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深谋远虑
皇太孙正式观政了，这也让不少文武百官心里有所期待，想要看看皇太孙在朝堂上的表现。皇帝和太子政事纯熟不说，权谋也不缺，想要在他们跟前玩心眼肯定是贻笑大方。
但是皇太孙不一样啊，皇太孙到底是少年，说不定就能钻进一些圈套。真要是到了那时候，皇帝和太子说不定为了维护太孙的威信就选择默认。就算是反悔，文武百官也不会又太大损失，赢不了皇帝的话，让太孙难下台也不错。
不过这些人显然就是想多了，因为出现在朝堂上的朱雄英基本上就是继续沉默寡言。这哪里是意气少年，这根本就是一个心思深沉的皇子龙孙。
老朱就很得意，喝着茶说道，“妹子，你今日是不知道，那些文武百官给雄英折腾怕了。”
马皇后一听就来了兴趣，“不是说雄英一去早朝就沉默寡言的么？俺可是听说了，那孩子寻常不开口，逼急了才说那么些模棱两可的话。真要是有些建言，多半也是早就和你们商量好的，他现在还能做成什么？”
老朱就得以说道，“俺孙儿可没那般好对付，就是高丽那事。俺以那个和尚为使，让他去高丽搅和。文武百官里头好些人不乐意，非说什么师出无名。雄英那孩子就不乐意了，训斥好些个大臣没了格局，直斥那些人没了天朝上国的气度。”
“话也不能这般说，俺们不该劳师远征。”马皇后就笑着说道，“那些文武说的也在理，高丽那地俺们拿来了也难治理。高丽君主和俺们大明也不亲近，那就是蒙古人的鹰犬。”
老朱就笑着说道，“那些人可不知道俺们不打算出兵，只是让那和尚去吓唬人，是让冯胜威慑那些不臣。朝堂上但凡有人说师出无名，雄英就说那是俺们藩属国。高丽那点糟烂事他是不断提及，还说俺们的那些文官将圣人教诲的仁义道德，那些读书人口口声声的教化，都给忘了。”
马皇后哑然失笑，因为那些读书人有些时候还是很气人的，有些时候迂腐的厉害。
现在自家孙儿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那些读书人多半也是会觉得有些难堪的。
让道衍和尚出使高丽，令宋国公冯胜率军重设铁岭卫，这也是大明朝做出来的决策。
说起来也讽刺，高丽那边原本以铁岭卫是高丽领土为由而和大明撕破脸。可是现在大明出兵去蒙元时期的双城总管府属下的铁岭卫，高丽的那些保王党都要感恩戴德了。
以前是觉得明朝太霸道，觉得到嘴的肉焉有吐出来的道理。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大明要是再不出兵，高丽的国王就要从王氏变成李氏了。
“祖母，俺饿了！”宫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一如既往，“俺今日可累坏了，好些事情都要批复。祖母，俺就没闲着，粮饷调拨的事情咋就那繁琐！”
老朱和马皇后对视一眼，老朱就小声说道，“他观政了，朝堂上的大小事务你肯定都能知晓。”
马皇后就觉得好笑，也有些嫌弃的说道，“好似伱不说一般！”
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关上门来，老朱也习惯性的会和马皇后说着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商量着来。别看马皇后现在似乎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有些下降，寻常也听不到她对政事有多少想法，但是这可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朝堂东西。
朱雄英不说，说不定太子回跑来唠叨一些。太子不说的话，皇帝说不定闲不住要认真的唠叨。
“祖父，你咋在这？”朱雄英就纳闷了，看到老朱说道，“俺还以为你去其他人那了，不是说有谁过生么，也没说去看看？”
老朱就来气了，“你个混账东西，都管到俺头上来了？！俺在这才是应当，你但凡争点气早就搬走了。这都十多岁了，还整天赖在你祖母这，像什么话！”
朱雄英也不说话，洗洗手就准备开饭，而马皇后瞪了一眼老朱，总觉得老朱不安好心，非要给她孙儿赶走。
“今日做了些什么？”老朱也不闲着，说道，“俺帮你把把关。”
“还不是开中法的那些事么，俺今日在忙这些。”朱雄英就回答说道，“估计还要几日，俺才能理出来，过几日再一并报于祖父。”
