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德雷克小子（二合一）
骷髅会酒吧，它的招牌就如它的名字一样，一块黑灰色牌匾上雕刻着一颗骷髅头，牙齿与骸骨都用银色的金属材质雕刻。
梅洛维和伊恩来到了之前街边遇到的那个自称“小埃德加”男孩的目的地——特拉卡街28号，两人一下马车，就开到了不远处街边的拐角处，那块巨大的黑灰色牌匾。
以及在外面就能听到的嘈杂的吵闹与音乐声。
门口也有不少肤色迥异、身高不同的男男女女各自举着扎啤，一边欢声笑语，一边痛饮杯中的啤酒。
等到梅洛维和走进了，才发现，这里的人们不仅仅只是身高和肤色大相径庭，连容貌都有很大的普通，有的人所说的语言甚至并非是忒密西帝国的官方语言——以太语。
“这里算是帝国的边境地区，距离北方的边境最多只要半天的车程，所以你能看到很多异国人异民族的人。”似乎是看出了梅洛维的疑惑，伊恩主动开口解释道。
“他们是古尔迦人？”
伊恩摇摇头：“只有个别是，虽然‘五十年血战’已经是距今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那个北方的帝国和我们的关系依然不是很好，两国之间的边境线中间夹杂着一个个零碎的公国和王国，这些外国公民大都来自这里。”
“原来如此。”
梅洛维和伊恩来到了这家酒馆的门口，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家酒馆的玻璃似乎用了特殊的材质，不能一眼望入其中，于是两人推门而入。
刚刚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酒精味、各种体味还有一些新鲜瓜果的味道混杂着冲入两人的鼻腔，梅洛维顿时皱起眉，差点想当场掉头离开。
倒是养尊处优的伊恩看上去却丝毫没受影响，他经常和一些家境不是很好的朋友进出这样的场所，对于这种劣质酒精以及混乱的氛围早已熟视无睹。
两人环视四周，看上去和寻常的酒馆并无不同，到处是高举碰杯的醉汉与穿着单薄可见的性感女郎，空气中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还有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吧台边上坐满了找乐子的男女们相互调情，旁边的钢琴上坐着一个衣着整洁、留着脏辫的男性流畅地弹奏着欢快的小曲。
“两位？”
吧台边的酒保擦了擦手里的杯子，对着伊恩和梅洛维问道。
“嗯。”伊恩点了点头，颇为自来熟地靠在吧台前，说道，“来两杯‘大溪地’。”
酒保的有些惊讶：“那您得等一下，我现在给您去调制，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喝这种鸡尾酒了。”
说着，酒保从身后的酒柜接连抽出六个瓶子，又拿出两个扎杯，每个杯子放入了三枚冰块。
为了防止冰块黏连，酒保又取出了长勺轻轻搅拌杯中的冰块，然后将已经化出了的水分倒掉。
“5dash黑胡桃苦精、巨峰紫葡萄利口酒3毫升、紫罗兰利口酒3毫升、优质的白兰地30毫升还有开过瓶的肯塔基波本20毫升……”
酒保每拿起一支酒，就要将名字读出来，虽然不知道客人懂不懂调酒，但是自己的任务要做到。
“最后，用苏打水补满，好了，先生，您的‘大溪地’。”
酒保将调好的两支，分别递给了梅洛维和伊恩，伊恩率先仰头饮用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啊——不错，就是这种感觉，清爽，又有着甜苦芳香的长饮。”伊恩露出了赞叹的表情。
梅洛维将信将疑地看着伊恩舒爽的表情，也轻抿了一口。
出乎他意料的是，虽然自己是一个非专业的品酒师，喝不出来什么“清爽”，但这杯“大溪地”确实有一种甜中带苦的清香，即便梅洛维不懂酒，却也能感觉出来，这杯酒的魅力。
“呵呵呵。”吧台的酒保笑了起来，表情颇为得意，“那是自然，在一百多年前，‘大溪地’可是整个斯德省最有名气的酒，只可惜现在……”
说道这里，酒保的神色有些唏嘘：“自从帝国的对外贸易越来越繁盛，这里来了很多‘北国佬’，那些人只爱喝狂野的烈性酒，渐渐地，‘大溪地’越来越无人问津，你们还是我们这个月卖出的第二第三杯‘大溪地’。”
“说起来，‘大溪地’这个词，本身也是从古尔迦那里传来的吧，‘北国佬’们不爱喝吗？”伊恩有些好奇。
一旁一个醉眼惺忪的火辣女郎插嘴道：“那些野蛮人怎么会懂得品尝我们忒密西的美酒，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优雅，简直浪费了‘大溪地’的寓意，我们能用来命名，是他们的荣幸。”
似乎是喝醉了的缘故，这女郎声音极大，让原本整个嘈杂的吧台都安静下来，这里的古尔迦人虽然少，但不代表没有。
“你这个闸总说的什么东西？”一个皮肤古铜色、浓眉大眼十分壮硕的中年人把杯子一砸，用着生硬的以太语冲着这女郎吼道。
