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贵族的教育
朱梓心有余悸、险死还生，他现在心里安稳了，也不需要害怕了。父皇和皇兄没有打算处置他，他自然也就不用考虑以死明志、不受折辱之类的想法了。
于氏同样也是心里头安稳了，虽然现在还有一些疑惑和担心，只是最要紧的事情都过去了。而有些事情，现在也不好立刻追问。
不过于氏还是有想法，说道，“王爷，太孙殿下那边要不要安排人侍寝？”
朱梓看了一眼于氏，深思熟虑后想到，“俺看还是算了，母后和皇嫂肯定都有安排。俺们这边让人侍寝了，这叫个什么事？”
于氏其实也明白朱梓的担心，其实也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也可以说避嫌。
皇太孙的宠妃，这要是藩王所荐，很容易穿出风言风语。尤其是皇太孙现在没有正妻，这就更加容易让人多想。假如留下个一儿半女，那就更加让人容易多想了。
虽说按照现在的规矩，庶长子也没什么机会。但是，但是谁能肯定太孙妃肯定就是会生儿子呢，这也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
一夜的惊心动魄，很多人现在也是在心里安稳了能够睡个踏实觉。只是朱雄英回到寝宫，那也是奋笔疾书，虽然有着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不过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和齐全，基本上没有偏离事情的真相。
至于李景隆、徐允恭等人，他们现在都没办法歇着，要轮班守卫太孙的寝宫。这里可是潭王府，虽说理论上潭王不会作乱等等，但是那不代表着勋卫们可以掉以轻心。
自从胡惟庸案不断牵连一些勋贵，甚至包括一些宗室外戚也卷入其中后，朱梓心里就不断担心。尤其是在知道小舅子卷入后，更是惴惴不安。
但是现在他可以睡个踏实，虽说险些自焚，现在也惹出了大笑话，不过能睡个踏实了。
一个老太监小声的呼唤，朱梓这才睡眼惺忪的起来。自家大侄儿自小就早睡早起，喜欢大清早的舞刀弄枪的，这就要让王府上下都忙起来。
大侄儿好不容易才过来，绝对不能怠慢了。虽说小时候也没见过大侄子多少次，和大侄子也不算多么亲近。可是大侄子的性格爱好等等，朱梓当然很清楚了。
那可是父皇和母后的心头肉，那可是皇兄的嫡长子！
那是大明的皇太孙、储君，这是以后的皇帝，和他这个潭王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就算是现在，朱梓这个叔父在大侄子朱雄英跟前，那也只是臣，君臣的名分在朱雄英被册立为太孙的时候就正式定了下来。
于氏也赶紧起身，虽然大部分的食物都是王府的庖厨所做，但是作为八婶，说什么也要亲自做一两道菜，这样才能够体现出对皇太孙的关心和重视。
刚到偏殿，朱梓就看到了一些勋卫，但是他也没有不高兴。昨晚他就将潭王府的一些奴仆调了出来，整座偏殿都是皇太孙身边的人接手，这些事情他早就心里有数。
勋卫们也没有拦着朱梓，这些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张长平一脸谄媚，对朱梓说道，“王爷，殿下还没起身呢。”
朱梓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这都辰时了，太孙还没起来？咋的，昨夜睡得不踏实？”
张长平忙不迭的解释说道，“许是累着了，这一连三四天都是在赶路，殿下一路都没睡个安稳觉。现在心里头踏实了，也就睡得踏实了。”
朱梓恍然大悟，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怪俺，让太孙累着了。俺这就让人轻些，莫要吵着了太孙。”
其实朱雄英所歇息的偏殿这边非常的安静，但是朱梓可不在乎其他，反正他潭王府的人绝对不能闹出声响，吵醒了太孙那就是最大的罪过。
朱雄英确实累着了，这是估计睡到了午时才醒的，这还是饿醒的。
张长平一边伺候朱雄英洗漱，一边说道，“殿下，潭王殿下那边备好了午膳，都是俺们跟前的人看着做的。”
相信潭王，不代表朱雄英跟前的人就会掉以轻心。太孙殿下的寝宫必须是太孙跟前的人护卫，太孙殿下入口的食物、酒水，也都是要太孙殿下跟前的人一道道的检查。
所以说要请皇帝、太子、太孙这些人吃饭，那其实也是麻烦事，规矩太多。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俺给京里的书信，可让人送回去了？”
“拂晓的时候就让人送回去了。”张长平忙不迭的说道，“可不敢让陛下记挂。”