开中法，也就是实行的以盐、茶为中介，召募商人输纳军粮、马匹等物资的方法。毕竟有些地方太偏远，或者朝廷运粮成本太高，所以就想办法让一些商贾参与其中。
朝廷计道路远近，运粮多寡，考虑中纳商人能否获利等因素，以确定粮引兑换额。
大致分为报中﹑守支﹑市易三步。报中是盐商按照明政府的招商榜文所要求的，把粮食运到指定的边防地区粮仓﹐向政府换取盐引﹔守支是盐商换取盐引后﹐凭盐引到指定的盐场守候支盐﹔市易是盐商把得到的盐运到指定的地区销售。
东到辽东﹐北到宣大﹐西到甘肃﹐南到交址，确实对边防军粮储备以及开发边疆地区有一定作用。
朝廷鼓励吸引民间的力量参与其中，那些商贾也有利可图，那就是各取所需了。
朱雄英这时候也是在埋怨，“好些事情都该是户部和兵部去做，可是都给塞到俺跟前了。俺思来想去，就是俺爹怕繁琐，就让俺去办。”
“那也是你术数厉害！”老朱就骄傲无比的说道，“俺们一家子加一块都不如你厉害，俺旁的事不怕，就怕算账。还是你厉害，好些东西看一眼就能算出来。”
马皇后也跟着说道，“你非要管五军都督府，那就要管好开中法。好些盐粮都运去卫所，这些事情你不管谁管？真以为五军都督府只管打仗？寻常练兵也不是小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打仗的时候要有本事，寻常更不能亏待了士卒儿郎！”
朱雄英这时候还是闷头干饭吧，这些还是更加重要的。
马皇后想起来一些事情，提醒说道，“过几天你娘就要回来了，这些事情你不能忘了。”
“你不是钟意何家那丫头么？那就去见见。”老朱就出谋划策，也理所当然的说道，“俺们家就是泥腿子，没那般多的规矩！”
这话朱雄英只能相信一半，因为老朱有些时候极其讲究规矩。只不过这些规矩，向来也都是要求外人，涉及到自家人的时候，这些规矩就是非常的灵活。
要是涉及马皇后或者朱标、朱雄英，老朱的规矩标准就更加灵活，他具有最终解释权。
马皇后也忙不迭的说道，“俺想着也是这个理，寻常你们又见不到，就是定下来了也不好见。趁着这会儿去见见、说说话，这就好！”
对于何玉瑶，老朱和马皇后一开始的要求也不高，主要还是觉得长相还算是不错，再加上身份也够，这个孙媳他们就认下来了。但是此前知道自家孙儿喜欢那丫头，那就欢喜鼓舞了。
这就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孙媳，这就是自家人了。他们自然也更加想要看到朱雄英和何玉瑶恩爱、甜蜜，这样抱重孙的大计就要有更大概率实现。
更何况老朱和马皇后感情很深，朱标和常氏也是青梅竹马，他们也就觉得如果朱雄英能够找到他所钟爱的女子，那就是天大的福分。
往大一点的来说，后宫安宁，更大一点的来说就是对于大明的江山社稷有利。
“俺是要出去。”朱雄英擦了擦嘴，随即笑着说道，“祖母，你放心就是。明年抱不到重孙，后年一定给你添一个。到时候俺和俺媳妇不带，就给你送到坤宁宫来养。俺祖母最是厉害，将俺爹和俺养的好。要是再养个出息的好重孙，俺们大明江山万万年！”
马皇后眉开眼笑，开心的说道，“那好，生了孩子就送到俺跟前，俺帮你们养着。你们年岁小不知道如何养娃，可莫要学你娘，俺早年把你抱过来她多少有些不乐意。”
那可不，儿子刚生下来还没抱多久，当娘的能开心那才是怪事！
老朱就心疼她的妻子，牢骚说道，“你当祖母的养雄英也就算了，还养重孙算个什么事？真要是怕他们小年轻顾不过来，老大媳妇就不能去养她孙儿了？”
“俺乐意！”马皇后立刻回呛说道，“你看看允熥给养成了什么德行！雄英的儿子可不能养歪了，俺亲自教才好，总能教出来一个品行好的储君！”
此刻的马皇后期许不已，儿子养大了就带孙子，孙子出息了再养重孙，她是一点都不觉得累。
而老朱也在认真思索，自家孙儿的嫡长子要是送过来也好。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妹子多厉害，把标儿教得好不说，雄英也厉害。就算雄英生而知之、有早慧，这要不是教养的好，能有现在的品行？
要是有重孙，还是得送到坤宁宫来养，这样大明的江山社稷才更能稳固！
三代明君可不够，老朱相信只要他的妻子好好养几年重孙，四代明君都是必然的！这样一来，大明的国祚必然能远超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