出个功夫，高斌骑着刚买的大永久直奔酱油厂找周秉昆。
“秉昆。”高斌看到他赶紧招手。
“诶！斌哥，咋有空到我这儿来呢？走走，进去暖和暖和。”
“不去了，给你说个好事。”
高斌把车停好，拉着周秉昆到一边：
“前些日子你不是让我弄点肉吗，说咱妈惦记着囤肉，等干爸他们回来过年。”
虽然这事儿不靠谱，但高斌还是得给办，就算他们回不来，李素华和秉昆也能吃点好的。
“对啊，有信儿了？”周秉昆开心的说。
“对，我们监狱农场有一批猪肉出栏，放在了城东胜利商店供销社售卖，不凭票不凭本，拿钱就能买。”
周秉昆立马来了精神：
“还有这好事儿呢？多少钱呢？”
“四毛八。”
“那和凭票一个价啊。”
“对，但我跟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供销社主任是我们领导的战友，钱我给过了，让他给咱家留半扇儿，这周日你早点过去拿了搬回家。”
周秉昆开心的抱住高斌：
“哥你太牛了啊，没问题，我周日一大早过去。”
“自己能扛得动不？”
“没问题，我这么年轻大小伙子，有的是劲儿，别说半扇，一头我都给整回家去。”
“瞧你乐得鼻涕冒泡，行了，就这事儿，我怕被人知道没敢打电话，特意蹬过来告诉你的，走了。”
周秉昆一把攥住他：
“等等哥，那什么，我最近认识了几个哥们儿，还有赶超、国庆他们，跟我关系都不错，他们家条件都不行，都等着过年吃顿好的，你看能不能帮他们再弄点肉？”
高斌想了下：
“一共几个人啊？”
“5，不，6个。”
他本能的把郑娟给算了进去，不过这钱肯定得他自己掏。
高斌能猜到他的心思，也不戳破，点头道：
“你带他们去吧，我回去以后打个电话，问题不大，不过钱得他们自己出。”
“那肯定的。”
“没事儿了吧？我走了。”
“诶！谢谢哥！”
周秉昆回去拉着哥儿几个，把这消息一说，立马成了小团体的中心。
“昆儿，你哥这么牛逼吗？打给电话就能弄到半扇猪肉，还不用票。”
“那是，我哥那可是第二监狱的队长，厉害着呢。”周秉昆与有荣焉的嘚瑟。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回家告诉爸妈，让他们给我多拿点钱，今年说什么也得多吃二斤肉。”
“瞧你那出息，你们几个人分整整半扇猪，能一直吃到正月十五。”周秉昆说。
“对对对，哎呀，真是太棒了。”
“不过先说好，这事儿只能你们几个知道，人多了容易给我哥找麻烦。”
“那不能，这好事儿肯定不能往外说，我们又不傻。”曹德宝积极的说。
下班的时候，周秉昆提前走，得先去木材厂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个发小，也让他们沾沾光。
没想到刚出车间没多远，迎面碰上蔡晓光，对方也是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
“小舅子，跟你透露个好消息，今年国家经济形势恢复良好，所以决定搞一批不凭票不凭本就能买的猪肉，量不大，先到先得，就在这周日...”
周秉昆得意洋洋的说：
“城东胜利商店供销社是吧？”
蔡晓光意外：
“你怎么知道？”
“这批猪肉就是我哥他们监狱供应的，已经让人给我留了半扇，不过谢谢你啊晓光哥，有好事还记得我。”
“你哥？高斌是吧？”蔡晓光恍然道。
“对，你们应该见过吧？”
“那能没见过吗？我跟他可是情敌。”
蔡晓光这人身上有股子洒脱，嘴上说是情敌，但根本没往心里去。
“什么情敌，我哥跟我姐不对付，这辈子，不，下辈子都没可能。”
“得嘞，那我就放心当你姐夫了，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先走，周日记得去拿肉。”
“放心吧晓光哥！”
“嗯？”蔡晓光拉了下脸。
“姐夫！”
一听到这称呼才心满意足：
“诶~~~这就对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