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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穿上红舞鞋 > 第五十章 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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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此去经年

牛阳正躺在床上,睡眠于她是最好的状态!几个月来,她已练就了如招摄魂魄巫师的本领,让自己的灵魂引到睡眠这条路上,上了道的是她若一具植物人,她在躯壳的避难所里安放自己的灵魂。那是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生命迹象,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活在现实中,在那里她或许可以重温昨日的美好,可以继续做她没能实现的梦!但她也可能遇到脸盘模糊的牛天赐的追撵,跑出了一身的汗……

现实,她把自己夹在了只有一张纸的厚度中。

内忧外患!她咳嗽已有三个多月了,没有要好的迹象。从学校回家来没几日就开始了!什么治咳的药用了都无效。父母更是为她揪尽了心且在她面前说话小心谨慎!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她在发出咳声起就用手捂、刻意憋着并跑到更远的地儿,但一阵咳到断气般的声响怎不被听到?

……她已无所谓了!什么药也不再吃,她更期盼生命它可以此时走到尽头!生命的无常,她已领教!心的死灰,她在一次猛咳后出现了双侧耳鸣,且后来一日重一日。

她落榜了,五分之差。二高可以去,但她不会去也不能去了!因着她严重的咳嗽且身体每况愈下,也错过了开学季。

黑暗中她又一阵阵猛咳,一阵腥腥的气味翻上来,她忙用手去接,心中一念间她弄亮了煤油灯:又是血!“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的句子跃然而来!她吹了灯,擦了手躺下。

“阳儿,阳儿——”

朦胧起来的牛阳听得有人叫。

是牛燕。

“阳儿、阳儿——”

牛阳晃了晃头,想要醒来,但有些挣不脱。

“阳儿,阳儿,睡恁死呀?”

牛阳下床,凑去窗子,夜色已氤氲开来。

“你出来一下?”

“有事呀?”牛阳去穿外衣。

走出来的牛阳一下被牛燕用胳膊环上脖子并压低声说:“咱出村去?”

牛阳也不多问,跟着她的步子向外走。

牛阳,于她,恨不得出现一场地震或冰雹越惨烈越好!最好是让她在灾难里死去!她就可以不如此行尸般活着了!何况是出村?

暮色笼罩,收割后的青禾地已再次播进了小麦。上一个小麦金黄已是上辈子的事了!入秋了,脚下是哗哗作响的落叶,落叶呀落叶!伤感如潮在牛阳醒后这个短暂清醒的时段再次袭来!她恨恨地趟起脚下的落叶,发出很大的声响!牛燕,也开始趟,“哗哗哗哗——”拐着脖子的俩人趟尽村外河岸长长的白杨林!前面就是芦苇林了!这些前几年曾是牛庵人的稀罕之物现在因着时光变迁也受了冷落,还有多数人家没有收割。深秋的夜,能听得其间秋虫寥落的嘀啾。不知从什么时起,只要与牛燕在一起,牛阳就会安稳。两个小姑娘没所谓的胆怯,还一直向前走。真是奇怪了一直一直的咳在这一路也隐匿了?

“咱去芦苇林!”牛燕看着前面的芦苇,“咱去青石板桥那里!”

无月的夜,两个姑娘坐在了这个平日就人际罕至今天衰草繁茂的地方。牛阳想起了一个人,多年多年前,在这投水而去的女人!牛阳叫她奶奶。她不由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看了一下牛燕不知她在这刻是否也想起了她也听说的这个女人?如有灵知,你的魂魄可在?今夜,这两个叫你奶奶的孩子你可看得见?还有在这儿被打捞起的牛大梁的儿子,你的灵魂也可在?牛燕在想什么呢?坐下许久,两个人竟谁也没说话!牛燕摸索一下,捡起一个石块儿投进了水里,发出清晰的击水声,黑暗中水面击起水花带着水波的光亮向身旁漾来。

“别砸了!”话一出牛阳咳也来了!牛燕在她的背上一下子一下子的拍打。她突然停下来说,“阳儿,俺要走了!”

