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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下,那对藏蓝色的枕头看起来极不起眼,黯淡的颜色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沈婉想了想,便径直走上前,顺手拿起一只枕头。

和其他枕头相比,这枕头并没有多少区别,看起来甚至还要旧一些。

可刚拿起,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迎面袭来。

不用说就知道,这一定是阿若给她和襄阳侯亲手制作的药枕。

沈婉撇了撇嘴,这才认真地摸了摸枕头。

谢慕白并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冷眼看着这小女人的一举一动。

沈婉将手里这只放回原位,又拿起另一只。

刚摸了一下,只见她脸色陡然一变。

见她脸色有异,谢慕白立刻走上前。

沈婉取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将枕头拆开。

只见用各色药材填充的枕头中,赫然有着几封信件。

不得不说,襄阳侯这人极为小心谨慎。

任凭谁都想不到,他竟把如此重要的信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床上。

沈婉连忙把信件取出,只见信封上写着些蝌蚪般的文字。

“这是什么鬼画符?”沈婉抬头向谢慕白看去。

谢慕白看了一眼,便将信件接了过来:“这是番邦文字。”

话音未落,他便拆开了信。

刚看了一眼,谢慕白如墨的眼底立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腥红血丝,沁入骨髓深处的寒意更是仿佛不要钱似的恣意在微冷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原以为玉门关一役是三皇子动的手脚,想不到竟是襄阳侯的手笔!

万万不曾想到,这个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竟然还是个如此丧心病狂的禽兽!

而不管三皇子还是镇国公,甚至就连狗皇帝在内,都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谢慕白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信件,苍白的指节清晰可辩。

如果此时襄阳侯站在面前,他一定会将其硬生生撕成碎片,用这禽兽的血来祭奠那惨死的十万将士!

看着宛若暗夜中噬血杀神的大反派,沈婉只觉得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儿。

“怎……怎么了?”她白着脸,战战兢兢地问。

听着那颤抖的声音,谢慕白才意识到一定是自己刚才神情太过恐怖,吓着他的小女人了。

他收敛了身上的寒意,伸手将沈婉拥在怀里,声音沙哑的厉害:“婉儿,我们找到了襄阳侯私通拓跋煜的证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些给老太傅?”沈婉心中一喜,连忙看着他的眼睛。

在朝堂,老太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要他肯开口,那么襄阳侯这次就是死定了。

“为什么要给他?”谢慕白勾了勾唇,目光凌厉的可怕,“好不容易有了起兵的理由,我绝对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

虽说老太傅曾表示过会支持自己,可不管怎么说,老太傅都是狗皇帝和襄阳侯的老师。

有这层关系在,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

况且自己可是要造反的,他又怎么会指望那狗皇帝来替谢家主持公道?

如果不是那狗皇帝父子对谢家早就动了杀机,襄阳侯这小人又如何能钻了这空子?

看着大反派那森然的目光,沈婉清晰地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她清楚地知道,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书中写过,那场战争打了整整三个月。

作者对那场战争的描写极为简单,仅仅用了“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八个字。

区区八个字,就足以证明当时战况的惨烈。

一切,还会按照剧情的原有方向发展吗?

沈婉不知道。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地埋在大反派的胸膛。

没错,她在怕。

她确定自己抢了三皇子的气运,但不确定故事的结局是否会因此改变。

三皇子和沈嫣已经议婚了,一切似乎正在朝着原来剧情发展。

想到这儿,沈婉越发的心乱如麻。

回到兰阳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谢慕白却没有动襄阳侯。

如今一切尚未准备就绪,他自然不可能动那个小人。

谢慕白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抱着沈婉上了床。

听着碧纱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沈婉久久不能入睡。

她翻了个身,却见大反派睡的极为香甜。

他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在如雪的眼睑下投射下一片淡淡的暗影。

那性感的唇角却微微扬起,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相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睡的如此安稳。

也对。

如今证据确凿,大反派的确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谢慕白睡的极为安稳,可沈婉却一夜无眠。

天刚朦朦亮,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爷,少夫人,‘褚大人’说有要紧事求见。”

是染秋的声音。

在沈婉眼里,染秋的心态是极好的。

一同经历了这么多,很少看到她慌乱的模样。

“我马上就去。”沈婉听了,连忙起身。

听到声音,谢慕白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想说话,却看到小女人了眼底的黑眼圈。

大反派心微微一滞。

是他不好,他让她担心了。

或许老太傅说的对,他太自私了。

起兵造反可是件掉脑袋的大事,这小女人担惊受怕也是正常的。

虽然心疼的很,但谢慕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沈婉走了出去。

刚出门,便看到王七正踏着洁净的青石小径匆匆走来。

雨停了。

毒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昨天那阵小雨带来的凉爽此刻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脚下的小径似乎也升腾起淡淡的白烟。。

一看到他们,王七立刻加快了脚步。

刚想开口,他突然看了染秋一眼。

染秋会意,便笑着退了下去。

见她退下,王七这才紧张的向沈婉看去:“昨天你见到襄阳侯了?”

沈婉点点头。

“他不见了!”王七突然说。

一听这话,沈婉和谢慕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虽是初来乍到,可襄阳侯毕竟是武将出身。

即便他的身手比不镇国公,但是对付一般小毛贼也是绰绰有余的,他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还有,到底会是什么人干的?

不是他们做的,那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