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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笑过之后正经了一些。

“刚才姐姐说得对,这批贡品出事,运送贡品的人不可能独善其身。我将贡品打开的时候,里面都是一些不是很珍贵的布匹、香料甚至还有小孩子的玩具,这些东西应该不是正常的贡品,应该是有人托了贡品的名义进献给皇帝,能不能安然脱身,要看这个背后的人会不会宽宏大量的不计较。”

“如今世道艰难,运送贡品需要需要难以计数的人力物力还有金钱,多少为了这批贡品而丧命,竟然只是假借贡品了名义,只为了讨皇帝高兴?”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然这批贡品的来历为何遮遮掩掩?而且这样的时节,豫州有什么是这个季节需要进贡的?”

谢琼芳闻言沉默,高位者的一粒沙石落在她们的头上那也是难以抵抗的灭门之祸,刚才还觉得王绯之言荒谬,谢琼芳这个时候却真的觉得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咱们得尽快和我夫君他们汇合,咱们现在不去原定的镇子,直奔豫州!”谢琼芳打定主意,如果是这样,那么找后帐的人应该会来得很快。

几个人也不再犹豫,租赁了一辆牛车奔着豫州的方向去了。

经过风尘仆仆的几天几个人终于到了豫州城外。

看见豫州城墙上三个大字,几个人松了一口气,“咱们进城。”

进城后来不及歇息,谢琼芳赶紧带着人们去了谢府。

“大小姐回来了!”

谢府的门房小厮像府内奔走向告,谢琼芳心下一沉,谢府的管家迎上来。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谢管家说完就要跪下,短短一段时间没见,没想到谢管家竟然苍老了许多。

“谢叔,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人边往里走边说。

“前些日子,您派回来的送信的人说了贡品丢失的事情,老爷就在找人打听了,可没想到就在六日前,刺史却带着人将老爷关了起来,说是姑爷带着贡品潜逃了。”

“现在我爹在哪?”谢琼芳心内着急,可是体力不支的她已经难以支撑。

“还关在州府的牢里,我去看过了,老爷还算是好的,只是刺史说等抓到姑爷再一并审问,所以这段时间老爷要先停职,不仅如此,来搜查的官兵将老爷的私印也带走了。”

“有鹤同的消息吗?”

“还没有,但是听闻刺史将府衙里的捕快还有刺史家的护卫全被放出去找寻姑爷的下落。”

“咱们自己的人有去找吗?”

“老爷临走的时候说,不许轻举妄动,需要等到您或者姑爷回来主持大局。”

“谢叔先将家里能用的人都集中起来。”

“是。”

谢琼芳听说父亲被抓,急得快要坐不住,王绯和尽欢只能陪在谢琼芳的身边,等着谢琼芳发号施令。

“冷静一些,这么多人都是等着你回来拿主意的,你要是乱了,那么他们也和无头苍蝇似的,那可就更糟了。”王绯按住谢琼芳的肩膀,叫谢琼芳重新冷静下来。

“按照我说的去办。”谢琼芳一直帮张鹤同打理其官场上的事情,对于军营之间一些联络用的暗语还算是了解,谢琼芳将暗语吩咐下去,命人在各处能够传递消息的地方刻上。

“姐姐,你应该休息了。”

“我没事,我在这里等消息。”就算是能找回来张鹤同,这时候对营救谢大人,应该也没甚么用,张鹤同的根基全部来自谢家,那指望张鹤同,除非是劫狱,不然其他的是指望不上。

“你不休息,也无法改变什么。”王绯再劝一句,也摇摇头不再说话,姐姐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从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谢琼芳很难接受父亲出事。

“废什么话呢。”尽欢从后面一敲,谢琼芳倒在了尽欢怀里。

“不能放任姐姐不休息了,和她说也没有用。”尽欢将人背起来。

“谢管家,快给你家大小姐找个休息的屋子。”

王绯摇摇头,看着谢管家一把年纪追在尽欢后面的背影,想起一件事来。

“谢管家。”谢管家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实在抱歉,家中期待大小姐回来主持大局已经快要急疯了,怠慢了两位客人,您别见怪。”

“谢管家无需客气,姐姐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况且家中有急事,实在无需客气,我喊您,是我想问一下,谢家是否有地方志或者是豫州城内的关系网一样的红花册,我想看看。”

“有,这个简单,我就去给您拿。”

王绯点点头,收到红花册回去坐下开始翻阅,王绯也累极,随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王绯再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王绯不像耽搁,拿着手里的红花册去找了谢琼芳。

“妹子来了。”

“芳姐姐可好多了?”

