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飞剑！
尺许白芒在空中飞腾，速度极快，快到肉眼都几乎难以瞧见，只能看到残影。
“嗖嗖”锐利破空之声，响彻在整个院落之中。
白芒吞吐之间，不断变化，时而二尺来长，犹如飞梭，时而寸许来长，犹如树叶。
又闪烁之间，竟而化作一线毫芒，如同头发丝细，长有十余丈，在空中扭转飞舞。
如龙，如蛇，穿梭无影，斩物无形。
几乎肉眼难见的，毫芒所过之处，锋芒令人脊背发寒，寒毛倒竖。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毫芒飞旋，绕院落一圈，又疏忽飞回俞明怀中。
院落之中，一切异像消隐，风声潇潇，竹海摇曳。
好似方才那一线虹芒飞舞，皆是假象一般。
然而下个刹那，“咔咔咔嚓”响声一片，方圆十数丈，所有竹竿齐腰而断，倒在一旁。
留下一排排竹桩，断口齐整，好似镜面光滑，是利器削下。
这一切都在刹那之间，毫芒飞旋，仅仅一个呼吸，让人眼花缭乱，应不暇接。
待反应过来时，已然风平浪静，院落之内，波澜不惊。
俞明白衣长发，趺坐院中，三尺青锋横放在膝盖之上，他抬起头，看向满脸惊异的李全，十分满意他的表情。
“哈哈哈，自从认识你以来，你小子总是神神秘秘，一脸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令人不爽。
想不到你也有满脸惊奇，瞋目结舌的样子嘛，哈哈哈哈…”
俞明此时面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配上那披散长发，勉强笑容，看起来十分可怖。
显然，为了展示这惊天一剑，他付出了一些代价。
而他对于李全的反应十分满意，不枉费他如此耗费精气神。
过了数息，李全才从内心的惊奇、赞叹之中走了出来，面色恢复平静，陷入沉思之中。
换了任何一人，乍见这般剑术，也得瞋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更有甚者，光见那虚空之中无穷杀意、锋芒，都得吓得屎尿齐流，毫无形象。
这些当然是吓不住李全的。
但李全确着实被震惊了。
飞剑之术，这确确实实是飞剑之术。
华夏古代千百年传唱的，飞剑跳丸，千里取人头颅的神仙剑术。
竟然在此时重现了。
这不是现代修真小说之中，那种踏着门板般大的巨剑飞行，那种所谓飞剑。
也不是祭炼一柄法器，然后念咒掐决，将五光十色的剑形法器扔出去，那种华丽炫彩的所谓飞剑。
这些都不算真正的飞剑。
前者，与其说是御剑之术，不如说是御门板之术，把剑变大，在仙侠侧来说，增加不了任何攻击力。
而且外物物质的变大，仅仅只是有形之物，也是有形之攻击。
神仙妖魔，都能变化飞腾，甚至隐匿遁形，飞空绝迹，隐现随心这般“门板”大剑，如何能伤着祂们。
伱剑变大，别人照样可以变得更大。
这种剑术，也就没有丝毫意义。
而后者，那些祭炼各种法剑，给剑上带着风、雷、火等等附魔的剑形法宝，更称不上是剑术。
因为你祭飞刀、飞锤，也是一般，号称飞剑，实际上称为“扔板转”之术，更形象一些。
事实上，这种给攻击器物，刻上法咒，附魔各种魔法的方法，异域之中也有。
就类似于修仙小说的各种法器、法宝。
而李全其实早也就有这方面的心思，想把异域的器物附魔之法，改装一番。
成为灵界本土修行体系之中的法器祭练之法。
话扯远了，但实际上，以上种种，所谓飞剑，实上都不是飞剑。
或者说，不是真正飞剑，不是华夏古代修仙话本之中的飞剑。
对于飞剑，古人甚至许多古代丹师（道人，不是炼丹师），早就有定义。
谓之：霹雳之毫光，动则为剑、静则为丹。
飞剑，说是剑，其实是精、气、神高度凝聚。
无影无形，甚至无形无相。
内斩业障，外杀诸魔。
没有别的东西，也不会有五光十色，甚至摒弃一切，只有两个东西。
