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谷神不死 谓之玄牝
三百余年前，准确的说，是第三百六十二个春秋之前。
当是时，灵界生灵廖廖，唯海域之中，有些鱼虾蠢物而已。
而玄冥，便是当时候众多鱼虾蠢物之中的一员，一只贝类。
而在哪个时候，现在大荒之中，所谓的鲳龙老祖等辈，还不知在何处苟且。
一代代鱼虾水族生灵死亡，而贝类却寿命悠长，虽然没有诞生多少智慧，但早已经过漫长时光。
并感天地之造化，会日月升沉之灵秀，修成明珠一颗。
这个贝类，不仅是灵界第一只超凡生物，也是第一只异兽。
虽然，这个时候的它，仅仅只有一些本能，依旧混沌茫然，如同野兽。
直到第一次天降星光。
它敏锐的察觉星光之中，蕴含的巨大机缘，不出意外的，凭借强大的力量，和稍微超出普通生灵的智慧。
它成功的拔的了头筹。
自此，才是真正的魂魄完整，记忆、情感、思想、欲望和自我意识都真正的诞生。
与它同一批获得星光的，就包括现在灵界之中许多赫赫有名之辈，包括鲳龙、鳝龙、龟祖等等。
虽然鲳龙等辈，仅次于它获得星光。
但它自内心从不将鲳龙、鳝龙等同一时期真正开灵的强悍生物放在同一层次。
因为，三百六十二年的时光，是鲳龙、鳝龙等辈诞生至今的全部时光。
却不是它的全部时光。
它修成超凡力量，具有微弱意识的时间，远比三百六十余年漫长。
在融合星光，获得完整魂魄以前，它至少，已经存在了超过七十个春秋以上。
而当时，普通水族，最长寿命者也不过二三十年。
也正因此，它才是真正最古老的存在，在其眼中，鲳龙、鳝龙不过晚辈而已。
这些家伙不过侥幸，恰逢时运才能于自己列为同济而已，实则皆泛泛之辈。
不过，玄冥也确实自然有自傲的本钱，数百年的积累，使他的功力和道行都达到一个极深的地步。
只是，他并不好虚名罢了，所以整个世间，几乎并无他的事迹和名声流传。
但灵界历史至今，其实每一个历史阶段，他都有参与，不过，只是隐匿于暗中推动。
为了探索灵界隐秘、研究种种异术。
每一个时代，都有数个如同黑鱼精那般的幸运儿，成为他的提线木偶和爪牙。
不过，他每次用完这些傀儡爪牙之后，都会处理的非常干净。
甚至将他在这个时代的一切痕迹都彻底抹除。
所以，直到而今，整个灵界，包括最古老的鲳龙老祖鯥，都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也正是他的得意之处。
可实话说，他也说不清楚为何自己要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
这一切，仿佛灵魂深处的谨慎本能一般。
又或者，他其实是在害怕和恐惧着什么。
只是，他的内心并不愿意相信后者。
自己作为荒古以来，最强大、最神秘、最古老的存在，乃是当之无愧的棋手，是隐于幕后“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恐惧。
冰山之中的玄冥摇了摇头，将这些混乱的思绪甩出了脑海，开始思索起目前而言最重要的事。
“天外来客躯壳与本土生灵迥异，其天生智慧，然却无仙根资质，而一旦补全仙根，则实力增长迅捷…”
“这些天外来客，着实有些恐怖如斯！”
玄冥坐在滚滚血水中央，而面前咕咕血水之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这些画面，绝大部分，都是蓝星来客，在灵界之中，或斩杀妖兽、或采集灵药、又或者正参悟大道，练就种种法术。
这种远程监控的奇异手段，着实玄妙，堪称仙神一般。
这是玄冥道术之一，号血焰神光镜。
不论人妖精怪，一旦被此法摄去形气，纵然远隔千百里，施术者亦能以心神观照其行踪。
不过，这门法术，却不是玄冥开创。
其来源，正是蓝星来客蒋倩的拿手法术冷焰圆光镜。
而这门法术，蒋倩虽然是开创者，她却只能监察一百里的范围。
再远，就算被她摄去气息、毛发，她也无法感应。
而到了这门法术玄冥手中，玄妙、威能，何止提升十倍。
玄冥用起来十分顺手，而且每次用的时候，都会忍不错啧啧称赞。
并恬不知耻的将其改头换面，称为血焰神光镜，位列玄冥十二道术大法之一。
至于蒋倩自己参悟出的法术，又怎么会被玄冥学去，这就不得不提一些往事和玄冥的根本大法了。
相比于灵界其它土着对于蓝星来客毫无察觉，或者毫不在意，每天只知道争地盘。
