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长兄
马皇后欣慰的打量着朱雄英，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孙儿英武非凡，比起朱重八不知道要强了多少。要说家里头这长相最好的，还是自家孙儿了。
“可莫要让雄英多饮酒，那东西就不是个好东西。”马皇后看着老朱，提醒说道，“雄英可以小酌，不能像你几个一样见着了酒就跟看到爹娘一样。”
老朱就牢骚起来，“好男儿哪个不喝酒了？俺当年在军中，哪个不说俺厉害？”
看到马皇后一瞪眼，老朱也不接着说了。嗜酒确实不好，还是少喝点就好，小酌一下就很好。
就在老朱要走的时候，马皇后皱眉走上前，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说道，“让侍女、内侍给你穿衣，你说伱不喜欢人伺候。让你自己穿，这又穿不好。这还少圆领，你就穿不好！”
老朱低着头看着马皇后，骄傲说道，“这不是指望妹子帮衬着么，俺不用旁人伺候。”
旁边的朱雄英直打摆子，这老两口腻歪起来的话，亲孙子也看不下去啊。有些时候也觉得这老两口，就算是那些小年轻们也比不了，实在是太亲近了。
余光注意到了朱雄英怪模怪样，老朱就不乐意了，“俺和你祖母好，你还不乐意了？俺们要是不这般，你能像今天这样？”
“俺就是觉得这还有人在呢，俺看着起鸡皮疙瘩、肉麻。”朱雄英一点也不怵，说道，“祖父，你真该自己好好穿好衣裳，哪能总是指望着俺祖母！”
马皇后这时候就不溺爱孙子了，整理着老朱的衣摆批评着朱雄英，“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了？你寻常的衣裳不也是俺帮着？俺能帮你整理衣裳，就不能帮你祖父？！你看着学着些，帝后恩爱，大明后宫才能安宁，子孙才有福气！”
朱雄英看了看老朱，再看看马皇后，只能默默的点头。这时候要是狡辩，说不定就要被一致对外了，甚至很有可能挨一顿混合双打。
作为一个聪明人，朱雄英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的艰难起来，还是闭嘴好了。
离开了坤宁宫，朱雄英就陆续看到了一些小老弟们。他的生辰可不是小事，一些叔父们没必要跟着去庆贺，但是弟弟妹妹们就没理由缺席了。
别管是亲弟弟亲妹妹，或者是堂弟堂妹，只要在京中的，只要能够自己走路了，这时候就乖乖的换上了朝服，被送去奉先殿。
虚岁五岁的朱允熞被朱允炆领着，跟在大摇大摆的朱允熥身后。
“祖父，俺先去和弟弟妹妹们叙话。”朱雄英向前走了两步，对老朱说道，“祖父就莫要过去了，你过去了他们怕是都放不开。”
老朱一瞪眼，这就非常不乐意，“都是俺孙子，还能怕俺不成？”
“还真怕！”朱雄英一点都不在乎忠言逆耳，说道，“除了俺爹和俺，哪个在祖父跟前说话不打磕碜？他们自然也都是知道祖父疼爱，不过到底是怕。”
老朱更加不乐意了，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叹气，“俺偏爱长子长孙，你的叔父、弟弟都不乐意。不好说出来，就是装着怕俺，这也是在和俺置气！”
就当做是这样吧，可能有几分因素。但是更多的，还是老朱在其他子孙跟前确实很有威严。
朱雄英溜达着朝着朱允熥几个走过去，“老四，过来给俺看看！”
小光头朱允熞一本正经的奶声奶气行礼，“臣弟朱允熞，拜见长兄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朱雄英忍不住皱眉了，摸着小光头、瞪着朱允炆，“老四才多大年纪，你尽是在教些什么？只论君臣不论亲谊，老二，你是真出息了！”
朱允炆面露惶恐，连忙跪下说道，“皇兄恕罪，臣弟未曾在老四跟前聒噪。”
朱清蕙也连忙帮着求情说道，“皇兄，老二也未曾在老四跟前说这些，想来都是侧妃言传身教。侧妃出身书香门第，最是讲究礼法规矩。”
朱雄英也不好直接说什么，毕竟那是太子侧妃，算起来还是姨娘呢。
“起来吧。”朱雄英随口一句，随即笑着问道，“老四，要去奉先殿有些远，可要大哥抱你？”
朱允熞奶声奶气说道，“回皇兄，母妃说了，臣弟不能劳烦皇兄。”
本来刚刚起身的朱允炆立刻跪下，这一下不只是他被自家亲弟弟坑了，母妃也被坑了。
在正式的场合，太子的所有子嗣只能有一个母妃，那就是太子妃。生母，这时候不能被称为母妃。更何况现在还是在皇太孙跟前呢，这自然更加的敏感。
母妃，这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太子妃不许庶子去找皇太孙，影响太子妃贤名。
