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发蒙
“科学？！”
朱允炫愣了一下，看了眼林逍遥，神色变得古怪，“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会钻研科学的人。”
“我是不像。但这个世界，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懂科学。”
林逍遥没好气的说道。
朱允炫就忍不住笑起来，指了指还双目无神，捶胸跺足的黄子澄他们，“你这句话让他们听了，肯定又要说你不学无术了。
要知道，呃，总之他们才是真正懂科学的人。”
朱允炫实话实说着，其他人不提，当年会试第一，成为探花郎的黄子澄，在科举上显然可以做林逍遥的老师了。
林逍遥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竟然说没有人比他更懂科学。
朱允炫觉得太好笑了。
但笑着笑着，朱允蚊又反应过来，“你说的科学，难道不是指科举之学？”
“科学等于科举之学？谁告诉你的？”
林逍遥也惊了。
玛德，科学在这个时代竟然指的是科举之学？
太离谱了吧。
但事实上，在宋朝的时候，一个叫陈亮的人就写过：自科学之兴，世之为士者往往困于一日之程文，甚至于老死而不遇。
所以在科举盛行的时代，科学被视为科举之学，一点毛病都没有。
“科学不是科举之学，那是什么？”
朱允炫反问道，心中有着浓浓的好奇。
朱元璋一直跟他说林逍遥有大才，但他认识林逍遥这段时间来，怎么看也不觉得林逍遥是那种有学问的人。
刚才签字画押的时候，写个名字，都歪歪斜斜，跟毛毛虫一样。
“废话。科学当然不是科举之学。科学是分科而学，是探索自
然规律的学问。”
林逍遥毛了，这个时代，儒学昌盛，没有科学的土壤也就算了。
连科学的名字都要被儒家抢去，这就过分了。
“探索自然规律的学问？”
朱允炫惊了，这话说得就有点夸张了啊。
道家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林逍遥说科学是探索自然规律的学问，难不成是说科学就是道家口中的大道？
朱允炫不敢相信。
“没错。科学是探索自然最可靠的办法。打个比方，天为什么会下雨？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打雷闪电是怎么回事？苹果为什么会落地？鸟儿为什么会飞？”
林逍遥边走边说，十万个为什么砸出来。
朱允蚊懵了，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直到回到林逍遥的院子，才反应过来，没好气道，“哪有什么为什么？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哈哈，好一个理所当然。那么，请问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是什么？”
林逍遥反问道。
朱允炫顿时无言以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林逍遥。
“看吧，这就需要科学了。”
林逍遥幽幽说着，终于明白为什么古来圣贤皆寂寞了。
没有知己，真的是一件很寂寞伤感的事情。
“首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天为什么会下雨，是因为有云。”
“对，对。我也知道这个。云收雨歇嘛。我知道的。”
朱允炫连忙道。
林逍遥就笑了，“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云吗？”
朱允炫顿时变成了复读机，“是啊，为什么会有云啊？”
“你知道云是什么吗？你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云是水蒸
气遇冷凝结后成为小水滴，然后被上升气流托起，从而在高空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云。”
林逍遥侃侃而谈，见朱允蚊一脸茫然，就无奈道，“好吧，你肯定又要问什么是水蒸气了。”
不，我想问什么叫上升气流。
朱允炫想着，然后就看到林逍遥拿出茶壶开始烧水。
咕咕水声中，水开始沸腾。
“看到了吗？这就是水蒸气。”
林逍遥指着茶壶溢出的水雾，说道。
“我知道。”
朱允蚊撇撇嘴，觉得林逍遥是把他当三岁小孩了。
这个他还是见过的。
“你知道？”
林逍遥笑起来，“你知道个屁。”
烧开水会产生水蒸气，就算是目不识丁的农夫都知道。
