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杀鸡儆猴
离开了坤宁宫，常氏立刻紧张、关心的问道，“雄英，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看看？”
“娘，没大碍。”朱雄英就信心满满的说道，“祖父也就是做做样子，都是打在衣裳上了，他有控制着力道，也不疼。”
朱标这时候就说道，“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你祖父就是手下留情，到底也挨了那么些下，看看才能安心。”
话既然都这么说了，朱雄英自然也不好反对，他知道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常氏就有些不解，也有些埋怨，“雄英，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你祖父如此生气？”
朱雄英也无语啊，忙不迭的解释说道，“还不是五叔，他擅自回京了。这得多大的罪过啊，俺们不帮忙兜着点，他少不了要被重罚。哪知道祖父都知道了，俺这也是无妄之灾！”
常氏立刻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要说朱雄英自作聪明那也是应该。老五的事情就不要管，平白挨了一顿打不说，其他宗室看在眼里又如何？
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很快就要传到朝堂上。向来都是深受帝后宠爱的皇太孙挨了暴打，这事传出去不知道一些人心里要想些什么呢。
朱标自嘲一笑，看着朱雄英说道，“俺们父子两个也是糊涂，还以为这事能弄得神不知鬼不觉。看伱祖父拿出藤条那会儿，俺就知道这是贻笑大方了，他们都准备好收拾俺们俩个。”
朱雄英也无语，有些悔之莫及的样子，“俺开口还是早了，所以多挨了几下。”
朱标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孝子，要是不孝子不早些开口求情，挨打的就是他这个太子了！
常氏也是头疼，不过随即还是担心，“殿下，你和雄英从未被重罚......”
知道妻子担心什么，朱标笑着说道，“俺挨的打也不算少，这事也伤不得俺和雄英的威严。这事就是做给宗室看的，俺和雄英都能挨打，其他的宗室都要本分点。”
这也算得上一种杀鸡儆猴吧，太子和太孙都可以打，其他的宗室就好好的掂量一下他们在皇帝心目当中的分量好了，至于朱标和朱雄英被打，也确实不用担心影响他们的威信。
大则走、小则受。
这是朱标向来的观点，他和老朱没少因为政见或者一些家事起冲突，不知道被老朱骂过多少次。老朱此前还暴怒过拿着剑要追赶，也没说影响到朱标的威信，他依然是地位稳固的太子。
这一次朱标和朱雄英受罚，那也是因为在保护周王朱橚，这就算是被皇帝收拾了一顿，依然无法改变太子和太孙千方百计的在照料着宗室的现实。
这件事情或许文武百官有些意见，但是宗室这边要感恩戴德啊。而且通过朱橚这么一件事情，也要让其他的宗室认清楚一些现实。
他们就是大明朝的宗室，是臣子，那就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要是仗着帝后宠爱，长兄庇护，也少不了要被罚。不信的话看看这一次，太子和太孙拼命力保，依然被皇帝狠狠地收拾了。
常氏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了，儿子被打的时候她慌张，可是现在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一顿打，也不会影响太孙的地位，更何况那就是做戏呢。
朱雄英刚到奉先殿就看到了太医，这也彻底的无语了，老朱和马皇后的安排还是非常到位的，这都是提前想好了所有事情。
看着儿子悲伤的一条条红印，常氏在心疼的时候也安心了不少。心疼，单纯的就是因为身上确实有些伤痕。安心，自然就是知道父皇手下留情，也就是皮外伤而已。
“爹，这几日不用去早朝，你好好歇歇。”朱雄英一边点着香一边说道，“祖父如此，想来也是不想俺们掺和这件事情了。”
朱标看了一眼朱雄英，“这事俺比你，这一趟你五叔怕是不好过了。”
听到朱标这么说，朱雄英也只能沉默。事实也就是这么回事，这一次的事情不会小，老朱这一次肯定是要杀鸡儆猴，要不然他的那些子孙很有可能有样学样。
真的将朱橚怎么样肯定不至于，老朱就是极其重视子孙的人。就算是再偏心长子长孙，也没说不在乎其他子孙的死活。他的儿孙当中也有不少品行不端的，不过老朱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谋逆作乱，老朱基本上也就是小惩大诫而已。
朱雄英这边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朱标也确实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配合演戏就好。