要是知晓内情的人就要琢磨，太子侧妃到底是在琢磨什么，难不成是在宫里摆出太子妃姿态，或是对太子妃有怨言？
在深宫大内，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尤其是一些身份比较敏感的人，更需要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帝、皇后，太子和太孙有些时候也不是口无遮拦。
朱雄英也没计较，只是看着朱允熥，“看看，老四都明白这些道理，你这也都是十三的人了，这些道理还不明白，你说这叫个什么事？！”
朱允熥嘿嘿傻笑，说道，“老四书读多了，和俺不一样。”
“你还有脸说这些？”朱雄英瞬间来气，“朝野上下哪个不知道父王自幼师从大儒，也颇有文名。老二读书好，老四现在读书也不差，偏偏就是你读书不成！”
朱允熥就小声嘀咕，“俺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也不读书！”
看着自家皇兄被气的跳脚，朱清蕙和朱清宁都低头偷笑，至于朱允炆就有些心惊肉跳，当然也有些羡慕，他真的不敢在皇兄跟前这般说话，尤其是越长大越不敢。
也就是朱允熥这小子百无禁忌，旁的都还好说，只是要和皇兄相提并论，他真不够格。
皇兄不读书也知天下事，皇兄就是生而知之的神童。可是朱允熥呢，就是被宠坏的纨绔。
看着朱允熥，朱雄英也只能无奈摇头。其实朱允熥被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原因也很复杂。
表面来看就是朱雄英不在跟前长大，太子妃自然而然的就宠爱幼子了。其实这么纵容，也是因为朱允熥到底也是嫡子，可以对他的要求低一点，不能让他有不该有的心思。纨绔才好，不能兄弟阋于墙啊。
很多人可能也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朱允熥真的不知道，这孩子也有点缺心眼。
朱尚炳、朱济熺、朱高炽、朱孟烷几个也都过来了，除了五叔家的朱有炖现在在开封看家，其他适龄的亲王嫡子基本上都在应天府读书。
朱雄英还是挺开心的，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和弟弟们说着话，关心着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雄英看着和你小时一般。”老朱欣慰的看着远处的那一拨皇孙们，欣慰的对朱标说道，“俺从不怕人说偏心，俺想着长子长孙出息了，家里头才能安宁。”
朱标笑了笑，随后问道，“爹，按说你是家里头老小，怎就知道这些？”
“俺看书多、喜欢琢磨！”老朱就骄傲起来，随即也严肃说道，“俺是家里头老小不假，早些年也有爹娘、兄长姐姐护着。要不是遭了灾，俺们一家也是和睦，你大伯就很好。你想啊，你大伯娘要是不贤惠，早些年能带着你文正兄长找到俺？”
说着这些，老朱叹了口气说道，“俺早年就是后悔没早点找到你二伯，俺就不该和他分开，他死的早不说，他那独苗也跟着没了。你三伯最是命苦，他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
听到老朱提起这些，朱标就说道，“文正兄长家的铁柱不成器，这一趟俺不准备让他回桂林了，就让他留在老家给长辈们守陵。文正兄长走了岔路，铁柱也如此不成器，俺现在就想着把赞仪侄儿教好，也算是告慰大伯在天之灵。”
提到朱文正、朱守谦父子，老朱那也叫一个来气，侄儿和侄孙都不成器，现在只能是指望着侄重孙出息点了。得教好，得从小开始交。
老朱想了想，说道，“赞仪和你家老四差不多大，让他们一块在大本堂读书。你没精力管，让雄英多看顾着点。这做长兄的，在弟弟跟前就要有威严。”
朱标自然笑着点头，这个观点他是非常认可的，因为他就是这么长大的。
弟弟们要说没有其他心思不可能，但是一个个的都面子上非常的温顺，可不就是这么些年的‘积威’么，长兄要是没点威望，那还真的是家宅不宁。
作为皇室，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更加需要重视。这么些年偏爱嫡长子，除了嫡长子的表现确实无比出色之外，更是因为朱标也是在践行着老朱的观念，那就是维护着嫡长子继承制。
对其他子嗣可能不公平，但是为了朱明江山，那也只能是偏心了。
做出这样的决断，老朱和朱标都是毫不犹豫的。为了江山社稷，有些事情就不能绝对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