“去哪儿?”

“明天去接俺妈,俺妈期满了!”

“哦!”

“俺……不再回来了!”

“······?”牛阳张了嘴,不知自己刚想问的话,她被“不再回了”打断了思路……

“阳儿,俺是不是给你说过俺爸,······牛二梁他不是个东西!”

“······”牛阳想说什么一下又忘记了,但她一下有所醒悟!整天“爸,爸”的叫着,突然从牛燕嘴里说出“牛二梁”的名字,虽陌生但不意外。

“他……好多次要……强奸俺!”牛燕哭了,牛阳能感到牛燕恨得咬牙切齿!

“······啊?······”

“不是俺力气大,每次和他拼了······”牛燕哽咽。

“俺多少年睡觉就没敢脱衣服!”她哭得伤心。“还有那次······俺去学校找你,晚上……”

“你知道俺为啥不与他在城里卖菜了?”

“你知道俺为啥一个人睡新院?”

牛阳被牛燕欲加伤痛的哭诉点起了一个个回忆的瞬间,她惊诧愕然!在一个个被哭诉明了的真相面前,一个让她刮目的牛燕更让她错愕!牛阳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她能说些什么?相比于一个生活在一日日伤害里长大的女孩子,当把坚强穿成了衣服,还有什么话能有穿透心灵的力量而不显得苍白?!

同时,牛阳心间堆压着的绝望错乱焦躁等等被震撼!一直一直以为自己很是怎么样相形下原来却什么什么都不是!走至今日之困,她看不起自己!何况他人?

她从学校看成绩回家的这么多日,她不是没想过复读!当做出放弃这个想法后,她每日醉茫茫!心中的不甘,外面的流言,对前途的迷茫让她生不如死!相比牛燕,牛燕的真相,刺到了她人性里最本该有的东西,那就是面对现实、接受现实的坚强呀!虽然这对于她太难!可不这样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她不是不想去复读,这样更适合眼下她的身体状况。可有了新的政策复读不能再考师范,这条路的堵死对她而言意为着什么?即使下年考了县高还要再上大学,上大学这是她多大的梦想呢!可对于落败的家而言,她不知道接下至少的七年,家将面临怎样的处境?她是怎么上完三年初中的!若不是姐姐若不是在一起吃饭的好姐妹……

记得最清晰的是二年级一次开学的学费,老师在班里念最后没交书费的同学名字,几天后只剩下她一个,当时家里田地买化肥,在家时她已看到父亲为了钱而愁难的样子!她于心何忍?还有姐姐的出嫁,眼下的牛阳样样看在眼里!父亲在姐姐不在时,一头白发弱小的母亲下着也许从没下过的力气!

……

父母年纪大了,她必须与现实妥协了!

在她回家的这几个月里,他们看着她的脸色说话!父亲更是收敛了性格!牛燕的哭声让她不能自禁泪水滑落……

“那晚,俺本是想见你一面,就回牛庵来这里跳下去!俺在牛庵没有别的亲人,死在这里也算是安心了——有咱奶还有俺弟弟,到了那边也会有人照应!可俺见了你就不想了!”

“还有俺妈,俺不能让她一出狱就没了女儿!那样太残忍!俺一定要等她出来,告诉她真相!”

“你知道俺与他进城,租了两间小房子,一间放床,只一张床,到了晚上,俺说怎么睡?俺本想打一个地铺去另一间的厨房及杂物间,还没等俺弄被子,他就一下子扑上来······俺拼命与他撕扯,总算逃出了小屋,他放了俺,大概怕惊动了周边的人吧?其实俺一真没有喊叫······”

“出了屋子,俺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走了一节路,摸了一下口袋,还有白天卖菜的钱没来及给他,怎么就想喝口酒?他妈的心里太不是滋味!不知走到一个什么地方,就在路边的小棚子里,是个小买铺,要了一瓶酒,要了一把水果刀,那人盯着俺看,目光里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妈的不是什么好表情!”

“买了刀干嘛?俺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防身呢!虽然俺想回牛庵去死!”

