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刀地剑，天伤地绝，天地交泰，神魔无敌
白小楼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这口刀正是昔年创立魔教的白小楼所持有的佩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陈有酒淡淡道：“我想过，直到现在才知道。”
陈有酒没有说谎，他的确想过。
陈有酒见识广博，见过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可从未见过能自己发出可怕杀气的武器，这样的武器是天下第一魔刀，并非什么奇怪的事。
这件事无法令他的心产生任何波动。
陈有酒当然知道宫九不是要用这件事摧毁他的心志，这件事只是个引子，引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宫九接下来的话应该和白小楼有关，难道真是神刀斩？
正在陈有酒思忖的时候，宫九声音又一次响起。
宫九道：“惊才绝艳的白小楼神秘失踪前，曾留下一句话，你知不知道？”
陈有酒道：“天刀地剑，天伤地绝，天地交泰，神魔无敌。”内心还补充了两句‘卅三年后，我教独尊’。
宫九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淡淡道：“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陈有酒道：“天刀指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地剑则是‘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
宫九点头。
陈有酒又道：“我让沙曼用‘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公孙兰用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交手，出现了一种很奇妙的想象，沙曼的‘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明明已练得出神入化，却对公孙兰才勉强练成的如意天魔刀法无能为力，而且双方竟谁也伤不了谁，这大概也就是天刀地剑，天伤地绝四个字的意思。”
宫九道：“不错，天地交泰，神魔无敌呢？”
陈有酒道：“我让沙曼、公孙兰施展这两种武功对付牛肉汤，发现‘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竟形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阵法，牛肉汤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败了，伤势痊愈后，我也试了一试，发现这的确是一门很可怕的阵法，想来这就是天地交泰，神魔无敌的意思。”
宫九叹了口气道：“古往今来的高手，为了探寻这其中的秘密，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可这些年来，却从未有人能知晓这个秘密，你真是了不起，竟用这么短时间便知晓了真相。”
陈有酒不说话，他在等宫九继续说下去。
宫九一定有话要说。
果然，宫九又继续说道：“你从沙曼、公孙兰的交手中，当然也知道魔教传闻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能合二为一，创造一种更可怕武功的说法是荒诞的。”
陈有酒道：“是的，原本我以为以你的才智未必不能将‘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融合为一，创造出一种更可怕的武功，后来我才发现，无论你的才智再高，都不可能做到，因为这本就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功夫，纵然勉强为一，也未必有一种武功的威力大。”
宫九点头道：‘你的推断很正确，我曾尝试过，的确无法做到。’
陈有酒不说话，只是看着宫九。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跳忽然加快，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宫九脸上的笑容令陈有酒很不舒服，仿佛有一种末日到来的感觉。
宫九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未必需要两个人一起使用，如果一个人用两种武功又如何呢？是否能达成小楼先生所说的‘天地交泰，神魔无敌’的境界呢？亦或者说，这才是小楼先生在创造如意天魔刀法之后，再创造‘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的真正目的呢？”
陈有酒心头一震，全身冰凉。
他的心湖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有酒从未想过这种事，直到宫九说出这句话来，他才发现还有这种可能。
如果世上还有人能做得到，就一定是宫九。
沙曼的‘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这门剑法正是宫九传授给沙曼的。显而易见，宫九在这门剑法上的造诣比起沙曼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意天魔刀法’宫九虽然没有传授给任何人，可也是宫九最擅长的武功之一，宫九也必然将这门功夫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陈有酒还想到了一件事。
他将小楼一夜听春雨和刀鞘递给宫九的时候，宫九是左手抓住抓小楼一夜听春雨，右手抓刀鞘。这个动作当时看来自然很合理，因为他是右手递出的刀，现在想起来，陈有酒却有些毛骨悚然。
宫九是不是能左手用小楼一夜听春雨施展如意天魔刀法，右手用赤龙封雪剑施展‘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呢？如果宫九能做到，是不是能达到小楼先生所说‘天地交泰，神魔无敌’的地步呢？
陈有酒脸色忽然变得很白。
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而且这绝对是一件足以影响决战胜负的事，他的情绪产生了明显的波动，非心情一时竟无法平复。
宫九笑了，笑得愉快极了。
他知道陈有酒已被自己影响，不过他觉得还不够。
宫九道：“你当然知道我一定能做得到，可你一定怀疑，是否一个人施展这两种功夫比不上两个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施展这两种功夫，比两个人施展要更可怕，因为两个人有两颗心，一个人却只有一颗心。”
这句话看似废话，其实是至理名言。
有两颗心想法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一个人一颗心想法自然是一样，而且也必定同步，配合起来自然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宫九佩服道：“不得不承认，小楼先生可真是难得的天才，竟能想出这样的妙法，或许当年他会神秘消失，只因觉得天下再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出手了，纵然创立了最可怕的武功招式，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有酒脑海不禁浮现一个立在高山之上，负手而立，腰挂畸形弯刀与长剑，俯瞰大地，寂寞如雪的背影。
难道白小楼人生暮年，刀剑双修，达到了古往今来武者前所未有的高度？
陈有酒思绪被宫九拔剑出刀的声音吸引。
宫九的剑拔得很慢，等陈有酒看过来的时候，才将剑拔出来。
刀本就在手中，已出鞘。
左手刀、右手剑。
刀剑同时出手，朝陈有酒攻来。
左手刀施展如意天魔刀法，右手剑施展‘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一个天衣无缝的阵法出现在陈有酒面前。宫九一个人施展这两种招式，的确比沙曼、公孙兰两个人一起施展还要更可怕。
果然，‘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居然可以一个人使用，居然真能达到天地交泰，神魔无敌的地步。
宫九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件事。
刀剑齐齐杀来。
陈有酒立刻动作。
他没有拔刀，而是拍手鼓掌。
掌声响起的时候，宫九已将刀剑同时收入鞘中。
陈有酒叹息道：“天地交泰，神魔无敌，原来这番话可以这么理解，九公子的确厉害。”
宫九淡淡道：“你也很不错，居然没有完全失去斗志。”
陈有酒淡淡道：“没有到拔刀见生死的那一刻，我的斗志永远还在。”
宫九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对手的表现。
他希望自己要杀的个是有斗志的人，而不是一条死狗，否则这一战就失去了意义。
宫九目光望向八角亭中的那口楠木棺材，道：“我杀人一向不收敛尸体，你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你是我有生以来遇上的第一个对手。”
其他人都只不过是我要杀的人。
这句话宫九没有说出来，但他相信陈有酒一定明白。
陈有酒当然明白，也打量着这口棺材，道：“我不懂棺材，不过他看上去似乎是一口好棺材。”
宫九道：“这口棺材是我花了五百两买来的。”
陈有酒哈哈一笑道：“你对钱财一向吝啬，这么大方实在难得。”
宫九道：“我很少这么大方，但为了你，我可以破例一两次。”
陈有酒看了棺材半晌，终于收回视线，忽然道：“你对这口棺材满意吗？”
宫九道：“很满意。”
陈有酒点头道：“满意就好。”
宫九又笑了，他知道陈有酒这句话的意思：这口棺材未必是为我准备的，可能是为你自己准备的。
他非但不生气，而且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顽强的对手，怎能不高兴呢？
宫九很希望能再玩弄陈有酒一会儿，正如同猫抓住老鼠总是要玩弄一会儿才吃，可现在该是交手的时候了。
宫九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若没有话要说，我便要出手了。
陈有酒只说了一个字：‘请。’
请有很多意思，这里只有一个意思——出手。
他们已不再说话，话语已尽。
话语的尽头就是死。
宫九、陈有酒必定有一个人会死？谁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