第一是快，快到极致，甚至快到突破光阴，不论神仙妖魔，甚至都无法观测，就已经头颅落地。
第二是锋利，锋利到极致，不论是神仙妖魔，不死之身也好，百炼元神也罢，剑光一绕，干净利落就成了两截儿。
所以在古代神仙话本之中，但凡飞剑，不论是飞丸也好、飞刀、飞针也罢。
都是毫光一线，不论神仙妖魔，都没反应过来，那毫光一绕，就是人头落地。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把剑扔出去，在天上带起风雷、火光声势浩大云云。
就是一道毫芒，朴实无华，又极致杀伐。
而俞明刚才那一刹那的状态，好似光阴都在眼前停顿。
那怕以李全的状态，他能观测到那道光。
甚至在高纬道身眼中，那快到极致的光，实则极为缓慢，如同一帧帧图像，可以轻易观测。
却就是无法捕捉，只能看着光在眼前绕过。
俞明的飞剑，当然无法在哪个刹那斩杀道身，他也不可能斩杀道，更不可能有斩杀道身的意思。
道身不死不灭，超脱光阴，寂灭三乘之外。
但饶是如此，也极为了不起了。
快到极致的光，给李全的感觉，比五阶的魔龙肆意一击，杀伤力相当，甚至玄妙犹有过之。
一阶的超凡俞明，造成了五阶超凡者的玄妙。
这不是说俞明比五阶强，也根本无法比较。
只能这样说，论攻击范围也好，神通威力也好，五阶魔龙当然碾压俞明，甚至捏死俞明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但要知道，五阶超凡，若不加以约束，在异域宇宙，甚至可以毁灭掉一个亿万里的兰特位面。
如果五阶超凡的攻击，是一柄锤，那俞明的飞剑，就如同一根针。
锤子的威力可以轻松砸碎玻璃，打压钢板，针既无法穿透钢板，也无法对钢板造成伤害。
但针犹可以对持锤的人，造成同样的伤害。
俞明的剑术，厉害就厉害在将所有力量，都凝聚成一点，甚至可以以点破面。
李全的心里，着实难掩对俞明的赞叹。
俞明复原出了真正的飞剑，这门剑术，才是真正的走出了本土修行体系的法术。
再无丝毫异域修行体系的影响，完全万符合古人、今人对飞剑的美好幻想，也完完全全符合本土化修行体系。
“白马江头笑一声，红光紫雾水中生，急抽匣中青蛇剑，搅得黄河彻底清。”
李全不自禁的说出一首丹诗，由衷称赞。
俞明听罢，眼睛一亮：“李兄还是你懂我，你还真是有文采，这诗说的，完全符合我刚炼成此剑时的心境。”
对于李全的称赞，他毫不避讳的接受。
想他当初一人浪迹在大荒之中，无依无靠，在妖族之中受尽欺凌折磨，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
他一直参悟不出任何法术，也无法感受到大家所说的无处不在，无穷玄妙的，玄之又玄的道。
炼气士们，人人都说求道、修道，仿佛他们真的能看见道，知道道是何物，说的玄之又玄。
最开始，俞明每天都坐在高山绝壁之上，又或是在波涛起伏的河边盘膝打坐。
试图参悟玄之又玄，不可捉摸的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在妖族之中，过得越来越惨，他没有攻击手段，除了个超凡者的身份外，他一无是处。
而他，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道，自然，也不能悟道，无法从道中获得种种玄妙异能。
他放弃了，后来，他提着这柄剑，这是他唯一能带有攻击手段的器物。
他开始琢磨了了武艺技击之术，相比于玄之又玄的道，妖族兵马习练的技击武艺对他而言，实实在在，看得见，模得着。
最开始，他只能杀一些凶恶野兽，后来，他的剑术，在一次次杀敌之中，突飞猛进。
从小妖、到妖兵、再到精怪，甚至一些成名大妖，都倒在他剑下，他成了妖族手里最得力的刀，他受妖族供奉。
数年转瞬而过，他的手中，早已沾满了鲜血。
虽然都是一些妖兽的血，但俞明也渐渐厌恶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青年，他本能的厌恶杀戮，那怕那是一些妖兽。
