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钻石Atm取款机随便提现”的巨大冲击力之下，陈小圆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劲头，兴奋地在屋里打了几个圈，忙不迭将赵瑟蜀琴准备好的衣裳往身上扒拉，嘴巴一刻不停催两个大丫鬟也换一身出门的衣服，漂漂亮亮逛街。
赵瑟和蜀琴也跟着夫人前后忙活了好些日子，现如今有机会放松一天，自然高兴得很，很快便将陈小圆打扮齐整，又让人备了小马车，香茶点心和薰炉带上，急急忙忙就准备出门。
临出门，陈小圆整理衣袖首饰，不经意见瞧见花桌上摆放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心头一顿。
石头看着面熟，是从管灵山谭渊寺回来之后包袱里翻出来的，陈小圆自己压根没拿过石头，赵瑟蜀琴也没那么无聊，那只能是秦领带回来的。
她随手放在卧房花桌上之后，时不时总能扫到一眼，管灵山麓里石窟一夜又浮现眼前。大太监在明灭闪烁的火光下，眉目深廓，又带着伤势的几分憔悴，实在让陈小圆始终难以忘怀。
此刻看见那块石头，一切恍如昨日，又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想到昨晚半夜回来清晨离开的大太监，陈小圆深深吸了口气：“走，吃包子去。”
赵瑟蜀琴对视一眼，不敢耽搁，悄悄嘱咐了小康公公几句，便跟着陈小圆上了马车。
出了闹中取静的秦督主府，又不用去大镖局打卡上班，陈小圆立马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眼看大太阳晒到头顶，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抓紧时间吃个早午餐啦！
好在手中有银，心里不慌，带着赵瑟相当于带着督主府的大荷包，陈小圆找了个最出名的扬州酒楼吃早茶。
多少带着点前一世吃货小公主的属性，陈小圆一通菜单点下来，基本就是“这个这个和这个不要，其他统统上一份”的节奏。
赵瑟面不改色，蜀琴瞪大了眼：“夫人，这么多点心，要吃到猴年马月啊！”
陈小圆小手大大一挥：“哎，难得来一趟，让你们把这里的特色点心都尝一尝。”
蜀琴：“.…..谢谢夫人。”
赵瑟倒是挺爽快，给三人置好茶水：“多点些，等下不是还要带些点心给小公子吗？”
出门在外，三人装作小康人家的小姐，店家一看三个姑娘点了两桌子点心菜肴，原来是个大主顾，连忙给她们找个更大的包间围桌而坐，好茶好醋伺候着，三人倒是挺惬意。
一道道点心上桌，赵瑟蜀琴忙着给陈小圆布菜夹糕，陈小圆只管招呼她俩自己动手。
三人正吃得开心，就听外面有人高谈阔论嚼舌根。
“哈哈，丁兄可听说了，今年皇上要搞个什么秋日宴，在文武百官家里选新秀女呢。”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太后老婆婆等着抱孙子等急了呗——你说皇上年纪轻轻身体棒棒，怎么就一直没个小皇子呢？”
“呵呵，皇上刚刚登基才一年多，哪里那么着急生皇子啊！”
“哎呀丁兄你有所不知，当今皇后娘娘可是在皇上当皇子太子的时候就跟着皇上了，前前后后也有个小十年，一无所出，一无所出！”
“哦，真的？哎呀呀，既如此，就算是寻常王爷皇子大婚十年无后，也早该娶侧妃了，怎么会等到登基这么久才选新秀？皇上身边当真没人吗？”
“听说……河东狮吼，河东狮吼啊！哈哈哈，难怪太后娘娘不爽，非得亲自搞个什么秋日宴，就是铆足了劲给皇上撑腰选新纳妃。这不，差事交给正乾辑事厂的大督公，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有喜讯了！”
“正乾辑事厂？那督公岂不是大太监？”
“哈哈哈，说得正是。嘿，这才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哈哈！”
陈小圆听八卦听得入神，筷子上插着一块桂花糕都忘了吃。
蜀琴皱眉，差点拍案而起：“什么玩意儿？光天化日之下，妄议国事——”
还是赵瑟沉得住气，一把按住蜀琴，低声道：“别理他们。”
外间几个人越说越没谱，渐渐嗓门大起来。
“你说皇后娘娘不生儿子，关大太监什么事？”
“丁兄这你可不知道了吧！”另一个声音故作神秘，压低嗓门：“说不定还真关大太监的事呢。”
“此话怎讲？”
“您不知道，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那可是跟那个辑事厂的大太监有过——”
“有过什么？”
“听说，我是听说啊，咱可不保证是真的：听说俩人有过婚约。”
“啊？！真的假的？再怎么说，皇后娘娘身份高贵，也不可能跟个阉人有婚约啊！胡说八道也要有点谱吧？”
“谁说我没谱？那太监原本是秦山地界大名鼎鼎的明威将军秦达……”
“.…..哦，明威将军？好像有听说过。那不是——”
明威将军秦达？
秦领，跟封皇后有过婚约？？
这是什么荒唐鬼话？
陈小圆倏然望向赵瑟蜀琴，二人一怔，训练有素地低下头只吃饭不说话。
外间那两人的声音忽然一低，似是触到了什么不能言说的忌讳，原本的高谈阔论变成了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惊叹和啧啧声。
任凭陈小圆竖着耳朵，也听不清外面人如何编排秦领和皇后娘娘的风流轶事，只好压低声音问赵瑟：“果真有此事？”
赵瑟木着脸，垂下单眼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陈小圆又问蜀琴，蜀琴装傻，直劝她吃包子：“夫人，蜀琴年纪小，蜀琴啥也不知道。”
陈小圆：“……”
天天在督主府里待着，人人都是秦领的人，他不准，谁吃饱了没事干敢跟督主夫人提陈年旧事？
陈小圆虽然单纯，可她一点也不傻。赵瑟蜀琴越是沉默，越是可疑，她几乎可以肯定，外面那些人说的谣言里竟有一大半是真的。
秦领……跟封皇后有过婚约。
陈小圆傻眼了。
几乎一瞬间，她忽然反应过来：上次皇后封氏强行将她召入宫，使劲打听她跟大太监的隐私，又唆使大宫女把她往死里打——原来如此！
桂花糕吧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秘密，大太监居然几个月朝夕相处都不漏一句，害她一直以为封皇后是真疯皇后，见人就咬的那种。原来皇后娘娘是赤果果的恨陈小圆，只针对她一个人而已。
陈小圆面如死灰：“所以，娘娘恨我对吧。”
大丫鬟面面相觑。完了，督主夫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蜀琴：“不——”
赵瑟：“是——”
陈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