“你这个biao子养的坐台女，敢侮辱我们伟大的古尔迦民族。”还有一个男人也站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冲着女郎来了。
“我说，你们古尔迦，是一群没种的囔b。”女郎挺起自己傲人的胸脯，嘲讽道。
而围观的众人，大都是来自周边小国的异国人，他们巴不得女郎和两个男人冲突更强烈一些，甚至开始了拱火。
酒保倒是神色不变，似乎早就习惯了酒吧会有这种冲突。
“怎么，我们古尔迦的男人有没有种，你和你妈都试过？”两个男人围了上来，眼神愈发的放肆起来。
梅洛维皱起眉，准备直起身制止时，被伊恩一把摁住。
“看戏就好了。”伊恩凑到梅洛维耳边轻轻说道。
梅洛维犹豫一下，还是靠回了吧台，但随时关注着事态发展。
“你们这些北方的野兽，住手！”
几个卡座上的少年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冲着两个古尔迦男人走了过去。
“怎么，想当英雄啊？”那两个男人冷笑起来。
“这里是我们忒密西帝国的领土，不容你们放肆！”少年们个个义正严词，丝毫没有因为体型而畏惧眼前的两个男人。
“好，有种我们出来谈谈。”男人不怒反笑，冲着几个少年说道。
“走就走。”少年们径直出了大门。
“还有没有谁想和我们聊聊？”两个男人环视整个酒馆，然而没有一个人出声。
“一群没卵蛋的孬种。”两人低啐一声，也走了出去。
伊恩见到两人离开，这才跟梅洛维解释：“这三人演技太差了。”
“嗯？”梅洛维有些疑惑，他是有感觉些许不对，但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
“喏。”伊恩冲着女郎那摇曳的背影扬了扬头，说道：“她和那两个男的是一伙的，刚刚大概是看出来我们两这一身衣服，感觉我们身价不菲，就想把我们引出来，让那两个男人劫我一笔。”
梅洛维点点头，他是觉得这女人太过做作和突兀，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如此，那几个少年不是有危险？”
“你以为那几个是什么好人啊，我进来之后就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就没从那女人身上挪下来过，就算没这档子事，他们十有八九也会来个劫财劫色。”
伊恩晃了晃杯子里的“大溪地”，继续道：“这种地方混迹的，包括老板在内，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说的对吧……”
说完，伊恩猛地回头，看向酒保，低声道：“德雷克小子。”
酒保面无表情地擦拭这酒杯，即使听到这个名字，也只是顿了顿手中的动作，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你就是帕克所提到过的那个‘狡猾的温斯顿’？”
“哦？名扬天下的帮派大佬居然是这么称呼我的，那我可真是无比荣幸啊。”伊恩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看上去格外欠揍。
“那么，你，就是传说中那位骑士的孩子，对吧。”德雷克看向梅洛维，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梅洛维点了点头，暗自戒备起来，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和伊恩的外出应该是十分保密的。”
“你们离开卡德里兰的第一天，帕克就连夜给我传信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你们离开了卡德里兰，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是来配合你们的。”
“配合我们？”
“没错，我在这里当一个酒保当了六年，就是在等今天。”德雷克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手沾了点酒液，在桌子边画边说道，“我不能再说了，晚上10点我会换班，你们给一个地点，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情。”
梅洛维和伊恩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惊疑不定，帕克是如何发现二人的隐秘离开且不谈，德雷克又是如何确保两人一定会到骷髅会酒馆的？
“你们知道‘大溪地’在古尔迦语中，有什么特殊的指代吗？”德雷克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东西。
梅洛维一头雾水，倒是伊恩很快进入角色，说道：“我记得好像是有，无法到达得天堂彼岸之意。”