“多年前,就在俺妈走后的没几个月,在牛庵他就对俺动手动脚,那次,她用茶瓶砸俺,就是头晚俺不从他,他才发泄!”

牛阳骇然,那时才多大?

牛燕已不再悲愤哭泣,她痛诉着她从没与人说起的境遇!

“为了躲他,俺与大伯换地方睡,可很多个夜里,那个木门被推得要倒掉!好在俺把门上得牢,而且还在床头放了铁锨、榔头,不行过来就敲死一个!”

“俺知道是他!但有时还有别人!”

“有别人?”牛阳惊问。

“对,是牛庵别的光棍!”

“那次,与他一起去看俺妈·····”牛燕再次情不禁的哭出来!

“他真是胆大包天了!晚上在监狱旁边开房间,他只开一个!他又要耍把戏!俺让他再开一个,他说‘你爱睡不睡!’。他以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俺就拿他没法?就得就范?他想得美!”

“俺一个摸去妈妈的监狱,在墙下蹲了一晚······”

“见了我妈,我只字不提,还要笑得好看······”“那个老太婆知道这事吗?”牛阳幽幽地问。

“她,装糊涂吧!她不至一次撞见过!”

“……一次在正屋卧室俺奋力摆脱他的纠缠,那可是个大白天!死老婆刚好进来!她楞是装得像!临走还上来戳俺的头说‘别说出去!说出去烂了你的舌头!’”

……

两个女孩并坐着,肩靠着肩,谁也不再说话,彼此感到身体上传来的温度。

这几个月来,牛燕偶有问及当听来有关她的事,“人家说你在学校谈恋爱!才没考上学?”

“俺不信,你是那样的人?俺给他们吵······”她不置可否的笑笑。这穿心的利剑还能中伤她几何?

夜色深邃,水面不语。环视,这里是她们共同疯玩、又共同长大的地方,芦苇荡,你可在今夜见证并倾听了她们的心声?

回家来的牛阳几乎没有说过多字的话,对任何人。她如天生哑般只说简单的片言只字。她就那样做着一个心如死灰的行尸走肉!不然还能怎样?多字的话她怕失控了情绪怕那声音里的悲凉被人窥去!那她就将是一个生不如死的人!她怕生不如死!更怕生不如死的灵魂逃脱而大哭、哭得死去!她不能死去,不能被别人说成因为在学校谈恋爱误了学哭死了!

那天去学校黑板看成绩,有多少同学刻意的回避疏远当作没看到她?躲去一边嘀咕但她还是听到了,“平时不是第一第二的?这次咋了?”

——从此天崖。何必计较?或是她自己多心了!

在她回家来的前几天,父亲脸上还带着一些青淤,他带着它忙着收割后的秋种。她问及,姐姐粗略说了一二。父亲的伤还有她的落败,无不在小村人眼睛里被牛阳捕捉到。

在一个乌云翻滚的傍晚,父亲一个人在晒场匆忙收拾他的泥坯,为了不被即将到来的雨打成泥浆。晒场上村里盖的几间公用房里还有一些空地儿,父亲看了一块儿,已拉进了几车。同在晒场收坯的还有同家的几个叔叔,就是姐姐出嫁时来家里的同族,扯远了就是与父亲的父亲夺家具之战人的儿子们。事有轮回!接下来发生了一场恶战:父亲的车子正进储坯房的门,因着重载他很是费力所以后面排着的俩亲兄弟不但不推一把反而显慢碍了他们车子的路!一句不合,那二人掀翻了父亲的车子,拳脚雨点般把父亲打趴在地!天上雷鸣闪电,姐姐打着雨伞拖着八个多月的身子从家里来到晒场,她听到了坯房里传来的激烈声响——还不明白是什么声响时,在电闪一明一灭的火花里,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她一下子想到了被乱棍打死没有见过面的爷爷!而这两个叔叔的父亲正是其一打人的参与者!姐姐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俺们不放坯了,别打俺爹了!”

