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非常清楚明白，只要自己不触犯皇帝的这条底线，他就可以永远当富贵王爷。
若是反之……
四皇子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人的命只有一次。
他太清楚虽然皇帝宠爱他，但绝对比不上宁皇叔或者太子一般重要。
为了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去挑战皇帝的权威，实在太不值当。
“总之……”四皇子收回心神，严肃道，“三皇姐的事情父皇已经有了决断，这是不可能改变的，母妃与其带着年幼的妹妹去苦苦求情，到最后触怒父皇，倒不如多花点钱打点一下关系，让三皇姐将来在皇陵守灵的时候多被关照一下，往后说不定逢年过节咱们还能去看望三皇姐。”
“逆子……！！”
四皇子劝慰的话刚刚说完，淑妃跳起来一巴掌扇在四皇子脸上，他一张脸被打的整个偏过去，当即肿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你……我真是瞎了眼，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畜生！”淑妃手指着四皇子的鼻子，浑身气的发抖道，“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三皇姐被拖走，对她见死不救？”
四皇子，“……”
不看着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四皇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晦暗了些没有说话。
五公主对淑妃的举动很是吃惊，她睁大眼睛道，“母妃！消消气！再怎么样您也不能打四哥的脸面啊！”
对于皇室来说，脸面是最重要的。
淑妃一巴掌打的这么严重，四皇子一张脸肿的老高，这还让他之后怎么出去见人。
“四哥，你有没有事？还疼不疼？我这就让人拿药过来给你！”五公主很是紧张。
“不需要。”
“不准去。”
四皇子和淑妃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口的。
淑妃怒视四皇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真的对你三皇姐袖手旁观，从此以后你就不是我儿子！我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四皇子，“……”
他沉默了老半天，最终长长叹一口气。
“儿子先行告退，母妃好好保重自己。”四皇子站起身便要往外面走。
淑妃被四皇子的态度打愣了，声音无比尖锐，“你要去什么地方？”
四皇子脚步停住，转过头。
他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如今露出来的另外半边脸却肿的醒目。
四皇子嘴角那一丝讽笑格外明显，“如母妃所愿，拼尽全力为三皇姐求情。”
淑妃，“……”
五公主，“……”
她们怔忪看着四皇子走出寝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说什么。
四皇子出了淑妃寝宫，一路去了御书房，脸上表情阴沉的可怕，情绪上没有半分收敛。
沿路路过的人见了四皇子一一行礼问安，待看到四皇子脸上醒目的巴掌印，都吓一跳，慌忙低下头生怕冒犯。
四皇子似乎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周身全是阴郁的冷气四下溢开。
这样一看，路过的宫人更加不敢多看四皇子一眼，更不敢多问。
四皇子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御书房。
还没有进门，迎面碰上刚刚进宫的宁王以及太子。
“四哥，怎么这么巧，你也来拜见父……”太子笑着先和兄长打招呼，然而客套话还没说完。
太子忽然看到四皇子肿/胀起来的脸，不由得深深皱眉，“四哥，你的脸怎么了？”
“太子。”四皇子拱手和太子行礼，无奈道，“我刚从母妃宫中/出来，母妃发了很大的脾气。”
聪明如太子自然是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
(
他眉头紧皱着，有些不悦道，“对于皇家子嗣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脸，淑妃这是实心疯了么？竟然打你的脸，太不遵礼数了。”
即便淑妃是生养四皇子的人。
但按照规矩，只有正宫皇后才有资格管教皇子公主。
因为皇子是正统的龙子，而妃子不过是妾室，皇子的身份肯定是要比一个妃子要尊贵的。
现在不过是因为后宫没有皇后，淑妃代理六宫，才显得身份尊贵了那么一些，若是有皇后在宫中，淑妃敢对四皇子动手，都不需要旁人多说什么，皇后会第一个站出来训斥淑妃。
“也怪我说话不好听，所以母妃一时气糊涂了，现在五妹正陪着母妃，希望母妃能够想开点。”
四皇子提起此事心情有些沉郁。
太子问，“是因为三皇姐的事情？”
“嗯。”
这件事闹得非常大，几乎调动了半个皇宫的人。
太子作为皇帝培养的唯一储君，自然是全程围观此事，对于皇帝的震怒和处置三公主的缘由也是心知肚明。
四皇子做什么选择，太子也不好明说，只提醒道，“如今父皇还在气头上，你说任何话之前自己好好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免得给自己惹上事端。”
太子和四皇子虽然同为皇帝的皇子，但太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他是竞争关系。
他们年龄相差不过几岁，虽然淑妃和皇后之间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愉快，但是在太子眼中，上一辈人的事那就让他们去解决。
太子是个非常仁慈的人，也不强势，从小/受的就是如何为君，心胸宽广也非常有容人之量。
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太子还是选择优先为自己兄弟着想。
但如果来的人变成是心肠恶毒的三公主，或者嚣张跋扈的淑妃，太子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四皇子还是能够分清楚好歹的，接收到太子释放的善意，他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多谢太子提醒，我心中有数。”四皇子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不过面上还是满脸的苦涩道，“母妃还是非常忧心三皇姐，生怕三皇姐吃苦，若是我不来和父皇求情便要与我断绝母子关系，我也没办法，毕竟母妃永远是我的母妃。”
太子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走吧，唉！”
楚离轩全程冷眼旁观这兄弟两说话，不发一言。
三人前前后后朝着御书房里走去。
太监代为通传之后，很快御书房里就出来人道，“王爷、太子殿下，陛下已经等二位很久了。”
说完，公公才看到四皇子的脸，吓一跳，立刻关心地问道，“四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摔了一跤？”
四皇子苦笑着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面见父皇，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这……”公公脸上面露难色，“陛下此番召见王爷和太子殿下，是有非常重要的军务要处理，这一半会儿的，恐怕没有时间管其他的什么事情。”
“无妨，我可以在外面等。”
四皇子谦卑道。
“那就……还请四皇子稍后，奴才进去就为您通传。”公公恭敬地说道。
随后公公看向楚离轩和太子，“王爷，太子殿下，里面请。”
太子和四皇子点头之后，转身进了御书房。
门口只剩下四皇子一个人在等着。
御书房外面没有凳子，四皇子只能站着，烈日炎炎他头顶日头毒辣，但他笔挺的身子没有半分移动。
御书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来往的都是朝中重要的人物，还有伺候茶水的太监。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没有人喧哗，连掉落一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四皇子孤零零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在这期间，一名又一名的朝臣进去又出来，皇帝始终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也没有让他回去，就连通传的公公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