在俞明眼中，那些妖兽也有智慧，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可他不想这样也不行，他已经深陷泥潭之中，背后驱使他的妖族、以及许多对他有深仇大恨的妖族。
许多妖兽都想要他的性命。
最终，他选择了快刀斩乱麻。
那时的心情，就像李全诗里所说的一样。
急抽匣中青蛇剑，搅得黄河彻底清。
任你阴谋诡计、千般妙术、无穷异能，他以一剑斩之。
所以，他的剑术，就是在杀戮之中锻炼出来的。
在一次次杀戮之中，一次次的生死危机之中，他的剑术得到磨练，他的精神得到磨练，就如同大浪淘沙，就如同熊熊烈火，磨去种种情欲外象，只留一粒金沙。
他就是李全所说：“托身白刃里，杀身红尘中”的人物。
“我要用这些灵药，洗去剑器中的血腥之气，将一切外象洗练纯纯粹，只保留最纯粹的东西。”俞明这时候才解释道。
他的剑术，以精、气、神御剑，而剑器之中的杀伐之气，虽然会增加剑器杀伤性，但也会污浊他的精、气、神。
如果不加以改变，久而久之，杀气侵染，就不是他御剑，而是剑御他了。
所以，他要用种种灵药，养就剑器一道清气。
或许，到时候，剑术不仅更上一层，威力玄妙，也会远超现在。
也正如俞明所言，再好的灵物，到了他手里也是糟践了。
他只会用灵药清气，洗练剑器业障，舍此之外，种种灵药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他想让李全拿哪个更大的更玄妙的葫芦。
只是李全想了想，还是拿了那个小的，把大的那个葫芦递给了俞明。
“对我而言，服用灵药也无益处，倒是你的剑术，给了我许多触动，或许可以把这个葫芦参悟出一些妙用。”
李全说着，将葫芦捧在手中打量起来，一边道：“我就要这个小的就行，够用了。”
俞明听明白了李全话里的意思。
李全是想借这个葫芦，也试验一些祭练剑器或者法器，既然是实验，那这葫芦自然就是个实验品了。
实验有可能失败，灵物再好也无用，同样是糟践了灵物。
既然这样，俞明也就不再多说，取了那个大的葫芦握在手中。
附着真气的五指一捏“咔嚓”一声，玄妙光芒溃散，整个葫芦碎裂开来，一滴滴清翠如同琥珀的汁水流出。
滴滴答答不断的滴在剑器之上。
不愧是上品的灵物，光是这其中的汁液，就蕴含了极大的能量。
如果给蓝星的普通人服用，或许能够治疗百病，甚至获得一些浅薄异能。
给牲畜服用，也可以让牲畜获得许多灵性。
然而就是这般的神异灵液，就被俞明毫不犹豫的滴在了剑器之上
“嗤嗤”剑器之上，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无形锋锐，正在被一点点化去。
但肉眼看起来，剑身更明亮了，犹如一汪清鸿，却没有太多异样。
“铮”剑器发出一声清鸣。
那一瞬间，好似有了灵性。
就像一头久被藩篱枷锁的小兽，脱去樊笼的喜悦。
心底生出的一丝莫名喜悦，充斥在俞明心中。
他的神与剑合，剑器斩落层层枷锁，就如同他的精神，蜕去樊笼一般。
说不清，到不明的喜悦，充斥在心间。
然而下个刹那，剑身红光一闪，无穷杀伐之气缭绕，阻断了俞明的神与剑合。
“不够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的上乘灵药，北海之行，刻不容缓。”俞明面色一沉，心中不断念叨。
之前给李全展示的剑术，已经极为勉强，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
如果能将剑器污秽彻底洗去，那他才能真正的神与剑合，也就是传说之中的“人剑合一”。
或许那时，飞天遁地，出入清冥之间，千里取人首级的飞剑术，才是真正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