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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根本不必明说。

谢濂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含义。

一个商贾来了兰阳偏偏又不在客栈住下,这事本身就蹊跷的很。

至于路过,那是不可能的。

兰阳城极为偏僻,到这儿就等于到了终点,毕竟再往前走就是那片茫茫沙漠了。

如果说在这儿有固定住所,那就更可疑了。

以兰阳城萧条的经济,还根本不值得外地商贾在此设置驻点。

于是,谢濂便命人暗中监视所有从外地来的陌生人,而自己则径直去了赫连璧君处。

“你说什么,城里来了个陌生商人?”赫连璧君并没抬头,只是继续缝着手里的衣裳。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她想给谢濂做件夏天的衣裳。

可她哪里会做这些东西啊。

小小一根绣花针握在手里,却如铁杵般笨重。

缝了大半天,一件衣裳还没看出雏形。

“没错。”谢濂皱着眉头,眼底掠过一抹担忧的神色,“婉儿说那人气宇不凡,像是王公大臣。”

“璧君,这段日子你暂时不要出门,我怕是朝廷的人听到什么风声追过来了。”

虽不是大魏人氏,但赫连璧君盛名在外,朝中还是有不少人认得她的。

如果真是朝廷里的人,那她就危险了。

以狗皇帝父子的尿性,他们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她的。

赫连璧君不以为然。

“我觉得你们是想多了。”她嫣然一笑,继续缝着衣裳,“最近兰阳城的瓜果大获丰收,销路不是挺好的吗?”

“那些商人们慕名过来购买,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门的。”

至少在这件衣裳做完前,她是不会出去的。

以赫连璧君这双“巧手”,估计没一个月是完成不了这个“重大工程”的,也不知道谢濂在天气转凉前能否穿得上。

听了这话,谢濂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虽然这女人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可只要她不出门,那就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他想了想,说,“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见他要走,赫连璧君连忙站起相送。

虽然不舍得,可她却并不挽留。

她清楚地知道,他们父子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要不要带几个人?”她关切地问。

谢濂摇摇头。

他知道赫连家的家仆很厉害。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带走,他得保证赫连璧君的安全!

见他如此,赫连璧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他送到了门口。

离开赫连璧君处,谢濂便径直去了客栈。

那人去过客栈,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高大人,小的该说的全都说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一看到“高老大”,老板吓的脸都白了。

虽然“高老大”近来没欺压百姓,也做了不少好事。

可一看到他,众人还是不由的胆战心惊。

没办法,谁让以前的高老大太不是东西了呢。

看着老板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高老大”也没说什么。

他刚转身想走,却见沈婉和谢慕白迎面走来。

“你们也过来看看?”谢濂勾了勾唇角。

不得不说,大反派似笑非笑时的模样可真是得了他的真传。

那唇角勾起的弧度,还有那隐隐浮起的笑意,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就知道是亲生的。

一看到他,谢慕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没错,他暂时并不想见到谢濂。

谢濂想娶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一看到这个男人,他就想起了郁郁而终的娘亲。

谢濂的深情可以给周姨娘,可以给赫连璧君,为什么唯独不能给娘亲呢?

论家世,论美貌,镇国公夫人样样不输她们。

有时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谢濂的眼睛有问题,瞎到不分妍媸?

“不是的。”见大反派不语,沈婉便嫣然一笑,“我是过来看一个病人的。”

几日未见,也不知道襄阳侯到底怎么样了。

谢濂瞟了谢慕白一眼,这才说:“那你们去吧,我继续忙吧。”

能让他们小夫妻亲自去探望的病人,这人身份应该很不一般吧。

虽然好奇,但他并不想过问。

虽是父子,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感情淡薄的很。

这段日子以来,谢濂也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虽然不多,但和这个亲生儿子有关的却没多少。

沈婉点点头。

谢濂并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便转身要走。

突然,后院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谢濂目光一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沈婉和谢慕白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蜷缩在床上。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更是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破旧的小床边还站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他们正一脸嫌弃地收拾着垃圾。

听到有人来,老者猛的抬起头。

谢濂也看到了他。

一看那张油腻的老脸,他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谢濂脸色煞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斧巨大的斧头,仿佛要把他的头颅给硬生生劈成两半!

没错,是他,就是他!

他记起来了。

玉门关一役前,一位故人突然来访。

见了故人,谢濂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几杯下肚后,原本酒量极好的谢濂却头痛欲裂,烂醉如泥。

第二天一早,拓跋煜突然率大军来犯。

谢濂酒意未消,但只能强打着精神出战。

当时他精神有些恍惚,但还是按照原有计划进行交战。

战争进行的非常激烈。

很快,拓跋煜便败下阵来。

谢濂正准备率大挥返回大营,竟稀里糊涂的中了拓跋煜的埋伏!

此时谢濂有一百二十个理由相信,就是眼前这老者在自己的酒里下了毒!

“混蛋!”谢濂眼底猩红一片。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地拽住了老者的衣领。

襄阳侯正痛的七荤八素,怎知突然来了陌生人拽自己,这让他不禁有些恼火。

他想骂人。

可一张嘴,发出的依旧是叽里呱啦的怪声。

由于戴了人皮面具,襄阳侯和几个侍卫并没有认出他。

“这位军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为首的侍卫陪着笑,连忙问,“我们主仆几个初来乍到的,好像并不认识您呢。”