但直到瓦特发明蒸汽机前，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随处可见，耳闻能详的现象中，竟然深刻影响了人类文明几百年。
甚至直到林逍遥穿越来之前的那个时代，所有鼓吹的高大上动力原理，说到底也只是在烧开水罢了。
蒸汽机用煤炭烧开水。
内燃机用石油烧开水。
便是核电站，也一样是在烧开水。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谁要是能够弄懂这个水蒸气的奥秘，就是飞天遁地都行！”
林逍遥没好气的说着。
朱允蚊怔怔的看着林逍遥，觉得林逍遥说的越来越夸张了。
就这烧水时候的小小水蒸气，就可以飞天遁地？
开什么玩笑！
“我不信。”
朱允炫摇头道。
“就知道你不信。行，今天就给你长长见识。”
林逍遥想了想，把门锁好，对着朱允蚊招招手，准备给朱允奴开开眼界。
他的库房里有一把电锯。
虽然跟蒸汽机差得远，但原理都差不多嘛。
朱允炫又不懂，还不是随便他说。
林逍遥把电锯拿出来，这个造型奇特的武器，顿时吸引住了朱允效的目光，“这是你打造的兵器，看起来好奇怪。”
“这叫电锯，用来伐木的。”
林逍遥随口解释着，然后启动。
嗡嗡！
高速转动的链条带起让人惊恐的声音。
刚想反驳林逍遥伐木用斧头不就好了的朱允炫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看着转起来，瞬间就变得寒光闪烁的电锯，头皮发麻。
林逍遥很满意朱允蚊的反应。
哈哈，土包子，颤抖吧，感受下被科学支配的恐惧吧。
林逍遥狞笑着，举起电锯，对着院子里种着的枣树痛下杀手。
朱允炫呆呆的看着，林逍遥手起刀落，胳膊粗细的枝极就应声而断，这样的锋锐，让他惊呆了。
不自觉的想到如果这电锯用在战场上，一下去，怕是不会吹灰之力，就能杀个七进七出。
“这就是你用科学研究出来的武器？太惊人了。”
朱允蚊喃喃着，看见林逍遥关掉电锯，链条停止转动，顿时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刀刃竟然是钝的，可是刚才明明......”
朱允炫回头看着满地的枝极，又看了看半点都不锋利的电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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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朱允蚊的科学启蒙！（2）
“这，就是科学！”
林逍遥叉着腰笑起来，看朱允蚊实在好奇得很，想了想，去库房找来工具。
“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科学的力量。”
林逍遥动作麻利的将电锯大卸八卦，掠过电动机的部分，指着单缸活塞的结构，“看到没有，这就是刚才电锯转动的动力所在。
这个地方是密封的，汽油在里面燃烧，膨胀，然后推动这个活塞。
被推动的活塞就只能在里面不停的转啊转。”
朱允炫呆呆的看着被林逍遥拆解开的电锯，他发誓，他从未见过结构如此精细的铁器造物。
什么活塞，什么单缸，朱允蚊不懂。
他只是着迷的看着这钢铁的造物，回想起刚才高速转动的链条。
明明是空心的，却能释放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难道就是神话里的神通法术吗？”
朱允炫还是不懂什么叫做科学，但他觉得这般无中生有的力量，像极了神话里的神通法术。
林逍遥顿时无语了，不过想想，对于一个十四世纪的人而言，哪怕是最简单的单缸活塞，跟神通法术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就当是神通法术吧。甚至你可以将科学当成是研究神通法术的手段。所以科学可以让人飞天遁地，也可以毁天灭地。”
林逍遥也懒得纠正朱允蚊的想法，随口说道。
朱允蚊目光炯炯的看着林逍遥，忽然笑起来，“我虽然依然不知道科学是什么？但我听得出来，当我说科学是神通法术的时候，你很失望。
所以，科学到底是什么呢？还请先生教我。”
朱允炫说着，站起身来，对着林逍遥认真的拜了拜。
只是一个小小的电锯，但是对于朱允蚊而言，无疑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依然不知道科学是什么。
但现在朱允蚊很想了解一下什么是科学。
真的。
“你还蛮好学的。行吧，那我就在教你点。”
林逍遥看着虚心求教的朱允蚊，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求知欲最强的时候。
科学这件事情，如果是说给朱元璋，耿炳文，甚至是蒋瑞他们听。
必然会被视为是离经叛道，笑他不学无术。