······暴雨倾倒而下,父亲的泥坯丢在晒场里。他拉着姐姐,吃力地走在泥泞的回家路上,如两个逃难的落汤鸡。

那夜,姐姐开始腹痛,她想咬着牙忍下来!但终坚持不住了,才说与母亲,母亲是生过孩子的人,一问才知姐姐是在那没有灯光的储坯房里,在被掀翻了车子泥坯狼藉一地里、在两个三十多岁的暴怒男人击打一个四五十岁的父亲的战争里,为了阻止并“庇护”父亲时跌倒了!

父母慌了!简单收拾后,父亲与牛大梁大伯冒着雨拉了车子送姐姐去医院。

架着车子的父亲脸被打得肿胀於青,一只眼睛肿胀凸起,还有身上不被人看见的伤……

这些无不是穿透牛阳心脏的利器!在听后的那晚,她又彻夜不眠,她把自己恨得牙痒!白天就开始咳嗽再没停过。

生了孩子的姐姐两下跑,但多数时间她还是住在娘家。在这儿还是一如既住的做活。离牛庵十多里的一个城郊那里发现了盐矿,这给本县的工业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出了深井的粗盐要经过再加工,一时间,那里迅猛的出现了人工熬盐业。最原始的手工作房,低矮、简易、肮脏,一个连着一个,挤满了那几十亩原是庄稼的地。作房里一个个敞开口的大铁锅冒着高温的蒸汽,挥发着裹胁着扑鼻的潮湿的盐的气息。但

里面的人们意气风发,因为这给他们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守了几十年的黄土地,何时给过他们这样丰厚的回报?家里有烟锅的,开始忙不过来,招工人烧盐锅迫在眉睫。这又带动了上村下邻一大批走出家门走出田地的熬盐工。熬盐工俩班儿倒,白天夜晚。牛庵村家里的男人也不错失这个挣钱的好机会,有的家里父与子俩班儿倒,既不误家里的田地也不误挣钞票,心里的知足溢于言表。在那几年间,那一片出现了空前的繁盛,一些与之相关的商机随之出现,一些商店、饭店也开在周边,真是一个城外之城呀!烧锅熬盐烧什么?煤!通往那里的乡间土路上大的拖挂车日夜来往不息,想想那些个盐锅烧掉了多少煤?在烧锅旁、拥挤的过道边、后来外面田地的路边,推满了煤渣。这些燃烧后的产物,原先它的主人还有心管一管,之后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就无心顾及了!只要轻轻一扒,里面就露出不少黑黑没烧透的煤团。提着大袋子,手拿自制的搂钩,一脸的灰黑,成群的妇孺老幼不能去烧盐锅挣钱,他们就捡起了煤渣。家里有在那儿烧锅的,干脆自己撂出的大堆留给自家人捡。这些煤渣,比不上他们过冬拉的煤,但比起在县化肥厂掏的煤灰好到天上去了!牛庵人家里装着煤渣的袋子垛成了小山,她们没日没夜的捡,顾不得回家吃饭,一瓶水一个干馒头就解决了一顿饭。当满载而归洗着一身一脸的黑灰,那张开白牙的脸上是多么的满足!这样他们过冬就不用买煤了!

面对社会的变革,父亲终是在大队伍之后才走向前去,他在不太拥挤的晒场做着烧窑的泥坯。父亲终生囿于穷困,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就须得冲上前去,可他却处处处处观望于囚困于现状!已不再是学生身份的牛阳何尝不是如此!当村人家家欢声笑语地谈论“熬盐”这一事情的时候,牛阳家是被隔离的。姐姐把孩子交给母亲,她一个人骑了车子带着几个袋子去了那里。

第二天天刚亮,母亲正在做早饭,村里的一女人走进来说:“你家牛阳呢?她姐捡的煤渣太多了,弄不回来,给她拉去个架子车吧!”

