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齐刷刷地看着琴岚手机上的小唯，满脸的茫然。
贺轩例外。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又到怀疑，最后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拧在一起变成了复杂。
“小唯，停下。”琴岚微皱着眉，低声命令道。
小唯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地继续探测。
她心下不妙，之前在校医室的时候小唯也有不受控制自己跑出来过，但没现在这么严重甚至失去了控制。
想着或许是和贺轩带来的东西对小唯造成了影响，琴岚站起身拿着手机匆匆说了一句：“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贺轩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看向韩寻，“三哥，她是……”
韩寻以为贺轩指的是小唯，解释道：“那是她的人工智能，叫小唯，挺奇怪的，有人类的智商和情感，简直就像人造人一样。”
“不不，我是说，那个女生……”
韩寻挑眉，将手机放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发现什么了？”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在京城相识，十几岁的年纪就一起创业，江默彦作为大哥在上头资助领导，沐子洐作为协助者，贺轩做幕后，而其中的掌权人则是韩寻，他们特别契合，是朋友更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所以他只一眼就看出来了贺轩的不对。
贺轩蹙眉斟酌了一下措辞，“她的声音…特别像黑蝶，我昨天不是说了嘛，黑蝶是女人…而且她那个人工智能…平时黑蝶给我传消息的，就是一个叫小唯的，特殊的人工智能……”
“什么？”江默彦皱眉，“怎么可能，你弄错了吧。”
贺轩似做回忆顿了两秒，随后眸光变得坚定，摇了摇头，“不，我昨天才和她联系过，绝对不会记错她的声音的。”
“卧槽？”沐子洐眨了眨眼，满脸震惊。
韩寻突然回忆起今早在琴岚屋里看见的电脑，看向贺轩：“有办法查吗？”
沐子洐放下了筷子，神色有些严肃地，“你不是早已经查过了吗？什么也查不出来。”
“不。”韩寻顿了下，水晶灯的灯光反射在他脸上，他的睫毛微微垂下，落下一片阴影，他再次抬头，深邃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逝，“查黑蝶。”
空气沉默了几秒，贺轩先反应过来：“啥？”
这时门开了，琴岚走了回来位置上坐下，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小唯呢？”韩寻问。
“有bug，送走了。”琴岚有些含糊地说，她刚刚联系了林溯，把小唯送回去修复做优化了，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bug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坑死自己。
闻言，韩寻倒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吃饱饭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琴岚看向身旁的韩寻，“回家了吗？”
“那么急着回家干什么？时间还长着呢。”韩寻笑了笑，上了车，把车开到了新露广场那里。
新露广场是全京城最大最繁荣的市区，许是因为今天跨年，人潮格外的多。
察觉到只有他们两人在这边逛，琴岚疑惑地看向韩寻，“子洐哥他们呢？没一起来吗？”
韩寻从某一处缓缓收回了目光，眸里带笑地说：“谁知道呢，我们自己走吧。”
琴岚朝那处看了过去一眼，只有扎堆的人群，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便也没多想。
而刚才那处地方，沐子洐揽着两个人的肩膀，嘴角上扬着，看似是心情很好，悠哉道：“寻奔幸福去了，咱几个单身狗就不打扰人家了~”
江默彦皱着眉，挣脱了沐子洐的手，不爽地开口：“子洐，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韩寻这样的吧？我不想现在这种时候出现一个人来打乱了秩序。”
“是是是，你说的都没错，寻身边的人会是以后的当家主母，不能随便乱来是吧？老彦，你就是太死板了，你应该知道他这次带人过来是什么意思吧？”沐子洐先从最初吊儿郎当的语气到敛去笑容，郑重地看着江默彦。
江默彦愣了下，啧了一声。
怎会不知道？韩寻竟然把人带来他们兄弟四人的聚会了，那就是说明他认定了她，就跟见父母一样的道理。
韩寻的举动就是在说——“我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而是来告知一声的。”
贺轩也不敢说什么，笑着圆场道：“唉，不挺好的嘛，难得三哥愿意对其他事情上心了。”
他看着那处方向，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且…我感觉，那女孩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
新露广场中央，才是此时最热闹的地方。
舞台上各种五花八门的表演，此时有摇滚乐队在台上表演，音乐震耳欲聋，台下人群熙熙攘攘，有为之兴奋尖叫的，也有各种估计是因为无聊才来这里坐着的。
韩寻和琴岚就是其中无聊的。
这边的人挺多的，但位置也很多，这个时间距离倒数还有一些时间。
两个人沉默着坐在观众席上，韩寻瞥见了旁边开的家奶茶店正在做活动，便问：“喝奶茶吗？”
琴岚反应过来，应了一声，“都行。”
“在这儿等我。”韩寻说完人就离座了，去买了奶茶。
琴岚一直心不在焉的，因为她觉得接下来要有大事发生，感觉就是…有某某马甲要掉了……
以贺轩那个智商，不可能没有发现。
想着，她叹息一声，没注意旁边坐下了一个人。
少年似是犹豫了一下，搭话道：“小姐姐，一个人吗？”
“嗯？”琴岚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男人，表情明显带着轻浮。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突然一道阴影落了下来，琴岚抬眸，看向了他身后的韩寻。
韩寻：“她身边的位置，有人了。”
男人一愣，看了看压迫感极强的韩寻，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琴岚，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着歉走了。
琴岚没说什么，接过了韩寻递来的热奶茶，抿着喝了一口，这大冬天的倒挺暖胃的。
韩寻靠在椅座上问了一句：“好喝吗？”
“还不错。”琴岚点了点头。
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奶茶，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
韩寻：“嗯，确实。”
琴岚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爽，“你怎么不自己买？”
“我不爱喝甜的，不过这个还不错。”韩寻面不改色地说。
琴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撇了撇嘴不理他了，奶茶也没拿回来了。
韩寻看着她的反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是，这就炸毛了啊？”
琴岚看也没看他一眼：“我讨厌别人抢我吃的。”
尤其甜食。
“…好好不跟你抢，你喝，你喝。”韩寻无奈笑着将奶茶递到她嘴边。
琴岚看他一眼，双目对视，她顿了顿，靠得太近了。
韩寻微勾着嘴角，认真地盯着她，缓缓道：“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这双眸子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她微怔。
“我感觉你没有脾气，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不知为什么活着，第一次见的时候感觉你就是一个特别颓败特别丧的女孩而已，没有色彩没有光芒。
但是从见到你笑，又觉得不一样了。见过你打架潇洒不羁的样子，见过你为了钢琴努力不懈的样子，见你慢慢鲜活起来的样子，你发小脾气的样子……”
这时候，倒数开始了。
周围热闹了起来，大家开始跟着主持人倒数……
韩寻看着她，轻笑了声，声音很低，“我喜欢看你这般的样子，活得放肆而自在，也希望你能一直这般下去……”
周围很吵杂，琴岚已经有些听不清韩寻在说什么了。
“三…二…一……”
“碰——碰——”烟花在空中绚烂的炸响。
只见韩寻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琴岚就猛地被烟花转移了注意力，她愣愣地看着被炸得明亮的天空，有些没回过神来。
韩寻笑了笑，没有所谓了。
烟火绚丽，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大概和喜欢的人走遍大江南北欣赏人生冷暖，也是他所找到的，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