朱桂匆匆溜到皇城外，有些惊慌失措，“五哥，皇兄和太孙想要护着你，被父皇打了。”
风尘仆仆的朱橚本来无所谓，但是下一刻呆住了，“打了？如何打的？！是轻轻打一下，还是其他？”
“父皇暴怒！”朱桂神色惶恐的说道，“父皇可没有留情，用藤条抽了皇兄。太孙也在求情，父皇少说抽了十次，太孙都求饶了，父皇还没放过。若非母后和皇兄求情，父皇说是要打杀了雄英。”
朱橚都傻眼了，觉得不可思议，“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父皇，他怎能责罚雄英？”
“父皇责令皇兄闭府三日，雄英要在奉先殿跪三天！”朱桂更是惶恐不安，“皇兄，俺就没见过父皇对皇兄和太孙如此动气。这还是母后寿辰呢，一点都不留情！”
朱橚也有些担心了，其实他就是想家了，就是因为想要回应天府，回凤阳。想到了这些，他自然也就行动起来了，谁让他一直都想回家。这一次母后生辰，只是一个契机。
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不可理解，只是朱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也很正常。他自小就是纨绔跳脱的性子，比较受宠所以才会无所顾忌。
就在说话间，郭英出现了，“周王殿下，陛下令你入宫。”
朱橚哭丧着脸，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闯下大祸了。不应该啊，二哥、三哥他们大兴土木或者虐杀宫人，甚至就算是私下制作龙床、凤冠，父皇和母后也就是严厉申饬，怎么到了他这里，也就是私下里跑回来，就这般大错了？
不应该啊，二哥他们做的事情更荒唐，大哥都能保下来。俺还是回来尽孝呢，大哥没能保住不说，还牵连着大侄子挨打，这可如何是好？
近乎是被押送的朱橚到了坤宁宫，直接跪下请罪，“儿臣朱橚，罪该万死！”
老朱看着自家老五，其实要说不想儿子也不可能，寻常一两年看到一次也都正常。只是自家老五做的事情，太不应该了。
马皇后就平静开口，说道，“此前你们几个想要回来贺寿，俺是如何交代你们的？这也不是整寿，难不成还要大操大办不成？你私自离开封地，视朝廷法度于何地？”
朱橚哭丧着脸，“母后恕罪，儿臣就是想念母后，这才铸成大错！”
马皇后也有些心软了，老五现在这个德行，其实也都是她给惯出来的。
老朱这个时候也严肃问道，“周王，可还记得汝等就藩前朕是如何交代你们的？”
朱橚低着头不说话，他现在也有那么一些害怕了。在自家父皇跟前，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都会胆寒。要说这天底下不被自家父皇震慑住的，可能也就是母后了。
朱橚也可以保证，就算是自家的皇兄和大侄子，这时候也会感觉到害怕。毕竟眼前这个是九五之尊，是从乱世当中定鼎天下的狠角色。
看着朱橚的样子，老朱更加来气，“如今怎么不敢说话？你既然有胆量擅自离了封地，现在就没有胆量回俺的话？你看看你如此怯弱，哪里还有半点藩王的样子？就你这样，莫要说和你大哥相提并论，连雄英都比你出息太多！”
老朱余怒未消，看着朱橚厉声呵斥，“你真是胆大包天，擅自离开封地！以为太子、太孙就是假传圣旨也要保着你，你就横行不忌了？”
朱橚更加茫然，天地良心啊，他可没有打算让大哥和大侄子假传圣旨。实际上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出，自家大哥和大侄子太生猛了，假传圣旨的事情都打算做了！
本来想着，大不了就是挨顿骂好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不行了，大哥和大侄子实在是太大胆了！
马皇后这个时候劝道，“老五倒是孝顺，只是他这事做的不对。若是不严惩，其他藩王也要有样学样。俺看还是废了他，让他回凤阳老家。”
朱橚瞬间瞪大眼睛，他觉得自己听错了，母后居然要废了他？
老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这也好，贬为庶人就行了，到底是自家儿子舍不得杀。”
朱橚这一下是真被吓到了，哭喊说道，“父皇、母后，开恩啦！”
老朱看着这哭嚎的五儿子，越看越觉得来气。哪里有半点天潢贵胄的样子，小时候也算是聪明，怎么越长大越糊涂，但凡有老大和雄英一半聪慧，就不至于这般样子！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滚去奉先殿跪着！”
朱橚哭着叩头，眼巴巴的看着老朱和马皇后，希望他们开恩。可是没有半点得到回应，心灰意冷的他缓缓起身。
不对，大哥和大侄子还在奉先殿跪着，他们肯定会救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