父亲唬着脸,不说话,他是在生姐姐去捡煤渣的气!小外甥与外婆很是熟稔,但昨夜还是哭闹。拉了车子的牛阳上路了,这不是她熟练的!一直以来思想上的重压让她在家人面前做着一个混蛋!她只吃饭游手好闲着!可这十多里拉着车子的路成了身体与思想上的枷锁!想到未来的不可知,想到眼下自己怎么就急转直下到拉着这破车?浑身汗水的她想到自己的混蛋想到熬盐场那里要见到的牛庵人要见到的姐姐,她临了崩溃的边缘!

她找到了姐姐,在一群面目全非拖着袋子,手拿钩子的人群里,看到只留下白眼珠白牙齿与她说着话憔悴不堪的姐姐。

——此当下的牛阳,她是一具活尸,她诅咒自己立马死掉立马死掉!

姐姐把她所有的“战果”放在她拉来的车子上,留下一个自行车给她:“你骑着先走吧?”

——你牛阳本可以说:“我拉车吧,你熬了一夜了,又没吃好饭,你先走吧!”或与她一起回家也行呀!

——可你就是没说,你接过自行车逃掉了!

身后的声音传来耳中:“真不懂事儿!还当自己是谁呢!”你的混账服了一大片吧?说话的是一牛庵的男人,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

许久,牛燕说:“俺也不想,是他把事做绝!”

“在去看俺妈的那晚,他还那样!是那晚让俺下了决心要把这一切说给俺妈!”

“俺是想让妈妈回来,安心地在这儿过日子,之前发生的俺可以烂在肚子里,只要她对俺妈好,可现在俺做不到了!”

河岸嶙峋高大的皂角树上栖息的鸟儿翻动着身子,发出一阵骚动,多么自由的种类!天亮了,就可以自由飞翔了吧?

这几个月里,牛庵多了一个被视为“异类”的姑娘!她就是牛阳。俩个“异类”如影相随,她们做着让牛庵人嗤之以鼻的事:牛燕拿来了牛大梁大伯的鱼网,在芦苇的深水里,像男人一样地撒网。牛阳把鱼篓若鱼翁系在身上,顶着太阳不带草帽一起在泥水里与牛燕做帮手。牛燕还做了蛤蟆锥,那钢钎之锋利不比成年男人的逊色!在晚上俩人去河摊扎蛤蟆、青蛙。第二天俩个姑娘把扎到的“呱呱”叫的家伙个个开膛破肚,这个牛阳爱干!牛燕做了用于固定的“分尸板”看着一个个被四条腿向四个方向拉开有五马分尸的快感!遇到一个不死的再补上一刀!就更爽!——这牛阳真是变态了!夜间两个人一起去坟场茂密的草间抓野兔,趟到了兔子用电灯可劲儿照它的眼睛或者可劲儿的追赶逃掉的并吆喝着以惊吓它们。苍柏中歇息的鸟儿“扑楞楞”的撤离向黑夜中了!这样一定打扰了死者但没有胆怯只有惬意!俩个人还搬了长长的梯子找到废弃的土坏房上去掏鸟窝,陶了鸟蛋陶了没毛的鸟孩儿拿在手里给小孩子们炫耀……在每个很早的清早,她们绕着牛庵跑圈,有时还一二一的喊口令……

······每每引来牛庵人的目光,她们就大声无谓地说话或唱起歌来······

牛阳什么时候变得如些疯癫?难道是回归了幼年?幼年的她是这般模样?

“以后俺一个人疯!”牛阳像是在自言自语。

“别疯了,你本不是这样的人!”

“以后好好的吧?”牛燕又抽出她的胳膊紧紧地环上她。牛阳却哭了,她呜呜咽咽。牛燕伸过她的大手过来,在她的脸上摸索,她的脸一阵涩砺。牛阳推开了她。牛燕索性把双手扣上,牛阳被她包围。她感到了牛燕也在无声地落泪!

这样取暖很好。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还回来吗?”

“······以后俺会来找你的,还有月梅。”

“月梅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很早了,俺听村里人说,她可能要与那个男人结婚。”

“啊?······”

“你和妈妈去哪里?”

“还不知道······俺想,去找俺的父亲?俺还不知道他在哪儿!”

“明天俺和······牛二梁一早就走了,你、俺都好好的,那个学不上就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