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没办法的办法
下朝了，朱雄英就跟着老朱去了武英殿，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一问的。
“两卫复叛的事，俺心里也窝火，只是这窝火也没办法。”老朱看着朱雄英，解释着说道，“俺们不想让你多操心，再者你到底年少，若是一怒兴兵，有些事怕是不好收场。”
朱雄英一边给老朱泡茶，一边说道，“祖父说的在理，俺自然也是对那些个事来气。只是俺也清楚刀兵之事并非小事，这要是兴兵讨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朱笑着点头，他就知道自家孙儿还是比较理智的，自家孙儿必然不会一怒兴兵。
城府，这也是应该的，皇太孙要是没点城府和心机，想要治理江山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泡着茶，朱雄英说道，“俺其实也知道，不管是在漠南还是在漠北，想要筑城都不是小事。边塞苦寒，莫要说那些鞑子了，就是一些个大明子民也忍受不了。”
对于朱雄英这话，老朱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现在很多的将士驻守的卫所确实荒僻，这些人的日子也确实不太好过。
就比如说开中法，就是想要以盐、茶为中介，召募商人输纳军粮、马匹等物资的方法。
原因自然也就是路途遥远，要是朝廷承担这些，必然是长途运输粮食的耗费巨大。
漠南、漠北，包括辽东等等区域，在现在这个年代必然也就是真正的苦寒之地。不要说本来就风俗等等各方面不同的游牧民族了，就算是大明的一些军户，也忍受不了。
所以现在的卫所制度出现一些逃户，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边塞地区，这样的事情更是相对来说比较常见的。
既然朱雄英也不在乎被瞒着两卫复叛的事情，那就不在乎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还是不要去想其他的一些事情了，还是踏踏实实的将后续的事情给处理好，这才是最关键的。
其实从前年北伐成功之后，老朱就在构建漠南的防线，也在不断的设立卫所。只是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必然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在老朱的构建当中，从辽东的沈阳、开原开始到西边平凉府、甘州，诸多藩王一字排开。这是东北到西北的漠北边防线上有着大明朝的宗室镇守，这才是尊王攘夷。
只是这些构想现在是有的，只可惜老朱的儿子们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大。还没有就藩的，都是普遍在十五岁以下，现在还没办法就藩。至于已经长大就藩的，也不好改封。
毕竟除了北边的第一道防线之外，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和齐王，这也是老朱构建的第二道防线，这是在黄河以北的，这也可以直接去支援北边的塞王。要是再算上岷王、鲁王等人，这些人算是构建起来了秦岭-黄河一带的防线，这是大明朝的第二道生命线。
蜀王、湘王、楚王等人，那就是长江以南的第三道防线了。第二道、第三道防线看似没有那么直观、显眼，可是绝对不能小看，这也是大明朝的战略纵深了。
和老朱聊了一会儿，朱雄英也就回文渊阁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他这好不容易才刚刚回京，很多的武勋还等着去拜见呢。至于在宫里，他的那些弟弟们估计都是在眼巴巴的盼着呢。
不管是亲弟弟还是堂弟，这些孩子们也都不是没心眼的。他们以后日子能不能过的好，都是要看他们大哥的，这些事情他们自然心里有数。
甚至年轻一点的皇子，他们也都知道与其指望他们的父皇，倒不如指望皇兄和大侄子。毕竟父皇年纪大了，还是皇兄和大侄子更加能关照他们。
在应天府的时候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朱雄英出门一次，那么不少人都等着呢。倒不一定就是指望着这一次的拜见之类的就能被看重，不过绝对担心要是这一次没有什么表示被记仇。
回到了文渊阁，朱雄英直接开口说道，“让魏国公和曹国公过来。”
其实徐达和李文忠都已经等着了，别看在早朝的时候徐达是直接奏报的，可是他心里有数。此前他没有违逆圣意，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朱雄英，但是不代表徐达心里没数。
“你们也不用多礼了，俺们都不是外人。”朱雄英开门见山，对李文忠和徐达说道，“魏国公，伱久在北平练兵，征讨鞑子也数你最为娴熟。此次两卫复叛，你以为如何？”
徐达就开口说道，“回殿下，臣以为两卫复叛，多是因为前年北元覆灭，那些鞑子只得归附。到底是异族，与朝廷也是离心离德。”
