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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七不敢反驳慕容骁,苦着一张脸道:“不是小的不听王爷王妃的话,那金针供奉在祠堂里,钥匙在族长手里,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呀!”

慕容骁没耐心和他浪费口舌,直接让北渊带上几个侍卫跟他一起去见云家的族长。

能借就借,不能借就硬借。

云七怕被族长骂,犹豫着不肯走,被北渊拎小鸡子似的强行拎走了。

趁着他们去借针的空档,楚昭开了一副药方交给方冠儒,让他派人拿去抓药煎煮。

方冠儒把方子交给管家,又让人将屋子收拾干净,把烧纸钱的火盆端出去,沏上好的茶水来招待王爷和王妃。

下人们收拾了屋子各自去忙,有婢女奉了茶水点心过来,方冠儒陪着慕容骁和楚昭喝茶等候。

因彼此不熟,又各怀心思,没什么合适的话题可聊,方冠儒便只向楚昭询问夫人的病因。

楚昭说,夫人先是因身体上的病久治不愈而心中惆怅,拖得久了,便成了郁结于心的心病,心病又反射到身体上,引发身体病症的加剧,身体疼痛难忍,心结自然也越发严重。

如此循环往复,相互影响,病症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病人再也无法承受,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原来如此。”她说得浅显易懂,方冠儒当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接着问道,“身体上的病又是什么病呢,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说是风寒,可就是治不好呢?”

“这个吗?”楚昭迟疑了一下,“这病可大可小,具体病因还是等夫人醒了再说吧!”

方冠儒直觉她在卖关子,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称是。

这时,外面一阵急促脚步响起,有人边跑边大声禀报:“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便进了门,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母亲”,直奔老夫人床前而来。

此人正是方冠儒在京中任左都御史的长子方唯贤。

方唯贤听闻母亲病重,向朝廷告假后,一路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回,进了府见处处挂着白幡,以为母亲已经撒手人寰,悲痛之下什么都顾不上问,更不知道靖南王也在府中。

眼下哭着进了门,方才发现屋里有外人,忙收了眼泪,强打精神细看,见靖南王和一个美貌女子在场,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恼自己太过慌乱,事先没有向下人了解情况。

“贤儿。”方冠儒忙上前唤他,虽思儿心切,口中却责怪道,“你好歹是为官之人,怎可如此行为莽撞,在王爷王妃面前失了仪态,还不快快赔罪?”

王妃?

方唯贤偷眼打量楚昭,心下讶然。

不是说靖南王妃貌丑粗鄙吗,可眼前这女子,怎么看都和“丑”字不沾边。

他心下一动,不禁想起自己这趟回来的另一个原因。

前不久,蜀州泰来县县丞往京城去了一封信,说他们的知县因剿匪不力被朝廷派去的巡察使砍了脑袋,巡察使答应会尽快向朝廷上书任命新的知县,后来却一直没有音讯,不知是何缘故。

因为说到剿匪的事,县丞又着重提了几笔周边各地的匪患,其中写到有一个美貌女子自称靖南王妃,孤身一人从土匪寨中救出了几名被掳的民女。

这两件事引起了朝廷的极度重视,他的假之所以批得这样顺利,其实是贺阁老想让他借回家探母的机会到蜀州查访一下,看看是不是靖南王擅离封地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所以,百姓口中的美貌王妃,会是眼前这女子吗?

方唯贤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稳了稳心神,撩袍就要向慕容骁行跪拜之礼,“下官因没能见家母最后一面而悲伤过度,失态之处还请王爷王妃海涵。”

“方大人免礼。”慕容骁伸手将他扶起,“方大人的孝心本王万分理解,不过令慈经过我家王妃的救治,现已转危为安,大人可以不必伤悲了。”

“什么?”方唯贤又是一惊,忙看向自己的父亲。

方冠儒颔首,将事情大致与他讲了一遍,又道:“多亏王妃及时赶到,才将你母亲从鬼门关拉回来,所以,这个礼断不能免,你快跪下叩谢王妃的大恩。”

方唯贤恍然大悟,虽不知父亲为什么只强调王妃而遗漏了王爷,但还是重新撩袍跪下,向两人恭恭敬敬磕头道谢。

这一次,慕容骁没再阻止,和楚昭一起受了他的礼,再叫他平身。

这时,管家端着一只药碗进来,说药煎好了。

方唯贤便上前接了药,要亲自给母亲喂药。

病人在昏迷中,没有吞咽意识,喂了两勺喂不进去,楚昭便让人拿了鹤嘴壶,撬开她的嘴一点一点灌进去。

方唯贤时不时打量这个王妃一眼,见她话不多,行事却果断利索,眉宇间自带几分威严,心中疑惑更深。

药灌完,北渊正好也带着云七回来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云家的老族长。

老族长年近七十,须发皆白,手里捧着一个用红绸包裹的物件,走路颤颤巍巍,态度却很强硬。

“听闻靖南王妃要用我们云家的金针,老朽不敢不从,只是这装金针的金匣子是个机关锁,当年老祖宗走得急,并没有留下开锁的方法。”

他缓了缓,将那匣子双手奉上:“王妃若能打开此锁,金针便借给王妃使用,王妃若打不开,老朽也爱莫能助。”

楚昭皱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将红绸子打开,露出里面一个黄灿灿刻着精美祥云图案的长方形小匣子。

“哪有锁?”众人被那金光晃了眼,同时问出心中疑问。

老族长不慌不忙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匣子本身就是一把锁,想当年我家老祖宗过世后,先辈们也曾找了许多能工巧匠想将它打开,最终却无一人能够成功,我们便将它请到祠堂当作传家宝供奉起来。”

“啊,怎么会这样?”方冠儒急道,“既然能工巧匠都打不开,那我家夫人岂不是没救了。”

“父亲莫急。”方唯贤安抚他说,“老族长亲自前来,想必是有办法的。”

“不,老朽没有办法。”族长摆手,又颤巍巍向慕容骁行礼,“老朽亲自前来,是怕这小辈说不清楚,让王爷误以为我云家不愿意借,从而迁怒于我们。”

言下之意便是,我们没有不愿意借,只是我们自己也打不开,所以我们爱莫能助。

慕容骁焉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气得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你这老滑头,在这里编故事欺骗本王是吗,本王打不开还劈不开吗,劈不开还锯不开吗,你再不开锁,误了人命,看本王敢不敢给你扔炉子里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