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军事法庭
如果说战斗前、战斗中是殚精竭虑的谋划与刀剑相向的残忍，那么战斗后就是平衡各方、收拾残局的痛苦与挣扎。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战后事务的处理，甚至比战前、战中的还要复杂。
恢复皮特罗、格温、哈里一群人的神志，消除九头蛇洗脑对他们的影响；对所有遇难人士进行赔偿；对九头蛇特工进行询问；应付各方政府的追责等等。所有事情堆叠在一起，让格尔、尼克十分头疼。
在这几天中，托尼、波茨的回归，让许多记者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并自动把这件事与神盾局大楼爆炸以及纽约各地发生的爆炸案联系在了一起。
毕竟，托尼的十四架钢铁战衣到达神盾局大楼的时候，被许多人遥遥拍到。被遥遥拍到的，还有美国队长、蜘蛛侠、绿风侠。唯有娜塔莎、格温二人因为根本没有专属装备，大家也不会注意到她们，所以基本没有人拍她们。
其中，美国队长的出现，让所有记者几乎陷入疯狂。
二战后的几十年里，美国队长一直作为正面宣传的典范，可以说是在漂亮国家喻户晓。白袍巫师、蜘蛛侠、钢铁侠都只是在这两年间才名声鹊起，论在漂亮国的知名度和认同度，完全不能和美国队长相比。
一群记者疯狂地从各个渠道挖掘背后隐藏的真相，但无论是史塔克工业、神盾局，或者是漂亮国政府，都坚定地说这是恐怖袭击。
至于美国队长，他们一致的说法是那天的美国队长是假冒的。
他们所有人都不敢把这件事的真相公布出去，而是集体选择为其他事件造势，妄图将大众的视线焦点转移到其他事件上。
虽然，收效甚微。
而这几天中，蜘蛛侠、绿风侠等人的继续潜伏，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因为几乎从不间断出现在公众视野、行侠仗义的这样一群人，除了在神盾局被炸掉那天短暂出现过以外，再也没露过面。
在这样的暗流涌动中，一场有关于美国队长、娜塔莎、托尼、波茨的秘密军事审判，也终于被各方确认，将于一个星期后召开。
虽然有九头蛇叛乱的证据，但美国队长、娜塔莎、托尼、波茨他们杀害了一大批神盾局特工、空军，是无数监控拍到的事实。
也因此，终于能够歇一会儿的格尔，打开了一扇通往托尼新别墅的空间门。
“叮咚。”
格尔按响了门铃，朝着实验室内望去。
这个实验室是托尼为了几人研究法阵，特意在其他别墅建造的一间实验室。相较于其他千篇一律的亮白色生物实验室，这间实验室更机械化，桌子的颜色也纯粹是钢铁本身的银色，借用托尼的话来说，这叫“更有秩序的美感”。
这几天为了研究绝境血清，托尼又增删了一些实验器材，所以和之前格尔看到的实验室又有了一些不同。
“主人，格尔先生在门外。”贾维斯的机械声响起。
托尼一边和班纳研究着经过改造后的血液，一边对贾维斯说道：“给他开门。”
班纳抬头看到格尔对他使的眼色，朝托尼看了看，而后对格尔做出一个无奈摊手的手势。
格尔大概明白，班纳这边恐怕也没什么进展。
在恢复意识的第一天，几个人都已经知道了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皮特罗、彼得、格温、哈里四个人没有伤人，所以基本没什么心理负担，陪着受到惊吓的本叔叔、梅姨几人出国旅游了。
相较于没伤人就被格尔、旺达、彼得控制住的皮特罗、格温、哈里三人，被动杀人的美国队长、娜塔莎、托尼、波茨此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美国队长那边，已经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去疏导。娜塔莎由鹰眼负责疏导。波茨最主动，自觉去寻求心理医生的疏导。
唯有托尼拒接接受心理医生的疏导，所以格尔只能请求班纳在配合托尼做实验的时候，疏导一下托尼，但现在来看，班纳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
“托尼，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班纳放下手中的玻璃瓶，看向托尼。
托尼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抬头，只是认真地进行着手中的实验。
借着实验室内明亮的灯光，格尔很清楚地看到了托尼眼底的淤青，显然，托尼这几天根本没睡好。
“研究的怎么样？”格尔走到托尼身边，看了看显微镜下的血液，问道。
“绝境血清，是史登、科特以绝境病毒为蓝本进行改良的一种血清。而这个绝境病毒，又跟我有一些关系，所以研究还算顺利。”托尼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回答，“史登、科特两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似乎在绝境血清里加入了一些绿巨人、蜥蜴怪的研究成果，虽然这让绝境血清更稳定、对宿主的改造效果更强了，但也让绝境血清对宿主的要求更高了。”
当初在地下空间中，他还没有被洗脑的时候，就从科研人员那里听过一些绝境血清的特性。
“怎么说？”格尔走到电脑前坐下，滑动鼠标，看了看托尼这几天记录的实验结果。
“一般来说，体质越好的人，接受绝境血清改造后的效果就越好，而且这种效果是和他之前所受的改造也不冲突。当然，也有体质不是特别好，但改造效果很好的人，比如波茨。她的改造效果完全可以和娜塔莎相比。”托尼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惊叹。
格尔已经看到了血液的研究结果：“娜塔莎、波茨对绝境血清的接受度最好，其次是皮特罗、彼得，再次是美国队长，而后是你和哈里，接受度最差的是格温。所以，娜塔莎和波茨经过了两次注射。”
“那是昨晚的数据了，今天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状况。格温的体质不是说不适合绝境血清，而是不适合绝境血清中的部分成分，如果改变绝境血清的部分成分，或许会改变她此时的情况。”托尼头也不抬地说道，“而且娜塔莎和波茨虽然接受度强，但多次注射，也可能导致未知的后果，所以需要经过严格的临床验证，才能够继续给他们注射。当然了，波茨对此是完全拒绝的。”
波茨作为托尼的恋人，一直都忍受着托尼成为钢铁侠后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所以对自己成为超能力者这件事没有丝毫好感，反而想要快速变回普通人。