“没错，‘大溪地’其实是个音译，在古尔迦语中，其实是‘塔希提’，古尔迦的传说中那里是一片没有收到任何侵扰的圣洁之地。”德雷克停下了画动的手指，继续拿起酒杯擦拭着。
梅洛维低头一看，发现德雷克居然用酒液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只是所用的文字并非是忒密西官方使用的以太语。
伊恩倒是看懂了，也用手指沾了一下酒液，在桌子上写了一行相同语言的文字。
得雷克点了点头，拿起擦拭酒杯的抹布，把桌面上的酒液擦拭的一干二净。
伊恩拍了拍梅洛维的肩膀，说道：“快点喝完，我们就走吧，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哥尔市。”
梅洛维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照做，将杯中的“大溪地”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和伊恩一同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伊恩非但没有解释，反而还四处张望起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人呢？”、“去哪了？”之类的。
直到梅洛维是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啊……啊？”伊恩好像没反应过来，看向梅洛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说道：“嗷嗷，刚刚那个德雷克小子在桌子上写的字是用的古尔迦语，你不认识很正常。”
“你们刚刚交流了什么？”
“他说这家酒吧有问题，让我们去找刚刚溜出去的那两男一女可以印证，但到底是什么情况却没有详细说出来，我给他的回复是，让他晚上十点来酒店前台。”
“所以他说了你就相信？”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咯。”伊恩耸了耸肩，“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情报，能调查到什么就调查什么，等到聚拢情报之后，再去辨别真假。”
“你是怎么认出来他是德雷克小子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温斯顿家族参与过对帕克的追捕？”
“然后呢？”
“因此，当年的‘帕克—德雷克帮’的核心成员，我们是留有照片和资料的，虽说只有个别人才能查阅，我嘛，刚刚好就是那个别人之一，因此，我一开始见到他就有些怀疑了，而且根据资料显示，德雷克小子是个古尔迦人，这也符合他后来的表现。”
“你刚刚的行为是在试探？”
“没错，反正错了也没有什么成本，不过值得奇怪的是，他是凭什么断定我们会来骷髅会酒馆的。”
梅洛维摇头，说道：“更奇怪的是，如果他真的是德雷克，那么为什么不和帮派首领帕克待在卡德里兰，而是在这里。”
“谁知道呢？也许又是什么特别的秘密，反正现在的斯德省就像个炸药桶，多他一个也不显多。”伊恩有些揶揄地说道。
“也许他就是那一丁点点燃的火星呢？”
“那也不错，反正现在炸掉能让亡者议会反应不过来呢。”
接着，伊恩和梅洛维又绕着这酒馆附近找了三四遍，然而依然没有见到刚刚发生冲突的那两群人的影子。
“奇怪，难道是察觉到了我们在找他们？”伊恩摘下礼帽，挠了挠后脑勺，“早知道应该让商会的人跟上来，我本来以为就是单纯放松一下，没想到真能碰见变故。”
说完，伊恩看向梅洛维，眼神很是古怪。
梅洛维被伊恩看的发毛，有些不善的说道：“看我干嘛？”
“你不觉得你有点问题吗？”
“我觉得你这里有点问题。”梅洛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是，你没有发现，自从你加入小队的这一个月来，我们就被各种离奇的事情包围吗？”
“你想说我是个灾星？”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回头去了哥尔市的公理教堂，去那里做个洗礼比较好，毕竟，我怀疑你被什么诅咒律影响力了，怎么走到哪，哪里出问题。”伊恩终于忍不住这几天的遭遇，吐槽起来。
梅洛维揉了揉太阳穴，他倒是怀疑是不是羊皮书的影响，但这种秘密是不可能告诉伊恩的。
两人又搜寻了一会儿，最终毫无发现，还是先返回了酒店，安静地等待德雷克的到来，梅洛维本来打算跟伊丽莎白进行汇报，但德雷克的意外出现让他决定等待对话结束之后在进行通话。
等到梅洛维和伊恩用完酒店的晚餐后，过了两个小时，门外响起了轻扣声，打开门后，是一位侍者，侍者表示有一位来客正在门口等待着。
梅洛维正要下去，却被伊恩拦住：“等等。”
伊恩告诉侍者，让他把来客带上来，然后又让提前准备好的商会成员藏匿在房间里。
