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阿戈摩托之眼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自曼哈顿岛的三个不同方向扩散开来，恐怖的火光与热量，伴随着光辐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轰击而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皮特罗，他惊骇地看着能量爆发的区域，心中忍不住开始剧烈的震颤——有一颗正在爆炸的核弹，是在旺达附近！
皮特罗立刻发动极速能力，控制着屠杀，向着天空中的旺达飞去，在极度恐惧之下，他的速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平时的最快速度。
当皮特罗将旺达揽入怀中的时候，周围剧烈波动开来的火焰，已经蔓延开来。
甚至，这股能量冲击波太过恐怖，速度也太快，让皮特罗的心神都恍惚起来，但他继续咬着牙，向远处格尔的方向飞去。
他要去救下格尔！
但下一刻，惊天动地的能量冲击波追上了他，将他和旺达的身形完全淹没。
在这一瞬间，皮特罗、旺达久经锤炼的身体，就像是薄纸一般，被火焰、冲击波从后背灌入，而后又继续从身体中、眼睛中透出来，在那一瞬间，是能够看到他们骨头的，但片刻后，连他们的骨头都不见了。
“不！”
汹涌的血光瞬间涌向格尔的眼中，他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甚至在这瞬间，旺达的混沌魔法失去了主人，本就在联合的混沌魔法瞬间融合，而灰色的混沌能量瞬间变成了血液一般的血红色！
这变化是瞬间完成的，甚至格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呆呆地看向前方，甚至刚刚皮特罗那绝望而又向他呼救的眼神还映在他眼前，那是不甘的，却又心痛的眼神。
格尔知道，在那一刻，皮特罗甚至是在痛恨他自己没有救下格尔。
格尔的灵魂瞬间颤栗，血红的混沌能量如同海水一般涌向周围的空间，这是混沌能量在愤怒下最原始的爆发，甚至不是格尔控制的！
只是片刻后，格尔所在的位置同样被核弹的冲击波所淹没。
同时被淹没的，还有周围地面上的所有人，包括托尼、波茨、哈里、格温等等所有人。
他们的骨血，在这一刻像是普通人一样脆弱，无尽的火焰让他们连一刻都坚持不了，就让火焰连带着冲击波，从他们的身体内穿过。
而后，他们一片灰烬都没有留下。
剧烈的冲击波，让周围的地面全部震动起来。
紧接着，这些能量猛地向内收缩，而后，当能量再次爆发开来的时候，曼哈顿岛瞬间被摧毁，三朵蘑菇云，自曼哈顿三处不同的方向冲天而起。
“啊！”
远处逃窜的人们，在看到光亮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睛就失明了，而后，他们的身体就如同被投入太阳中一般，瞬间化为骸骨，化为灰烬，消失为虚无。
电视机前的人们，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火光冲击波下的所有人的惨状，那是远远超出他们想象力的恐怖。
无论是钢铁侠、蜘蛛侠、快银，还是足以被称为怪物的绿巨人、女绿巨人、憎恶，都在那一瞬间被融掉了骨血，而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他们似乎还听到了镜头前瞬间传来的痛苦的惨叫，以及极速席卷而来的火光。
那种铺天盖地的火焰是极其有压迫性的，甚至所有电视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而后，火焰将镜头淹没，他们电视上的画面也变成了一片片雪花。
电视前的所有人，此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失去信号的画面，瘫坐在地面上，甚至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那是人类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他们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们，电视机的镜头为了安全，是放在遥远的几公里之外的，他们在看画面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镜头焦距变化的过程。
仅有部分画面是通过手机拍摄的方式直播给他们的。
可是，仅仅瞬间，火光就将所有的画面瞬间淹没，并且看那样的态势，完全只是爆发的最开始。
人类历史上，拥有这样威力的，仅有核弹！
可是，那上面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上面还有那么多努力为了人类奋斗的英雄，现在，全部被核弹毁灭了？
电视机的画面就放在那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动它。