“原本也没什么事,阿欢下手确实够重的,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谢琼芳笑着打趣。

尽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三个人的气氛缓和了些。

“确实着急是没有用处的,豫州刺史是丁家家主,也就是丁四海的族长,这件事绕不开这个丁大人,但他不太可能对我父亲网开一面,两人同一个衙门做官,他对我父亲是又忌惮又依赖,如今有机会将我父亲从佐史的位置上踢下去,他一定不会心软。”

谢琼芳皱眉,之所以如此害怕,如果像是王绯猜测的那样,京城里的贵人会拿这批贡品开刀,那么自己与父亲就是腹背受敌,况且夫君原本是跑在自己前面的,应该比自己先到豫州,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天既然还毫无动静。

“先不管京城那边的人,就算是追责,也要先层层报上去然后再一层层的追究下来,这个时间我们抓住找人斡旋将伯父放出来,至于后面谁会找咱们算账,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王绯说道。

“你有主意?”

“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有件事先和你们两个人说一下,氏族瞧不起庶族表现在方方面面,衣食起居、行走坐卧,但是碰见更厉害的氏族,那也只有卑躬屈膝地份儿,咱们只要抓住这一点,丁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

“确实如此,丁家一直以氏族高门自称,但是自身地斤两有限,所以一直想和更高地氏族攀上关系,但是咱们也没有认识地更高的氏族啊?”

“不用真的认识高门大户的人,这时候不管谁去叫他将谢伯父放了,那都会引起怀疑,如此这般,不如咱们引导一下,叫这位丁大人自己想。”

“怎么个想法?”

“你们看这里。”

王绯手里还是那个豫州城内的红花册。

“这里说丁夫人酷爱礼佛,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如果先和丁夫人接近,将咱们想要的信息传递过去,应该会简单许多。”

“丁夫人是好接近一些,但是同样的,丁夫人也不问世事,就算咱们成功将消息递过去了,也不好叫丁夫人将消息传递给丁大人呀?”

“身处红尘之中,不会有人真的不问世事,就算一般的事情不过问,事关她夫君和儿子的前程,她还能不管吗?”

谢琼芳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丁家夫人拿自己的嫡子是当眼珠子一般的护着。

“妹妹且说应该如何做?”

“京城里有一户人家姓杜,他家的五夫人前一段时间陪着自己的夫君去了任上,应该离豫州不远,听闻呢,也是刚上任,这位五夫人也酷爱礼佛,所以能和丁夫人碰上不奇怪吧?”

“可是万一丁夫人已经到了豫州,双方已经见过面了怎么办?”

“不会,再路上我看见他们的马车标志了,夫妻俩或许是想游山玩水一番,所以走路也不是很急。”

“好哇,我说你怎么路上盯着那队车马看个不停,还以为你实在是饿疯了要打劫呢。”尽欢在两人面前放松下来,还有心思开玩笑缓和气氛。

“那你的意思是?”

两人又有些拿不准王绯的意思,只能看着王绯,听王绯将话说完。

“京城杜家来人,丁家不会不知道,现在应该已经都开始严阵以待,只等杜家的人和他们打交道,这时候咱们假扮杜家人,成功的概率是很高的。”

“我觉得此法可行,可要谁去假扮杜家的五夫人?”