德雷克不比之前的克里斯托弗，他和帕克在忒密西帝国犯下大案名噪一时的时候，伊恩连蝌蚪都还不是，面对他，伊恩可不敢大意。
大概过了两分钟，叩门声再次响起，伊恩打开房门，侍者身后站着白天二人见到的德雷克，他还穿着自己那身酒保的工作服，上面还遍布着各种酒液的污渍，身上一股酒味，像是刚刚换班。
“请进。”伊恩做了个请的手势。
德雷克也不客气，走进来坐到梅洛维对面的沙发上，伊恩则坐到了他的左手方的沙发上。
正当伊恩想要开口像往常一样自我介绍时，德雷克打断了他：“我们之间没必要搞这种虚伪的自我介绍了，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们的身份。”
“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伊恩试探道。
“好。”德雷克表现得很痛快。
“首先，德雷克先生，你白天为什么突然那么谨慎，其次，你们帮派的首领帕克·卡西迪此刻正在卡德里兰，而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前来斯德省潜伏在一个酒馆里，最后，你为什么又能断定我和梅洛维一定会前来这个酒馆。”
“问题太多，我一个个回答吧，当然这些问题实质都是一个问题，我之所以突然谨慎起来的原因，你们当时有没有注意有人进来？”
伊恩和梅洛维同时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整个酒吧当时都在围观那两群人之间的争吵，包括他们，确实没有注意到有谁进来，于是两人都摇头表示否定。
“当时进来的一个人，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也是一位，死灵律的天使。”
“什么？”
梅洛维和伊恩同时都坐不住了，这样位格的敌对存在，居然和两人同时擦肩而过。
梅洛维则心中浮起了更深的戒备，以他对死灵律的敏感，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对，这证明了自己的这种感知，也不是无上限的。
“你是说，有一位死灵律的天使是那个酒吧的常客？你所在的酒吧有什么异常，能让这位存在来反复光顾？”
“我也不知道，我也仅仅来到这个酒吧六年而已，就是察觉到了这位存在似乎对这个酒吧情有独钟的原因，我才主动应聘了这里的酒保工作。”
伊恩拧起了眉头：“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举报给生命教会？”
“你觉得教会会相信一个被通缉的帮派分子的话？”德雷克的笑容有些冰冷，“别开玩笑了，除非我能把他堵在酒馆，逼他施展死灵律，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洛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说道：“所以，你只是因为这位死灵律天使的出现留在这里？”
“当然不止如此。”德雷克顿了顿，说道，“事实上，当时的我们只想避开这位存在，无论祂在这家酒馆有什么秘密，但是，他在这里喝酒时会经常和路人聊天，有一次，我和帕克听到了他无意间提到了拉文维德的名字。”
“你确定？”梅洛维脸色严峻起来。
“我确定，这也是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当时他除了拉文维德，还提到了米蒂·路易斯这个名字，但当时我们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使用超凡力量窃听，害怕露出破绽，于是我就暗中潜伏在了那里。”
“拉文维德？米蒂？”伊恩有些奇怪，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会出现在这个死灵天使嘴里，一个是最近几十年的人物，另一个则是一百多年前就作古了。
当然，如果克里斯托弗所说是真的话，拉文维德确实有概率见到活着的米蒂，但按照他的说法，米蒂已经疯了，又和死灵天使有什么关系。
“至于，我为什么会确定，你们一定会来骷髅会酒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应该已经被‘小鬼埃德加’缠上了吧。”
“小鬼埃德加？”梅洛维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那天碰到的那个男孩，他自称“小埃德加”。
伊恩则一脸迷惑地看向梅洛维：“有这回事？”
梅洛维摇头：“我只遇见过一个自称‘小埃德加’的少年向我问路，问路的地点是骷髅会酒馆。”
“嗯，果然如此。”德雷克点点头，“看来你已经被盯上了。”
伊恩连忙往梅洛维反方向挪了挪：“我就说你肯定被上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