玄冥对于灵界许多事物，都极为敏感。
而其实早在十余年前，蓝星来客进入灵界，就已经被他所发觉。
不过，他当时除了暗中戒备之外，并没有现身去做什么。
只是发现这些陌生不明生物实力低微之后，才略微减去了杀意。
而蒋倩掉入海中，之所以能被鲳龙宫巡海大将发现，也正是他在幕后推动。
否则，一个不会水的普通人落入凶险莫测的海中，绝无幸存之理。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随手留下了一点后手，在蒋倩上留下印记，并随手监测其异动。
当然，真的仅仅只是简单的气息印记，作用只有一个，方便他需要的时候，可以循着感应，很快找到蒋倩所在位置。
不想，数年时间过去，这当初随手留下的一点后手，竟然开花结果。
蒋倩在短短数年之间，不仅进阶超凡，并修成了两门法术。
而在灵界之中，那些本土妖兽修炼，都是以十年、百年为单位的。
这如何不让玄冥惊叹，这些陌生生物，天资着实恐怖如斯。
所以，他隐匿暗中观测蒋倩演练法术，并很快将这两门法术复制了出来。
当然，还有蒋倩身上的炼气法门。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过去数百年，他已经无数次重复类似操做。
他身上，不仅有蒋倩的御水法、冷焰圆光法盗版。
甚至还有鯥祖的漓昧真光盗版、鳝祖的秽迹燃血术盗版、龟祖的玄甲术盗版。
可以说，玄冥才是真正的盗版大师。
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他掌握着一件至宝。
命名为玄牝珠。
也正是之前撒放清辉，给黑鱼精疗伤那个宝珠。
这个宝物，自他开灵之前，就已在腹中孕育，在哪个时候，就已经展现灵异。
受血肉精华后天孕育，却又出淤泥而不染，浑然于天成，与天地大道合一。
这件至宝妙用无穷，且与他心神合一，不仅能护身御敌疗伤。
最大作用就是能寄托魂魄，使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能力。
人在家中坐，便知千万里的能力。
魂魄无影无形，对于一阶超凡来说，根本没有有效方法可以控制或影响自身魂魄。
是超脱彼岸的关键，却又极为脆弱，离开肉身，被自然界一阵风、雨就能挂得魂飞魄散。
所以才说，魂魄是超脱彼岸的钥匙，而肉身是渡过苦海的宝筏。
而拥有玄牝珠的玄冥，却不仅可以观测影响自身魂魄，还能将魂魄寄托于此宝，仗之神游千万里。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以玄牝为名，足见至宝神异。
他将这种寄托魂魄，化身出游的本领，称为“第二魂魄”大法。
而掌握了这门本领开始，对于灵界所有妖兽和修行者，他其实已经具备了降维打击的能力。
在玄牝珠加持之下，第二魂魄比原本简单的魂魄更玄妙，无影无形，散则无形，聚则为影。
落水不溺，入火不焚，飞空可遨游太虚，落地则降入冥冥，步日月无影，穿金石而碍。
这种能力，这真正的如神如魔，恐怕传说之中是仙圣，亦不过如此。
也正是这种本领，所以数百年下来，其实玄冥在暗中搞了无数的事情，却无人能够发现和感知他。
再加上混魄还有入梦之术。
他想要获得什么法术和隐秘，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是虽然如此，他也不是真的就开挂到底了，还是有不少缺陷的。
一来，灵界之中，最强大的法术，往往都是妖兽的种族传承异术。
而之所以称为种族异术，就是必须得这个种族，才能真正完美适应，完美修成这些玄妙异术。
换了其它物种，体内经络、血脉、甚至器官都不同，有相似性的，还能勉强适应。
而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物种，比如一只螳螂去修炼海参的异能。
不仅无法练成，反而有极大的几率走火出偏，把自己给弄废了。
所以，这些灵界大妖巨擘的拿手本事，玄冥虽然一清二楚，但能盗版练成的，终究只是少数。
而如鲳龙族漓昧真光这种顶尖强悍法术。
他虽然也盗版了出来，但不论威力、玄妙，都已经与原版差了十万八千里。
甚至根本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奇葩法术。
他能将蒋倩的法术，完美盗版出来，还是有赖于炼气体系的独特性。