“那你呢，托尼，你怎么想？”格尔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
托尼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向格尔：“你别跟我说，你今天来是跟其他人一样，都是老套地说一些要宽慰我的话，我实在不需要这些，可以吗？”
托尼只是看了一眼格尔，就继续将视线投注在实验仪器上，似乎心中真的对最近发生的事毫不在意一般。
格尔并没有接托尼的话，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实验室中间的方向：“贾维斯，托尼有多久没睡了？”
“已经83个小时没有合眼了。”贾维斯的机械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托尼眨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无奈地说了一声：“贾维斯，你这是泄露我的隐私，小心我像拆掉小笨笨一样拆掉你。”
“可是格尔先生拥有查询这个信息的权限，先生。”贾维斯立刻回答道。
当初波茨为了防止托尼经常做实验忘记时间，于是“半强迫”地让托尼给了格尔这个权限，以便让格尔督促托尼准时回去睡觉。
格尔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对托尼说道：“所以是让我用心灵魔法强迫你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再聊，还是你乖乖地坐过来，我们直接聊？”
格尔的表情极其认真，托尼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玻璃瓶，坐了过来。
他知道，格尔的话绝不是说着玩玩的，如果他不配合，格尔绝对会想办法让他过来。如果是其他人，他能直接让对方滚出去，可是一年多的相处，他和格尔也熟识了，他没办法对格尔这么做，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波茨让你过来的？”托尼坐在椅子上，看着格尔说道。
格尔点了点头——这几天，心理医生、班纳都无功而返，所以波茨上午的时候，就打电话求助格尔，这也是格尔不趁着间隙休息一下，反而过来找托尼的原因。
顿了顿，格尔说道：“一个星期后的军事法庭，你是如何打算的？”
托尼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满是痛苦：“在醒过来的第一天，我、波茨、罗杰斯、娜塔莎就已经看到了许多战斗过程中的录像。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制造的战斗机甲，会有一天成为屠杀无辜的人的刀刃。”
战斗中没救下部分人，或者误伤部分人，他还能安慰自己，说自己是无可奈何。可是那些空军是他控制着钢铁战衣亲手杀的，他还通过贾维斯查到了每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以及每一个人的家庭成员，他不敢看，却又硬逼着自己看下去。
即使当时他处在九头蛇的控制之下，可是，却没给他的心灵带来丝毫安慰。
“所以，我打算听他们的安排，或许，那个隐秘的海上监狱，就是我的归宿。”托尼就坐在那里，几天没有睡觉的脸显得异常憔悴。这是生理调节机制的紊乱，连已经接受过绝境血清改造后的身体都无法完全消除影响。
“九头蛇……”格尔内心深叹了一口气，想要宽慰一下。
托尼立刻将头转向格尔，打断了他的话：“格尔，没用的。你知道波茨这几天接受了多少次心理治疗吗？可她依旧每晚都睡不着，如果不是旺达用心灵魔法催眠，恐怕她此时跟我一样。罗杰斯、娜塔莎同样如此。我一闭上眼睛，就是视频里那些战斗的画面。”
两人离得很近，以至于格尔能够清晰地看到托尼眼中压抑不住的痛苦。
罗杰斯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冰封前的那一刻，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成了九头蛇的帮凶，杀了神盾局的特工。娜塔莎加入神盾局后，以为自己可以赎罪，她也用自己一次次的拼命，去偿还曾经犯下的罪恶，可这一次，她杀的人里面都有她认识的特工。
更别提波茨，她一直只是个普通人。
“格尔，你说我要怎么补偿这些空军、特工的家人呢？”托尼喃喃地问着，目光却并没有聚焦在格尔身上。
格尔沉默不言。
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却发现自己和托尼一样，给不了任何答案。
托尼太过清醒，他什么道理都知道，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时，才更加痛苦。
托尼拍了拍格尔的肩膀：“我还是趁着蹲监狱之前，把血清的事情暂时解决吧，你要不要一起来？”
格尔点了点头：“好啊，但你只能再研究两个小时，等我走的时候，会用心灵魔法让你睡一会儿。”
托尼起身朝着实验台走去，脸上带着惨然的笑：“白袍巫师亲自提供的催眠，求之不得。”
接着，格尔把外面的班纳重新叫进来。
做实验的时间过得极快，实验室里，突然响起了贾维斯的提醒声。
“格尔先生，已经到了您约定的两个小时后。”
格尔放下手中的玻璃瓶，旁边的班纳、托尼也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从全神贯注的状态脱离之后，托尼的神情瞬间变得疲惫而痛苦。
格尔看着托尼的神情，心中一直压抑着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烦心事都过去，我的空间门也能够开到其他星球，到时候，我们一大群人去其他星球旅行吧？也许，外面的景色跟地球有很大不同。”
这是格尔在这个漫威世界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消除了灭霸这个威胁，那他一定要带上皮特罗、旺达、彼得他们，一起去外面的星球看一看。
而现在，他的人选里面又多了托尼、班纳他们。
托尼微微一愣，突然笑了：“好，到时候我带上波茨，班纳带上贝蒂，还有小蜘蛛、小绿风一大家子，听起来是个挺浩浩荡荡的组合。”
班纳看着两人的笑容，也笑了。
或许真有那么一天，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过去，所有的烦心事也已经过去，大家一起结伴到其他星球旅行。
听起来，简单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