朱雄英点头，他认可这个观点，“俺自然也是明白，这些人也是首鼠两端。俺记得那是北元的辽王阿札失里的部众吧？铁木真之弟铁木哥斡赤斤后裔，前年倒是知道见风使舵望风而降。”
“殿下，臣以为如今阿扎失里虽无复叛，但是不得不防。”徐达继续说道，“臣以为，他们多半是和鞑靼部多有勾连，如今元主身死，分为鞑靼、瓦剌两大部族。这些部族为了笼络各部族、互相攻伐，也是多在笼络归顺大明的那些鞑子。”
这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漠南的那些归降的鞑子们，现在也确实可以有资本观望、墙头草，他们倒向任何一方都是有可能的。
大明的实力强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宁为鸡首不为凤尾，就像阿扎失里一样，堂堂北元辽王，到了大明泰宁卫指挥使。
这是从正一品王爷变成了正三品的泰宁卫指挥使，而且他的部族被一分为三，这自然也就让人觉得实力受到了影响。草原上最信奉的就是力量，实力被削弱肯定让阿扎失里无法接受。
在大明只是中高级将领，头上的头头脑脑一大堆，这自然不自在。可是回到了草原，哪怕没办法袭扰大明，但是在草原上那就是长生天的孩子，就能逍遥自在。
在漠南待不下去不要紧，去漠北就是，反正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不用担心无法适应。
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大明虽说现在强势，可是几十年后就难说了，甚至几年后也不敢保证。
现在漠北休养生息，在内讧当中不断壮大，到时候就有机会带领铁骑挥兵南下。到那时候，依然可以得到大明的丝绸、茶叶、女人，依然可以享受着富贵。
哪边开出的条件高就去哪边，这也是很多投降了大明的北元旧臣的心思，他们现在有些摇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都是人之常情，也算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虽说哪怕是人之常情，可是这样的事情让自己遇到了，那肯定就心里不舒服了。
看着朱雄英，徐达又说道，“臣还以为，两卫复叛，多是驻牧权。”
设立羁縻卫所，自然也是要给出一些条件。那些归附的蒙古人驻扎在漠南，当然需要足够多的草场了，这样他们才可以确保自己部众的生存。
水草丰美的草场，这些一直都是游牧民族的命根，这也是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的。没有足够的草场，他们可没办法生存，更别提什么繁衍生息之类的事情了。
朱雄英沉默许久，才说道，“这些事情，俺多少也能猜到。只是真若是让他们如意，那俺大明就是在北边亲手养大一个心腹大患呐！”
徐达和李文忠也没有反对这个说法，因为他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要真的是让满足阿扎失里等人的条件，那就是在北边培养一个强大的游牧部族了。这些人对朝廷可不会感恩戴德，他们只会觉得那是他们应得的。
真要是哪天朝廷对他们严厉起来，或者是他们得陇望蜀，那么就很有可能反叛，甚至是直接攻打大明。那毕竟是在漠南，就是在大明朝的北边边境，那可是无比紧要的地方！
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暂时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
而面对两卫的复叛，自然也就是让秦王朱樉等人率大军征讨了。这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但是大明朝廷必须要这么做。要是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一点表示，那其他归附的蒙古部族就要动心思了。
和军方的两大巨头仔细的讨论了一下事情，朱雄英也就要起身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作为皇太孙可不能直说忙于军务、政事，家事这些也都是他需要关注的。
此刻的大本堂就是这样，一些少年、儿童，可都是在眼巴巴的盼着呢。皇太孙回来了，他们可都没有见到，多少有些知晓人情世故的皇子龙孙们还等着表现一番呢。
包括朱允熥，哪怕他是皇太孙的胞弟，也不能有恃无恐啊。真要是觉得有着一个嫡亲弟弟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自家叔父或者弟弟们的心思，朱雄英自然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也不会让他们失望，该露面的时候肯定会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