从蒋倩哪儿获得的炼气术，玄冥也修炼了。
随着真气炼就，对于炼气术感悟加深，玄冥就越发觉得此法之厉害，愈发对此法开创之人的智慧赞叹。
玄冥认为，此法绝非荒古之后灵界生灵所能开创出来的。
绝对是前古仙佛神圣未曾消逝之前，留下的遗迹。
炼气术，看似简单至极，练成之后，除了简单的真气外放，并不会增加多少攻伐异能。
不像血脉之术那般直接，每进步一点，肉身都得到翻天覆地的强化。
但有一点，是血脉之术永远也无法比拟的。
那就是炼气术对于法术的开发和适应性。
血脉之术，虽然可以适应所有妖兽修炼，但每一种妖兽其实练成的血脉都不同。
对应的神魔观想不同，炼成的法术异能，也就迥然不同。
可以细分下来，每一个种族，都是一个法术体系。
根本无法将这种法术体系，完美的让其它的种族去修炼。
也正是这种特性，造成了灵界本土血脉体系的阶级僵化。
生灵强大高贵与否，全凭血脉，投个好胎，远比天赋资质和努力更重要。
血脉，决定了妖兽修行的进度和上限。
下等血脉，对于的神魔形态极弱，异能也很少很弱。
上等血脉，甚至天然就能继承部分祖先的强大异能，对于的神魔形态更复杂，更神异。
就如同种姓制度，不可逾越，也无法改变。
这也是为啥鲳龙老祖苦劝蒋倩许久，希望她修炼真龙之血的缘由。
真龙血脉，修炼神魔真龙形态，无疑是最强大最顶尖的血脉。
如果蒋倩彻底融合了神魔乘黄之血，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属于血脉体系之中的中下等。
并且，能够选择修行那种血脉，完全也是因为蒋倩是人，她才有这个机会。
普通生灵，飞禽走兽，都是无法选择和决定的。
与前者相对比，如果说血脉之术，是固定僵化的种姓制度。
那么炼气术，就是人人如龙的超凡入圣之法。
理论上，只要拥有真气，就可以学习和修炼其它炼气士的任何法术。
虽然真气依旧有不同属性，对应不同属性的法术，也同样无法完美施展，但至少，不会起反作用。
综合以上种种，玄冥已经越发确定，在荒古之前，灵界绝对有着种种传闻之中的仙圣。
因为炼气术，绝非目前灵界这些生灵修行层次和眼光能够参悟出的体系。
鯥不行，鳝不行，连傲然如玄冥自己，在有着数百年修炼见识积累下，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参悟出如此完美的体系。
不过，这个炼气术，也不是没有缺陷。
既对于妖兽来说，修炼太过麻烦，真气积累速度与人类相差悬殊。
以一道真气为单位。
人类但凡资质正常，稍微努力点，一年半载的，就能彻底练成一道真气。
而妖兽之中，天资如玄冥这种绝顶的，他得法如此之久，也才堪堪练出一丝虚浮真气。
他觉得，按照这个进度，就算是炼化大量灵药，至少也得十年才能练出一道灵气。
而将真气圆满，运转周天，依据功法繁杂简易不同，则至少需要三十六甚至七十二道真气。
这意味着，他就算耗费大量资源，也得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能堪堪修炼到最差的真气圆满。
也就是三十六道真气。
而以此对比，张邵修成四十九道乙木真气，则用了不到十年。
具体为何会这样，玄冥也搞不清楚，目前还在研究之中。
这不仅仅是身躯构造不同，毕竟妖兽也是可以化形的。
虽然，化形只是妖兽修行真气的第一关。
好在，虽然炼气术修炼缓慢，但经过玄冥研究和观测，人类虽然物华天宝，得造化之秀，这寿命，却是远远不及妖兽。
这倒是给玄冥倍受打击的内心带来一丝安慰
飞禽走兽，一旦修成妖兽，寿命将暴涨数倍，乃至十倍。
就像一条寿命三十年的蛇，修成妖兽，只要不受暗伤或其它变故，自然寿命将轻松超过二百年以上。
而似一些本就较为长寿的牲畜，成精之后，更是能活三五百年的。
更绝的是，有些妖兽修行缓慢资质鲁钝不堪，但却拥有类似涅盘的能力，明明老得将死，还能如蚕破茧，再活一个新生。
鯥和龟祖以及玄冥这类，就属于寿命悠长的妖兽。
当初第一批融合星光，完善魂魄的妖兽，足有数十位。
无一不是气运深厚，天资横溢之辈，甚至都练成强悍神通异术，而今数百年过去，除了几个隐世的老怪，已经所剩无几。
不是它们不厉害，也不是它们不强被其它强者杀死。
而是寿命太短，熬不过现在这几位老祖而已。
剩者为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