所以林逍遥不跟他们聊这些。
他们的世界观已经被固化了，很难接受这种新事物。
但眼前的朱允蚊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
别的不说，就当找个人排解一下自己一直以来的寂寞吧。
就算最后朱允蚊当成故事听也好，当成神话里的神通法术也罢。
无所谓了。
他寂寞太久，只是想找个人分享一下那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席地而坐。
十四岁的朱允蚊就这么仰着头，看着阳光下，宛如神圣的林逍遥说着那些只有他知道的世界。
可以摧城毁地的大蘑菇。
可以与月亮肩并肩的飞船。
可以乘风破浪，征服大海的航母。
上穷碧落下黄泉的飞机潜艇。
排排战，吃子弹的加特林。
太多太多，一个光怪陆离，超乎想象的新世界大门，通过林逍遥的讲述，在朱允炫眼前缓缓掀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
哪怕到最后的最后。
朱允炫还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大蘑菇可以轻易的毁掉一座城池。
能够飞到月亮上的飞船又该长出什么样的翅膀。
但却不妨碍朱允炫对林逍遥口中的那个世界，心生向往。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朱允炫惊叹着，“我就是做梦也不可能梦到那样的世界的。真是羡慕你，竟然可以梦到这样的世界。”
老子可不是做梦。
那是我正儿八经活过，爱过的世界。
林逍遥心中吐槽着，但也没有反驳，除了假借梦中的世界外，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他所知道的那个世界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做了这样一个梦，然后在梦里学到了科学的手段。于是准备在现实中复制出你梦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造物吗?”
朱允炫忽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林逍遥。
做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梦，没什么。
但让他惊骇的是林逍遥竟然试图在现实中复制出梦境中的一切。
白日做梦，人人都有。
但想要把白日做梦变成现实，那该要有怎样的智慧与才华。
朱允炫简直不敢想象，心目中林逍遥的形象，瞬间拔升到了无穷高的地步。
如果林逍遥没有之前的神奇，朱允蚊也没有见到电锯。
那么朱允炫只会觉得林逍遥在痴人说梦。
但是现在，他真的很期待林逍遥能够将梦中的一切，复制到什么地步。
“我会帮你的。”
朱允炫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懂科学，但是我可以学。我可以帮你的。”
“那就谢谢咯。”
林逍遥看见了朱允蚊眼眸里闪烁的星光，心里咯噎一下，不会把孩子给忽悠痛了吧。
以十四世纪的科技水平，复刻二十一世纪的造物。
你怕是没睡醒哦。
林逍遥想着，决定还是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吧。
不然的话，朱允蚊要是钻了牛角尖，那不是害了人家孩子吗？
于是林逍遥赶紧道，“慢慢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咱们先从简单的做起。”
“先生，你说。”
朱允炫恭敬道。
“比如说空气。”
林逍遥想了想，抓了把空气，“嗯，我在梦中记得，空气是由不同的气体组成的。咱们可以验证一下。”
“先生的意思是寻找道家传说中的阴阳二气？”
朱允炫激动道。
道家早有阴阳二气的说法，但什么是阴气，什么是阳气，谁也不知道。
要是林逍遥可以找到的话，那岂不是就证明了林逍遥口中的科学的确直指道家口中的大道。
朱允炫忍不住遐想连篇。
林逍遥看着明显被忽悠痛的朱允炫，只能含糊道，“差不多吧。我教你个办法，你可以试试看。”
“还请先生教我。”
朱允炫赶紧道。
“你等我好好想想。”
林逍遥脑子转的飞快，玛德，拉瓦锡发现空气是由氧气和氮气组成的那个实验怎么做来着？
好像是把汞加热，得到氧化汞，再把氧化汞加热，还原出汞和氧气？
林逍遥绞尽脑汁想着，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实验方法。
朱允蚊就跟小学生一样，赶紧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