似乎他们都在消化这来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又莫名地期待着根本不可能的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有努力换台似乎想要寻找真相的人，有破口大骂的人，有嚎啕大哭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各国政府的官方电话全部被打爆，各地的网络也全部瘫痪。
人们都在寻找着什么、发泄着什么，似乎想要寻求一丝精神的安慰，可是举目四望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种安全感。
甚至接通电话的官方人员，此时也都茫然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们似乎也不过是这个时代下，毫不起眼的蝼蚁。
“任务顺利完成了。”
国际安全理事会的八位议员，此时看着电视上失去信号的画面，听着下属们汇报来的任务完成的报告，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喜意。
只是这样的喜意，瞬间被虚假的悲悯、哀悼表情所掩盖。
“今天，曼哈顿岛的所有人民，以及努力为地球不懈努力的英雄们，世界会永远记住他们的。”缓缓地，八位议员站了起来，微微向着虚空鞠了一躬。
可惜的是，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还没人看得到他们的表演。
阿斯加德的彩虹桥一端，索尔握着雷神之锤，走到了海姆达尔面前，高声道：“海姆达尔，赶紧将我送回地球，等下那些飞船会自己飞过去的。”
索尔脸上的表情极其兴奋，虽然奥丁只给了他为数不多的几艘宇宙飞船，但想来也能帮上一些忙了。
海姆达尔却只是看向索尔，微微摇了摇头：“索尔，不用去了。”
“怎么能不用去？格尔他们还在等着我呢！那么多该死的外星人，都不知道哪儿来的。”索尔皱了皱眉头，高声反驳道。
只是他看着海姆达尔的表情，莫名地有些心慌，因为海姆达尔的眼神中，有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似乎是震惊，又似乎是痛恨、惋惜、心痛。
“你来看看吧。”海姆达尔微微向前挥手，体内的能量向着前方涌出，将他此刻全视之眼里所看到的景象，全部展现在索尔面前。
然而，索尔能看到的，只是一片火海。
海姆达尔将距离拉远，而后，索尔看到了冲天而起的三朵蘑菇云，那是火焰升腾而起后的景象。
“发生了什么？”索尔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看向了海姆达尔。他没事就跟随着格尔、简在地球上瞎跑，自然能认出，这是他们刚刚战斗所在的曼哈顿岛。
海姆达尔的眼神仍旧是空洞的，他又是一挥手，而后刚刚他看到的景象，又重复在索尔播放了一遍。
索尔看着画面上的景象，慢慢长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后，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彩虹桥，似乎能够透过无尽的虚无，看到曼哈顿岛一般。
“格尔，你一定没事的，对不对？”索尔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震颤地凝视着前方，喃喃道。虽然他不敢想象，有什么人可以在这样的灭世武器下存活，但是他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象着格尔能够让整件事出现奇迹。
原本生机勃勃、满是高楼大厦的曼哈顿岛，此时已经沦为了一片火海。
而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感知到的火海中央，此时，格尔正半跪在那里，他身边的血红混沌魔法将他的周围围成了一个球形，让他如同火海中漂浮着的一叶扁舟。
但这“一叶扁舟”，此时虽然晃动，却从始至终都坚挺在那里，将其中的格尔保护住。
然而格尔只是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脸上无喜无悲，就像是遭受完巨大打击后，万念俱灰的模样。
“呲！”
火海仍旧不停歇地撞击在红色魔法防御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但格尔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吸引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格尔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前方，惨然一笑，而后一滴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流下，越流越多，直到让他面目全非。