“自然不能咱们三个出头,这件事只能默默的去办,不能大摇大摆的叫人怀疑,这是以我对五夫人的了解写下来的人物描写,就算是丁家,人物描写也不会比我这个更详细。”

谢琼芳接过去看,对王绯出身的描述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原来这就是高门氏族出身的人,原本很多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东西,对于氏族出身的人却如此的轻而易举。

“姐姐照着我的描述,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扮演杜家夫人,就算是成功找到了,咱们还需要在偶遇上费一些功夫,我的意思是咱们两边一齐动手营救,可能成功的面会更大一些。”

“听妹妹的。”

“可是怎么叫假扮的杜家夫人引导丁夫人回去和丁大人说放了我父亲?”

“丁家也扣着谢伯父不放,说到底还是拿贡品做引子,就告诉她说新皇登基很快就要大赦天下,如此一来,硬扣着伯父也没什么好处。”

大雍历来的传统,新皇登基后需要大赦天下,不光是对那些囚犯,对于犯了事的官员也要网开一面,小事基本就既往不咎,如此一来,扣着谢大人也没有意义,再添一把火,只要够快,应该能在京城派人过来之前解决。

“必要时官职可否舍弃?如今豫州动荡,官职在身,伯父可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王绯想起来关键的一点。

“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是身为佐史,父亲在豫州任上一干就是快二十年,就算我叫他舍弃,也不会真的舍弃豫州城的百姓。”

“伯父身怀大义,自然和酒囊饭袋一流无法同流合污,可现在如果太过耿直不懂得变通,怕是就算自己损失了也无法救百姓于水火之间,这件事还望姐姐能和伯父说说,叫伯父知晓,白白的牺牲对于豫州城的百姓们也是无意义的,伯父这条命在豫州城更危险的时候来说,将是救命稻草,姐姐何不找个机会亲自劝劝。”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找人打点,随后我去探望我父亲。”

三个人如何安排营救的事情不提,几个人就还在商讨。京城里确是热闹的很。

前些日子,秦志明调戏别人家新婚的少夫人,调戏到了宗室一位郡王家的新过门的儿媳妇,还没等冯景除对他做什么,脾气不好惹的郡王一家,已经将秦志明的双腿打折,将人扔在了大理寺门口,周牧见状将人扣下,好好的难为了一番,也算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出口气。

离冯景初出发回老家的神机箭越来越近,周牧就算是心有不舍,也无法挽留。

最终辞行这一天,周牧和不少冯景初的朋友都来送行,“送君千里,中有一别,只能送臻明兄到这里了。”

“多谢各位得相送,咱们来日再见。”

“臻明兄一路走好。”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肯送你。”

“也算是一些难得的朋友。”

周牧匆匆赶来,“生怕赶不上最后送你的这一程,罢了,你我互通书信,我总觉得有能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或许吧。”

“我还有件事要求你,最近有个事情落在了我们大理寺的头上,说起来也奇怪,原本这样的事情是不归我们大理寺管的,但是就是将事情分给了我们。”

“什么事情?”

“还记得现在宫里得宠的一个婕妤吗?豫州人士,听说有人为了帮陛下博美人一小,从豫州打着贡品的名义,运了一批东西来京城,没想到底下的人办事不牢靠,这东西丢了,所以陛下很生气,我听内侍的意思是,叫我们大理寺将涉事的官员抓起来,来给陛下出气。”

“荒唐!”

“谁不说呢,可是有什么办法,既然已经分配到我这里,我也没有办法。”

“可知道出主意的是谁?”

“这不是巧了,我刚得到消息,是秦志明,现如今人还在我们大理寺扣着,得罪了贵人,这次不死也要扒层皮了。”

冯景初眼神微动,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随后,“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你回老家路过豫州,去帮我看看豫州的水有多深,这件差事不一定能落在我的头上,但现在世道艰难,也不好叫地方上的人,为了一个所谓的贡品而丢了性命。”

“交给我,路过豫州的时候我去帮你看看。”

“豫州今年也受洪涝的灾害影响,已经有人打着为皇帝出气的旗号,准备在豫州横征暴敛,尤其是秦大人一派,做事叫人尤为不齿。”

“豫州是大雍的粮仓,今年的粮食不如往年的一半,这样下去,迟早要生祸端。”

“咱们不操这个心,你去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