“那就好。”朱雄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俺昨夜睡了个踏实，估计祖父他们这都睡得不踏实。这还得两三天，他们怕是都睡的很难安稳。”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没有发生，也就是虚惊一场而已。所以这几天担忧不要紧，转过头就能睡个安稳，不用时不时的伤感了。
说完这些，朱雄英就撇开腿走路。仪态什么的他现在顾不上，昨夜仔细的看了一下，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哪怕穿着的都是极其细软、柔顺的衣裳，稍微碰下也疼啊。
看到朱雄英走了过来，朱梓连忙起身，“大侄子，睡的可还踏实？”
“那自然是好，俺一年到头也就是那么几回能睡到晌午才起来。”朱雄英也不在乎形象，继续撇着腿走路，“八叔，俺这一路屁股和大腿都给磨烂了，你若是不给俺一些好玩意儿，俺可不答应。真要是不给俺，俺回头就去告你的刁状！”
对于大侄子的无赖之言，朱梓只觉得亲近、不觉得是被敲诈，“那大侄子就去看，看中了俺都给你送伱！”
其实朱梓也就是二十一，也就是比朱雄英大五岁，哪怕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早熟，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个毛头小子。
朱雄英仔细看了看垫子，不过还是说道，“俺还是站着吧，自家人跟前就不讲规矩了。俺现在都不想坐，趴着才觉得舒坦。”
“那就站着，要俺说站着才好，想吃哪道菜直接去夹。”朱梓笑着说道，“好些都是你八婶做的，你八婶的厨艺倒是不差。”
朱雄英一听就来了兴趣，也忙不迭的说道，“那八叔有福气，祖父也常和俺说，就是军中的庖厨、宫里的御厨，也就是那么回事。就是有那么几道拿手的菜，也不一定能吃的好。还是家里头有人能做菜好，那才吃不厌。俺和俺爹也一般，祖母做的菜能吃的踏实。”
朱梓酸溜溜的，母后做的菜他吃过几回，每次还就是夹两筷子而已。早些年母后照顾诸位皇子饮食起居，不过都是让人安排好。能让母后亲自照料的，也就是父皇、皇兄和眼前的这个大侄子了。
不过也没什么，谁让自己不是嫡子呢，这些事情其实也都是很正常的。
吃着饭，朱雄英也不闲着，注意到了有些欲言又止的于氏，就说道，“八婶，你娘家弟弟的事情俺也留意了。该怎么说呢，你爹早年间和蒙元那边有些往来，好在也不算严重。”
于氏都要哭了，她相信她爹肯定不会和蒙元的鞑子来往，可是殿下都这么说了，看起来也只能认了。原因呢，那就是朝廷已经定下来了这些事情，那就不好改变了。
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是好歹也是贵族出身，有些事情都看开了、见多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褫夺爵位这是肯定了，只是先英山侯已故，那也就不追究了。只是你那弟弟，肯定当不了官了。俺想着就给发配，朝廷也好有个交代。”
于氏低着头，她知道这也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能活下来就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本想着给发配到长沙府来，只是这事不该怎么办，要不然其他人肯定要唠叨。俺想着就给发配到青州，在那边有七叔照应就好。”
就藩青州的是齐王朱榑，和潭王朱梓是一母同胎，这可是亲兄弟啊。
朱雄英看着朱梓，说道，“到时候八叔去封信，你那小舅子在就能有八叔照应，虽说肯定不如以前风光，也不算差了。他是难起复，好好的过着，子孙还能谋个差事。”
于氏感激涕零，忙不迭的说道，“家父无状，幸赖殿下恩典，吾弟方能活命......”
“八婶，这么说就见外了。”朱雄英就不乐意了，“俺们都是自家人，旁人俺可懒得管。俺也是没办法，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俺也只能这般了。八婶，也莫要怪俺们。”
于氏自然连忙说不敢，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结局，这其实也是非常不错的。
作为贵族，有些时候就要接受现实。那边皇帝砍了娘家人，这边还要感恩戴德，还要教育子孙不能有怨怼，要不然那就是取死之道。
看着朱雄英，朱梓还是按捺不住，“大侄子，俺们什么时候启程返京？”
朱雄英愣了一下，非常不解“回京？那么急着回京作甚？八叔，俺们歇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听到朱雄英的话，朱梓真的要哭了。昨天之前，他肯定是不想回京的，觉得那肯定要命。可是现在他迫不及待想要去应天府，这样才能少挨骂。
可是现在大侄子不急着回去，这可就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