刚刚的一瞬间，他感应到了所有人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里不仅有他不认识的人，还有许多因为他的布置，才赶来这里的朋友们！如果不是他，班纳、贝蒂可能在纽约其他城市做实验，哈里、彼得可能也没办法这么快赶来，还有娜塔莎、罗杰斯、布朗斯基等等一群人。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皮特罗和旺达。
不知道为什么，格尔脸上的惨笑越来越浓。他蓦然想到了娜塔莎、托尼。
娜塔莎曾经跟他说，她的命运好像陷入了一场绝境，她越是想要逃离杀戮，越是想要弥补以前犯下的罪孽，却越陷越深，手上的罪孽也越来越多。
这样的话，托尼也说过。他想要通过钢铁战衣，去证明自己，去帮助更多可以帮助的人，可是他恐惧地发现，他的努力变成了摧毁他身边人的工具。当初波茨因为他，被九头蛇抓去，他的钢铁战衣也被九头蛇利用，去对付神盾局的人。
他最开始给一位女科学家的公式，更是最直接导致绝境病毒以及绝境血清走向成熟的关键，也是导致所有人被绝境血清改造的根本原因。
但格尔从来没跟他们说过，甚至没敢跟包括旺达、彼得在内的任何人说，他的命运，才是最让他觉得恐惧的那个。
他到了这个世界，用他对这个世界所有发生的事情几乎全知的视角，去做他认为可能改变坏的结果的事情。
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事情都在朝着让他心惊胆战的结果去演变。
原本这个世上，应该只有绿巨人、憎恶的，但现在，贝蒂也成了女绿巨人，原本格温、波茨、娜塔莎、罗杰斯他们都不会被九头蛇抓住，也不会被改造，更不会出手伤害无辜的人。
甚至，原本这场核弹爆炸，也不应该发生的。
但因为他的存在，这些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全部发生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出现，才带来的连锁反应。
甚至那些无辜被牵连、无辜丧命的人，是不是那些因果都要算在他的头上，都是因为他？
所以，他的内心一直有一种恐慌，甚至这种恐慌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他不敢把这些罪孽坦白给任何人看。
也因此，他对身边很多人，都抱着抱歉的心理，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或许，他真的对不起他们。
尤其是今天，所有人都因为他带来的连锁反应，毁灭在了核弹之下。
格尔缓缓抬头看向天空，眼中的血泪模糊他的视线，却不能掩盖他心中的诘问：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命运？
那些人的命运就该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他就不应该插手？
难道，这也是他最痛苦的宿命？去做为一个命运齿轮下卑微的小钉子，任由命运的洪流汹涌而过，而他的所有努力，都只是让命运变得更为可悲？
痛苦与内疚汹涌在格尔的心中，让他的心逐渐被吞噬。但莫名地，有一个声音要将他从无边地狱中拉起，格尔恍惚辨认出，那是旺达、皮特罗、哈里、彼得等等所有人的声音。
似乎在告诉他，让他救他们。
缓缓地，格尔微微挺直身子，他脸上的血泪全部消失不见，而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坚定，更有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从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格尔微微招了招手，远处，蓝色的空间宝石划过一道弧线，飞到了格尔身边，在格尔头顶漂浮。而后，格尔打开了一道空间门，再次一招手，黄色的心灵宝石从机器人身上漂浮到了他的身边，同样漂浮在他的头顶。
而后，格尔将视线投向虚空，似乎透过虚空，看到了某个人一般。
格尔的喃喃话语，也回响在这片空间，声音虽然小，但却是外面汹涌的冲击声音完全掩盖不住的。
“对不起了。”
而后，一道空间门打开，格尔的目光透过空间门看了过去，那里，正是卡玛泰姬图书馆，而阿戈摩托之眼正立在图书馆中央的一个高高立起的架子上。
格尔微微一招手，阿戈摩托之眼瞬间漂浮过来，戴在了格尔的脖子上。
格尔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他的头上，是黄色的心灵宝石、蓝色的空间宝石，而他的身前，是同样漂浮起来的阿戈摩托之眼。
格尔的双手微微结出手印，紧接着，阿戈摩托之眼缓缓打开，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耀了出来。
就像灭世之灾前，神明留给世人的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